亲家越好,自家女儿往后的日子就越好。
邱沛琴心里暗自想着,自从和许家成了亲家,接连的被许毅惊到。
这许少爷,真有本事呐。
短短时间,不光开了两个铺子,还考上了榜首。随便拿出一件,都是能光耀门楣的事。
“邱叔、邱婶,周大哥,赶紧进屋。” 许毅依旧热情地招呼着,得了这么大的荣耀,还是不骄不躁。
邱英雄对他的表现暗自点头,同时也想到他的前雇主 —— 不知道他把这么优秀的儿子赶出家门,此时会不会后悔。
许凤仙和许大山两口子听到动静出了门,让小厮去喊许远。丈母娘到了,他这当女婿的得出来迎迎才行。
周全跟着往院子里走,他上回来的时候,院子还不能住,该装饰的东西也还没有,现在全都收拾完了。漆红的亭台楼阁,青砖石瓦,看着真气派。
许毅和周全并肩走着,瞧着他不时打哈欠的困倦样,便贴心地询问道:“周大哥,可是没休息好?” 据他所知,清远县最近太平得很,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该这么忙才对。
周全随手摆了摆,“不碍事……” 说话间,他又打了个哈欠,连眼泪都挤出来了,“最近钦差巡查,我得带人守着,防人。一方面防止心虚的人狗急跳墙,另一方面也得防着和我家老爷不对付的人。”
他拍了拍许毅的肩膀,“老弟,你应该懂吧。”
许毅点点头,“嗯。” 钦差巡查,在哪个辖区遇害,哪个地方的官员就逃不了干系,确实得防。
“周大哥好。” 许旺揉着眼睛出来,周全瞅着他,眼睛一亮,一肘子把他脖子勾过来,使劲揉搓几下他头发,“你小子行啊,不光比大哥高,还考上榜首了。”
许旺不太好意思地憨笑一下,眼前就多了根毛笔,周全随手在他衣裳上划拉几笔,然后塞他手里,“大哥给你的贺礼。”
然后他又转头看许毅,“你别馋,我就这么一根。”
这只毛笔是他有一次奉命去京城办差,路上遇到马匪劫人,顺手把百姓救了。
此笔就是百姓的谢礼。
他后来才知道救的是微服私访的当今圣上。
圣上随身带着的笔应该差不了,他自己又用不上,便拿来给许旺。
这些他没说,怕许旺这小子有负担。
暗紫色的笔杆上面雕刻着烫金盘龙,许毅瞳孔猛地一缩,金龙可不是一般工匠敢刻的。
这礼物,身份不凡啊。
赶紧制止正在对着空气比划的许旺,“还不谢谢大哥。”
“谢谢周大哥。” 许旺赶忙拱手道谢,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
那毛笔好看得让他不舍得松手,上头的龙纹栩栩如生,他光是看着心里都发颤,不敢对视。
“小事。”
“哎?咋缺个人,小丫头呢?” 周全往许旺身后看,“你小尾巴咋没了。”
“啥?” 许旺下意识问了句,随后便反应过来,他脸色有些不自在,“她能跟上夫子的课了,不来了。”
十一天。
一共十一天没来了。
许旺突然有点担心,那妮子不能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考上次案首了,她应该能听说吧?
许毅带周全在院子里转,闲聊间就听周全说,“对了,县老爷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红封的请柬,“三日后,附近几个县的富户都在衙门一聚。老爷让我嘱咐你,这是你的机会,还让你动动脑子想想。”
“当然昂,我没听懂。” 他有些尴尬地说。
许毅眸光渐沉,已经有了想法,“好,我懂了。”
—
门外又来了动静,王安和抱着个小竹筐走进来,上头盖了一个方形的小被子。
他身上、头发上沾了不少草叶子,让迎过去的许毅有点纳闷,“安和哥,你这是上哪了?”
细细算来,有好几天没见他了。
此时他神采飞扬,眼里都带着光。
什么喜事能让他变化这么大。
王安和笑着把怀里的竹筐子塞给许毅,“我晚上山堵兔子去了,恭喜你得了第一,别的我也不知道你缺啥,山上的野兔子好养活,你拿去哄媳妇。”
他说话也不局促了,大大方方的,此时穿了身黑色长袍,领口勾着银色云纹边,如意盘扣加上他眉宇间的精气神,与初见时竟判若两人。
他又走到许旺面前,掏出一个弹弓,“这东西打鸟好得很,上回听你说想要。”
许家后院的大厨房升起袅袅炊烟,丫鬟小厮手脚利落地煮饭做菜。
同样的东西,两个大锅一起煮。
许大山心疼这些孩子长身体,衣食住行都当自家孩子养,没几日,孩子们脸上都眼瞅着长了一圈肉。
—
“吃什么吃,哪有心情吃。” 张振海把筷子猛拍在桌子上,怒喝道:“那个小畜生还没回来吗!”
昨日,张振海回到家中像丢了魂一般,瘫坐在太师椅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许毅和许旺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许毅的爹娘可算风光了。
心里好似被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胀,难受得让他差点捶断自己的肋骨。
他不甘心,他想找张毅问问,当时信心满满的说能考第一,此时却拿了个末尾的第八。
是没发挥好?
还是伤势影响了?
他在心里给张毅找借口,没成想从天黑坐到天亮,也没见到张毅的人影。
周春花筷子中的桂花糕被波及,窝了一夜的火气也爆发了:“畜生、畜生,你不就是觉得毅儿不如许毅吗,那当初谁让你把他赶走了。
你要是不赶走,我现在就是县案首的娘亲,出去吃茶赏花都得叫姐妹羡慕。
苦果是你种的,后悔也没用,你老张家就是没那个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