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南宫雨将门敲开。
吴凯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形象,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块抹布,留的一头干练的短发,不过相对于同年纪的妇女来说,多年的辛苦持家使这个女人更显老态。
开门的一瞬间,吴母一眼就看了陆宇手里捧着的盖着鲜红旗帜的方盒。
手里的抹布悄然滑落,吴母的眼眶瞬间变得晶莹,她张大嘴巴,眼神在三人脸上和那盖着旗帜的盒子之间来回确认,可是三人脸上沉重的表情让她确信了心中的答案。
人在遇到巨大的悲痛时往往会丧失语言能力。吴母当下便是如此,她扶着门框,捂嘴蹲下身去,肩膀不停的抖动,哽咽难鸣。
“是谁来了?”里屋传来吴父询问的声音,不过此时吴母已经伤心的难以言语,无法回应。
南宫雨的眼泪再次滑落,她一边蹲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拍着吴母的肩膀,试图抚慰这个苦命的女人。陆宇试图仰头不让眼底的泪水掉出来。夏振瑜感觉鼻子酸酸的,见不得这番场面。
“是谁来了?淑芬?淑芬?”
里屋吴父的声音逐渐焦急,南宫雨搀扶着好似虚脱的吴母起身。
房子不大,不过却收拾的很干净,空地上放着一些做小手工的玩意儿。不过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中西药混杂的杂味,以及家中有病人的那股好似生命发霉了一般的味道。
斑驳的墙壁上贴满了两兄弟的各种荣誉和奖状,老旧的假皮沙发以及露出了里面发黑的海绵。
三人跟着吴母来到里屋,吴父已经从床上挣扎着坐起,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吴母再也没有绷住,扑进了他的怀里,痛哭道:“他爹啊,我的儿小凯......小凯没了啊!”
吴父抱着怀中的妻子,看看一身军装满脸悲痛的三人,又看看那铺盖了国旗的盒子,呆了一瞬后发出了更大的哭嚎。
一边哭一边将木板床捶的砰砰作响。
面对这样的场景,陆宇再也没有忍住,泪水连成线的滴落在怀里的国旗上。
好半晌后,夫妻俩才稍稍缓过来,吴母朝着陆宇一招手。
陆宇赶紧上前,半跪在地,将铺着国旗的盒子呈到他们面前。
夫妻二人颤抖着揭开神圣的旗帜,露出下面的红木盒子。
盒子打开,最上面便是吴凯穿着军装的黑白照片,和一个信封。下面压着许多证书封壳和一些勋章。
吴母看到那照片,眼泪又是吧嗒吧嗒的掉,颤抖着手拿过来,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又放进怀里,好像如此便能将儿子抱在怀里一样。
吴父打开遗书,二人边哭边看。泪水滴落在信纸上,模糊了字迹。
【致我挚爱的家人,我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请你们不要太过伤心,我是为了国家和人民而牺牲的,我不后悔......】
“儿子,你怎么这么狠心,丢下我们就走了……”
夫妻二人又是一阵痛哭,过了好一会儿,吴母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带着殷切:“我儿牺牲的时候勇不勇敢?有没有为国争光?”
夏振瑜重重点头,语气铿锵,“勇!吴凯之勇,勇冠三军!”
南宫雨擦掉眼泪大声道:“吴凯是我们的英雄,战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训练的时候最认真专注。箱子里那一次次的表扬和勋章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宇也哽咽着说道:“老吴他非常勇敢,他没有给部队丢脸,我们都以他为荣。”
吴母擦擦眼泪,露出一抹自豪的笑容。将箱子里一张张证书打开小心的读过,将一枚枚勋章拿出来用手轻轻的抚摸。
夏振瑜看着悲痛的吴父吴母,心中满是愧疚。他轻声说道:“叔叔阿姨,吴凯是个了不起的战士。你们放心,国家不会忘记他,我们也不会忘记他。”
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夫妻俩仔仔细细的看过,小心的放在一旁。最后,盒子里只剩下了三样东西。
一块刻着吴凯姓名的令牌,一张某行的银行卡,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玉瓶。
吴凯父母将其一样样拿起,有些不解的看向三人。
“按照吴凯生前的遗愿,我们做了一些安排。”
“这块令牌是吴凯生前的身份令牌,他希望把它交给弟弟吴寒,里面有吴凯的留言,到时吴寒可以自己选择是否接任这块令牌。”
“这张银行卡,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里面是三百万大夏币,希望可以帮助家里改善一下生活。”
“玉瓶里装的是能够治好叔叔瘫痪和弟弟白血病的丹药。”
“国家那边正式的嘉奖和抚恤正在走程序,到时候会传给咱们这边的武装部,由咱们当地的主官亲自上门慰问”
夏振瑜一一为夫妻俩做了讲解。
吴母感激地看着夏振瑜,“谢谢你,领导。小凯有你们这样的战友和领导,他走得也安心了。”
“这令牌等中午小寒回来我们会亲自交给他,这瓶丹药我们也收下了。可是这钱,领导,我们真的不能要。要是吃了药他爹的瘫痪好了,小寒的病也好了,到时候我们夫妻俩出去找点活就好了,这钱我们不能要你的。”
夏振瑜轻轻将银行可推了回去,“叔叔阿姨,我家里开公司的,这点钱不算什么,你们就拿着吧。至于工作的事你们别急,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自然会有我公司的人来找你们给安排工作。”
吴父吃了丹药,夏振瑜帮忙炼化,不消十分钟便有了知觉,半小时后便能够起身试着行走了,在丹药的药效下,连康复运动啥的都免了。
随后三人各自留了电话,为了防止自己有时不在蓝星接不到电话,夏振瑜特意把强子、光头二人的电话也留了一个。
夫妻俩再三邀请等着一起吃个午饭,三人以公务为由拒绝了。
夏振瑜特意要求夫妻俩将他们送到楼下,三人当着楼前那些坐着聊八卦的大爷大妈的面和夫妻俩热情的告别,并连连表示以后不管大小事情尽管招呼,把他们当干儿子干女儿使唤就好了。
目送三个气质不凡的军人走远,往日里一直嫌弃吴母捡破烂,没给过好脸色的张大妈一改往日地尖酸刻薄,笑意盈盈地便要打探消息。
不过夫妻二人如今刚刚丧子,哪里有那心情与他们闲聊,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直至夫妻二人消失,那张大妈也未曾敢露出一丝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