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身后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矜贵清隽的男人身上。
刘政屿扯了扯嘴唇,非常肯定的语气说着不太肯定的话:“哥,她好像指的是你啊。”
阮静怡的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媒体记者嗅到热搜八卦的味,就像苍蝇见到腐肉蜂拥而上。
“阮小姐,你确定是他吗?”她的指认让许在有点措手不及。
印象中,陆斯衡的生活中好像没有出现过这号人。
阮静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发力甩开许在,冲到一脸肃穆的男人面前,情绪激动道:“我是静怡啊,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不愿意见我?”
明亮的聚光灯下,男人利落分明的下颌线绷的死死的,黑眸微眯,眼底一片阴鸷。
身前闪光灯亮个不停,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
半晌,薄唇微动,挤出三个字:“不认识。”
他的话像是当头一盆冷水,浇的阮静怡浑身发抖,不管不顾陆斯衡的身份,伸手要去拉扯他。
“我们两年的感情,就换你一句不认识。你好狠的心。”
眼看着就要变成渣男始乱终弃,怨女上门讨要说法的闹剧。
正牌女友白画意一把挥开阮静怡的手,侧身挡在陆斯衡面前,义正辞严道:“这位小姐,不是你说认识,他就与你有瓜葛。想攀扯刘陆两家的人比比皆是。
但用你这种方式的女人,还是头一个。”
她与陆斯衡分开三年,期间发生过什么真的不好说,只是现在这个场合这个局面,她必须在媒体面前大气地力挺陆斯衡。
“现在的人为了红,什么不要脸的手段都能耍出来。”
“也不瞧瞧自己长相家世,要想让陆公子看上,至少要比芭蕾女神更出众吧!”
“一看她就是脑子有问题的,该不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
人群的流言蜚语像是一把把刀,将阮静怡本就不堪一击的神经割断。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说过,只要我给你生了孩子,你就娶我。可是我们的孩子死了!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死了!”
听说还有孩子,现场记者就和疯了似的,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将当事几人团团围住。
“这位小姐,你能详细说一下你和陆公子的情史吗?”
“白小姐,您的未婚夫曾有过孩子您介不介意?”
“……”
场面陷入失控状态,邢浩叫来现场保安维持秩序,他可是一直跟着陆斯衡的人。
陆院除了身体不行还有精神洁癖,要说他渣,就只渣过许小姐。
现场涌入的人越来越多,作为焦点的中心,气氛紧张空气沉闷。
突然“咚”的一声,轮椅翻倒,白西装的病弱少年倒在地上。
面色苍白,痛苦地蜷曲的身子,两手摁着心脏的地方紧紧攥着衣服。
原本嘈杂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唯独许在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冷静,与医生的职业素养。
她迅速将刘政屿展平,跪在他的左侧,查看他情况。
大汗淋漓,四肢厥冷,典型的心脏病发作症状。
“政屿,你的药放哪了?”
刘政屿五岁时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虽然很成功保住了性命,但身体孱弱不能有剧烈运动,也不能有激烈的情绪波动。
身上一直备着保命的药。
许在看他光嘴动但听不见声音,赶紧俯下身,耳朵贴在他嘴边,听他气若游丝道:“口袋里。”
在许在翻找救心丸的同时,原本还算克制,对媒体记者不作回应的陆斯衡神色一凛,高声喝道:“保安清场,叫救护车。”
见要闹出人命,闹事看好戏的人也不是傻子,纷纷撤开。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于记者们来说什么女不女人,回不回应,甚至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立即编辑文字图片视频上传网络占领热搜版面。
陆斯衡发话,现场很快被清理干净。
始作俑阮静怡被父母强行带走。
白画意则以陆斯衡未婚妻的身份,准备记者会发表声明。
而许在守在刘政屿身边等待救护车。
偌大个舞台上现在清醒的人,只有许在与陆斯衡。
包着白金的黑手杖点在刘政屿白西装旁,形成黑白两色强烈的视觉冲击。
许在的视线顺着手杖向上,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黑眸,其中情绪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四目相对,无声地僵持着。
最终还是陆斯衡先开口,嗓音不冷不热,却听得出有几分自嘲:“你不信我?”
陆斯衡回来的这三年里,也就最近,自己与他接触多,特别深入。
上了大学她一直住在学校宿舍,难得回一趟陆家别墅,学业繁忙的时候甚至一两个月回去一次。
直到数月前陆斯衡一次酒醉,想在想来,他不一定是真醉,但自己肯定是被他骗了。
那天刘清麦“正巧”不在陆家别墅,渣男陆斯衡趁着她伺候他醒酒,诉说起自己身体的无能,母亲的强势,爷爷的遗憾。
要知道,她本来就对他有意思,昏暗的环境,清傲寡幸男人突如其来的脆弱,都是加速暧昧的催化剂。
她一时被迷的头脑发热,内心深处的愧疚让她在半推半就间答应了渣男。
现在想来阮静怡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当她提到孩子的时候,许在脑子轰的一下。
他也和自己说过,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哈!
一个套路。
许在眼神定定,神情异常严肃与肯定地吐出两个字:“不信。”
陆斯衡舌尖用力顶了顶下颚,被她整了个无语。
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再世陈世美,海王加渣男,是不是恨不得想用铡美刀把他“咔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