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和静梅正欲说话,只见娘娘又颓然坐下。
“不行,现在去找姑母,不正是坐实了这事是本宫所为。”
“娘娘,瓶儿已经到了赵福全的手里,这事瞒不过去的。”清莲道:“娘娘,不去慈宁宫也再无别的办法了。”
事情已经到这种时候了,还管旁人怀疑不怀疑的,娘娘要想法子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贤妃披了斗篷,刚迈出甘泉宫的大门,那阴魂不散的赵福全又一次出现。
“奴才给贤妃娘娘请安。”
“赵公公来,又是要拿谁?”贤妃脚步一顿,满是厌恶的看着赵福全。
赵福全躬身笑道:“娘娘,奴才不敢。奴才奉了皇上的命,请贤妃娘娘往凤仪宫走一趟。”
带着那瓶儿出了甘泉宫的门,赵福全就开始言语恐吓那宫女。
内刑司那些太监的手段出奇的高,骨头再硬的人进了内刑司也扛不住那里层出不穷的手段和刑罚,该说不该说的全吐露出来了。
赵福全着重和瓶儿介绍了大部分人最扛不住的刑法,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讲的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一般的真实。
其实也算不上是恐吓,稍有一点夸张修饰的事实而已。
说完这些,又是劝诫。
皇上想知道的,就没有能藏住的。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有些能够避免掉的痛苦何必去经历呢。
也不要想着能等到贤妃救人,贤妃在意身边的大宫女,可不会在意她这种名字都记不住的小宫女,不把她灭口保全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功补过,如实交代,求得从轻发落,就算是去做苦力,好歹也能留下一条命,好死还不如赖活着。
那瓶儿是个心理防线不高的,在路上走着呢,还没怎么着呢,光是听着这番话就怕了,心思动摇了。
路上就把贤妃做的事情,贤妃让她做的事情一骨碌全交代了。
这下子,不用花心思翘嘴的赵福全直接去凤仪宫禀明皇上皇后,随后又马不停蹄赶来甘泉宫,恰巧撞上了瞧着正准备外出的贤妃。
这么快就知道了?贤妃扶着清莲的手一紧,她不死心道:“赵公公可知皇上传本宫去所为何事,急不急,若是不急,容本宫先去一趟慈宁宫,再去凤仪宫求见皇上。”
去慈宁宫找太后帮忙,太后哪儿能左右得了皇上的裁决,就算去慈宁宫也不过白走一趟。
赵福全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不露分毫,他脸上笑意不变,只道:“皇上已经在等着娘娘了。”
贤妃自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朝着凤仪宫去了,她使了个眼色,后头跟着的步子还没能迈出宫门的两个宫女停下了脚步。
赵福全瞧见了,他垂下眼皮,只当不知情,贤妃还是不死心,想着让人去请太后、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周宸不叫人起来,只道:“贤妃,你可知罪?”
贤妃面上带了些疑惑,“皇上,臣妾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证据都甩在脸上了,还嘴硬不肯认罪,周宸眸色一冷,“你不知,朕知。贤妃你心思恶毒,意图谋害皇后,实在是罪无可恕。”
贤妃提着裙摆跪地,“皇上,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娘娘明鉴啊。”
瓶儿进殿一番指认。从贤妃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把汤婆子里的水洒在地上,到进了寒香阁之后,清莲把贤妃的那个空荡荡又没有一丝热意的汤婆子给她。
“清莲说奴婢是三等宫女,只要动作小心些,没人会注意到奴婢。清莲还叮嘱奴婢,要奴婢找寒香阁最末等的小宫女讨要热水,把热水灌进汤婆子里头。
还特意叮嘱奴婢,给那个小宫女一条手帕当酬谢就好,讨要一杯热水,给贵重一些的东西反而容易引人怀疑,那宫女说不准还会到处炫耀。”
“奴婢把热水灌进汤婆子里之后,就把那汤婆子交给清莲了。”
怒不可遏的贤妃猛的站起身来,狠狠给了瓶儿一巴掌,“贱婢,你敢诬陷本宫,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贤妃,你放肆。”裴抒冷淡的看了贤妃一眼,“凤仪宫岂容你放肆。”
贤妃下跪认错,“娘娘恕罪,臣妾一时气急冲动了。娘娘明鉴,这宫女胡言乱语,臣妾绝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贤妃脑子飞快转动着,“她说臣妾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把水洒在地上,当时同行的姐妹众多,所有人都没看见,怎么偏偏就她一个人看见了。
还有她说清莲让她去和寒香阁的宫女讨一杯热水,一杯热水也就那么一点点,平时汤婆子想要装满,用到的水是那一杯水的两倍还要多。”
“臣妾出了寒香阁碰上摔倒的淑妃,淑妃想和臣妾借汤婆子。”说到此处,贤妃顿了顿,“皇上和娘娘都知道,臣妾和淑妃向来不对付,臣妾就把汤婆子里的水倒在地上了。
皇上和娘娘能传淑妃来此,现在也可以派人去查,寒香阁门外那两处冰的大小应该是差不多的。”
说着,贤妃瞪了瓶儿一眼,“臣妾那个汤婆子里装满了水,绝不像那贱婢所说的,里头只装了一杯水。”
“皇上娘娘明鉴,定是这贱婢吃里爬外,不知听了谁的指使来诬陷臣妾,皇上娘娘查明此事还臣妾一个公道。”
瓶儿又惊又怒,被贤妃这话气得嘴都直哆嗦,她说的全都是实话,到了贤妃嘴里倒成了诬陷。
对上贤妃那像是淬了毒一般的眼神,瓶儿心中一抖,贤妃要是逃过这一遭,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瓶儿不断回想着,还有什么没想到的能够证明这事是贤妃所为的证据。
半晌,瓶儿灵光一闪,“奴婢知道贤妃娘娘今天用的汤婆子外头套的暖手套子,是云锦的布料,上头绣着如意祥云纹,内里还绣了蝴蝶。
奴婢一向都在外头伺候,接触不到娘娘所用之物,若不是经手了娘娘那汤婆子,怎么会知道里头是什么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