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变脸的速度,堪比川剧。
许在完全跟不上节奏。
“我一直知道斯衡心里有个人,以为可以用自己的真情打动他。没想到新人终是抵不过旧爱。”
顿了下,“我愿意放手成全他们。”
说完捂着脸跑了。
现场只剩下个不明所以的许在。
怎么说放手就放手了?
*
许在并没有听从陆斯衡的安排,而是让邢浩同样送她去了医院。
站在病房门外,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白画意伤的不重,只是被子弹擦破皮肤,就是精神上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握着陆斯衡的手:“能留下陪陪我吗?”
也许是知道现在自己没有任何身份说这话,又补了一句,“我害怕。”
陆斯衡淡声道:“画意你不用担心,这里有整个A市最好的医生和安保。”
没有直接拒绝,但意思差不多。
见他要走,白画意挣扎起身拉住他的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陆斯衡沉默。
“当年是我闹脾气,但你也知道当时我的腿断了,跳不了舞,才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白画意说的急切,不知不觉中滑下了病床。
赤脚接触到冰凉的地砖,一股钻心的疼从脚尖蔓延到整条腿。
说到“腿断”两个字,陆斯衡淡漠的表情有了稍许的松动。
再次抱起她,安置在床上,掖好被角:“你多心了,早点休息。”
快走出房门时,白画意突然问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了别人?”
陆斯衡张了张口。
“是那个尹乔一吗?”
“不是。”他回答的很果断。
白画意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有机会。”
陆斯衡没再解释,推门出去的时候,突然见到等在走廊里的许在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不等她回答,又问,“都听见了?”
许在赶紧摇头:“刚来。”
她赶紧递了递捧在手里的新衣服。
“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一会刘阿姨大概会找斯衡哥你。”
这个陆斯衡心里有准备,迟早的事。
“走,先去换衣服。”
“嘶——”许在才走一步,脚踝传来触电般的痛感。
陆斯衡低头看去,她左脚踝肿了一大块。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许在忍着痛,摇头道:“我自己看过,没什么事,就是扭了一下。”
尹乔一扑倒她的时候,不习惯穿着高跟鞋的她崴了一下脚。
当时人紧张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等安静下来,愈发觉得疼。
话音落下同时,许在身体突然腾空,差点惊呼出声,但意识到白画意就在不远处,赶紧用手封住嘴。
“哥,快放我下来,被画意姐看到误会就不好了。”
陆斯衡根本就不搭理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往前:“有什么好误会的,把我的衣服抱好。”
她太轻,男人手臂一颠,她和手里的衣服一起跳了起来。
吓得许在双手紧紧勾着他脖子,惊恐间,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
陆氏旗下的高端医疗机构,也归陆斯衡管理,所以给他预留了间办公室。
陆斯衡抱她坐上办公桌,许在还没搞清楚他的意图,他的身体突然靠近,手扯着旗袍裙摆。
许在心里一惊,迅速压住他的手。
他要干什么?
虽然知道男人在极度紧张恐惧的情绪下,会选择宣泄情欲来缓解压力。
可是白画意都回来了,她的作用不大了。
“斯衡哥,画意姐……”
“你能不要三句不离她吗?”陆斯衡语气有点恼。
对上他冰冷的金丝边眼镜,许在呼吸一窒。
眼睫轻轻颤抖。
是因为白月光为保护他受伤,所以在自责吗?
许在松开手,还有程晨的事在,她没有说不的权力。
撇开脸,小声道:“刘阿姨还等着。”
陆斯衡挑眉睨着她不得不从脸,勾唇淡笑。
“滋啦”一声,丝袜从大腿根破出一个洞,直接拉到了脚踝。
许在还没反应过来,陆斯衡已经单膝蹲了下去。
手里攥着进门前,邢浩给他送来的活血化瘀的药膏。
陆斯衡脱去她的高跟鞋,将她的脚从丝袜里释放出来。
刘清麦的家族不仅有红色背景,还是旧社会的北方贵族,对子女的教导从礼仪知识到一言一行都极为严苛。
家训规定女孩子穿裙子,就一定要配丝袜,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还只能是最薄的那种丝袜。
许在低头看着他,为自己刚刚的话红透了脸。
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
可是脚踝而已,为什么要从大腿这里开始撕?
其实她也可以自己脱的。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肿了一大块的脚踝。
“疼吗?”
陆斯衡仰头看她。
许在咬着嘴瓣:“不……啊……疼。”
男人恶劣地摁了下红肿的地方,脸阴的发沉:“疼就直说。”
许在眼角挤出泪水,学乖地哀求道:“……斯衡哥,轻点。”
陆斯衡手里挤了点绿色药膏,碰触到红肿时带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随着他手指打圈的动作慢慢扩散蔓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活血化瘀的药膏,许在觉得整条腿都麻了。
尤其当他小指无意识蹭过她的脚心,像是刺激到了她脊柱的某条神经,一直酥麻到她的尾椎骨。
“可、可以了。”许在捏着桌缘的手骨节发白,“真不疼了。”
看着她稍稍消肿的脚,不知道是在生她的气,还是自己的,冷冷开口:“在在,以后不许拿自己生命开玩笑,我不需要你救。”
许在愣了一下。
是在怪她自作主张,让他的白月光受伤?
许在低着脑袋,闷闷道:“知道了,斯衡哥。”
暗自起誓,我以后躲着你们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