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华琰的印象中,嘉萝一向是乖巧可人,善解人意的,他从未见她如今日这般激动,乃至歇斯底里。
嘉萝的反应,让他的心跌入谷底。
“阿萝。”封华琰声音艰涩,轻轻唤了嘉萝一声。
嘉萝的连声质问让他无地自容。
他从没有这般害怕过,害怕嘉萝知晓一切真相,害怕嘉萝离他而去,害怕嘉萝……不再爱他。
他不愿就此承认往日的卑劣,还想挣扎挽留,好在震惊过后,他的理智稍稍回笼,从嘉萝的言语中找出破绽。
封华琰声音镇定道:“阿萝,你在说什么?我为何听不懂?”
不等嘉萝出声,封华琰又道:“既然你已经见过莺儿和李美人,有些事我也不瞒你了,免得你误会我至此此等地步。”
“我确实知晓那碗绝子汤是贤妃的手笔,但也是事后才知晓,绝非事前便知。彼时王检势大,我无法立刻为你讨回公道,只能暗中保下莺儿和李美人,以图将来。贤妃的罪名板上钉钉,有没有绝子汤这桩事都不会影响对她的定罪,我怕旧事重提,再惹你伤心一回,所以才决心隐瞒此事,放走了莺儿和李美人。”
“阿萝,你若怪我隐瞒了伤害你的真凶,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事先真的不知道贤妃要害你,你当真冤枉我了。”封华琰一瞬不瞬盯着嘉萝,桃花眼中满是受伤。
嘉萝的眼眶红肿,眼睛里蓄着一汪眼泪,她迎着封华琰的视线,沉声道:“陛下所言当真是事实吗?”
“若陛下事先不知贤妃要害臣妾,为何一夜之间便能查明真相,救下莺儿和李美人?陛下一向防备着贤妃,在她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眼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嘉萝逻辑清晰地反驳封华琰。
“阿萝,你便如此不信我吗?”封华琰心虚之余,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他自觉与嘉萝两心相许,便是他从前用心不纯,利用了嘉萝,可与嘉萝互明心意后,他再未动过那样混账的念头,打定主意和嘉萝永远在一起,这份心意,苍天可鉴,他不信嘉萝全无感觉,如今她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他如何能不伤心?
“并非臣妾不肯信任陛下,实在是臣妾太过了解陛下。陛下含垢忍辱十余年,前有王检挟天子以令群臣,后有未知书灵预见来日之祸,可谓腹背受敌,如此境况,自然人人可为棋子,贤妃如此,臣妾怕也如此。”嘉萝说着,眼眶中的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滑。
“陛下,臣妾不是怪你利用臣妾。只要为了陛下好,臣妾甘愿为你手中棋子,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臣妾接受不了的是陛下的隐瞒和欺骗,臣妾今日只要陛下一句准话,在与臣妾心意相通之前,陛下当真不知贤妃的打算,当真没有利用过臣妾吗?”嘉萝一瞬不瞬盯着封华琰,铁了心要一个答案。
封华琰望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