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晴整理好妆容便去上班了,唐明秀在楚天晴的伤势逐渐好转后,便返回了南京。
楚天晴这会不禁有些庆幸,她的舅舅不在这里,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在国党迁都回南京时,唐明秀便想将楚天晴的工作也调往南京,不过被楚天晴拒绝了,他只好偶尔回来看看楚天晴。
楚天晴得到了一个消息,川渝地区将会对共产党进行全面清洗,这让楚天晴顾不的再想其他,她着急的看着手表,夜间国党行动就会开始了,而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破绽,只能等待着下班时间,时间一分分过去,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在离开军统后,她快速转到另一个街道,找到一座电话亭,赶紧给老陆打电话,将情况说明后,电话立刻被挂断了。
此时的郑耀先也已经改头换面,暗中搜罗情报,这份情报他也获得了,只是死信箱传递消息,等组织上取得情报便迟了,于是他找到了一个自己知道的联络点,将情报传递出去。
楚天晴清楚的知道自己怀孕了,但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这段时间地下党成员因为国党的搜捕,纷纷处于静默,她必须注意军统的动向才行,有特殊情况她还得紧急出动,一旦剧烈运动,这孩子未必能保得住,而且孕期反应在军统的那些人精堆里根本瞒不过去。
如果被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那这孩子就会成为要挟郑耀先的筹码,那郑耀先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楚天晴神思不属的找了一家小药店买了份打胎药,匆匆离去。
在她走后,延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自从回到山城后,她便联系上了中统,被田湖安排在了这个药店,没想到今天却看到楚天晴来买打胎药。
延娥离开药店后,去了一处小房子,那里宫庶正在等待着,看到延娥进来,便激动的抱住延娥“你来了,今天怎么让我等这么久?”
延娥推开宫庶“等会怎么了,着什么急。”
“你倒是不急,你也不想想我一个月才和你见的一面,能不急吗?”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还不等宫庶说话,延娥便兴奋的说道“我见到那个楚楚了,就是和你们一起去延安的楚楚,她今天竟然去药店买堕胎药了,她是不是还没结婚啊,她竟然未婚先孕,真没想到啊,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竟然连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不要。”
宫庶惊讶的抓住延娥,“你说楚楚去买堕胎药了,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你这反应,楚楚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瞎说什么,除了你,我没别的女人。不行,不能让她打掉那个孩子,我要去找她。延娥,你先回去,回头我再和你解释。”说完,宫庶就跑了出去。
宫庶先给宋孝安打了电话,让宋孝安先过去阻止,宋孝安正和赵简之一起喝茶,两人一听,马上跳起来开着车飞奔而去,而宫庶也开着车快速向着楚天晴家赶去。
楚天晴拿着堕胎药犹豫着,她拿出自己和郑耀先的合照,抚摸着,“六哥,你会怪我吗?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从我们加入共产党的那一刻,便发誓要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身的,”说到这里楚天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对不起,我们不是好父母,我们的错误却要你的生命来承受,生不逢时啊!”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楚天晴的拿出手枪走到门前“谁?”
“楚小姐,是我,我找你有事商量,”听到是宋孝安的声音,楚天晴将手枪收起来,看到茶几上的药,急忙收入空间,这才过去打开房间。
宋孝安和赵简之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楚小姐,冒昧前来,打扰了。”
“是有什么事吗?”
“有六哥的消息了,我可以进去说吗?”
楚天晴这才让宋孝安和赵简之进了屋子,“有六哥的消息吗?他现在在哪?”
“楚小姐,请你放心,六哥他很好。”赵简之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这么多,可你还没说六哥在哪,你根本就没有六哥的消息,你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
“咚咚咚”房门再次被敲响,宋孝安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他快步过去打开房门,宫庶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样,赶上了没?”
“赶上了,你快进来”,宋孝安一把将宫庶拉进屋子,将宫庶推到楚天晴面前。
宫庶支支吾吾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赵简之上前一把推开两人“其实我们就是想说,你是不是怀了六哥的孩子?你能不能别打掉,把他留下来,六哥不在还有我们,我们会照顾你们母子的。”
宫庶和宋孝安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宋孝安犹豫后,说道“如果你是担心未婚先孕的事对你有影响,我们可以把你送出山城,去香港,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回来。至于孩子,如果你担心拖累你,那就交给我,我会将他抚养成人。”
三人的行为,让楚天晴非常感动,但她有自己的顾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孝安刚才说的那些不是我担心,我真正担心的是六哥,当初六哥被三方所迫只能消失,同样的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会成为逼迫六哥的筹码,到时候六哥该何去何从。”
“可是,不管怎么样,六哥都一定想要见到自己的孩子呀,你就忍心让六哥连孩子的面都没见着,就失去他,到时候六哥该有多么难过。我粗人一个,不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我知道,男人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充满期待的。”赵简之是几人中唯一结婚生子的人,他说的这话最具代表性。
宋孝安看到楚天晴脸上的动容,截住楚天晴要说的话,趁机开口,“假如要留下这孩子。第一步,让楚小姐离开众人的视线,同时还不能引起怀疑。”
赵简之扣着脑袋看着几人。
宫庶低头沉思着“楚小姐是六哥的女人,这已经不是秘密了,现在六哥失踪这么久,楚小姐要外出寻找也实属正常。这样楚小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山城了。”
“第二步,楚小姐去哪里待产。国统区和解放区肯定不行。”
赵简之烦躁的瞪了眼说话的宋孝安,“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全国就这么大,不是国统区就是解放区,你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简之哥哥,稍安勿躁,有一个地方例外,香港,只是香港太小了,那里也有两方的势力。不过相比大陆,两方的势力在那里比较薄弱。”
宋孝安一拍桌子“行,那就去香港。但是让楚小姐孤身一人前往也行不通,一来她没有看顾孩子的经验,二来,香港鱼龙混杂,得需要人保护。”
赵简之站起来“我去,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主持大局,我保护她们母子。至于看孩子,我把我老婆孩子带上。反正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天天打仗哪里也不安全。”
“第三步,孩子生下来之后,该如何安顿。楚小姐是肯定要回来的,孩子带回山城就太显眼了。而且,这两年的局势不好,国军在战场上节节败退,我不建议将孩子带回来。”
“两位哥哥,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在香港发展一些势力,如今这战况,未来还不知会如何,我们也应该为手下的弟兄们想一想了,上面的人,有权有势,失败了也可以另谋出路,可我们的弟兄们只能成弃子了,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都得依靠我们,我们何不趁着这个时机,在香港发展起来,这也算是我们的退路了。楚小姐回来后,简之哥哥继续留在那里发展,孩子也可以留在那里。我们可以为了党国事业,为了三民主义,付出一切,但不能让我们的家人也跟着我们受罪。”
宋孝安是个大孝子,宫庶一提起家人,他便想到了他的老母亲,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将来有个万一,可以提前把老母亲送过去。
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楚天晴。
楚天晴上进了房间,从空间中把打胎药拿出来,交给了宫庶,“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宫庶急忙将药收起来,三人这才一一和楚天晴告别。
楚天晴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好孩子,看看你这三个叔叔,比我和你爸爸都尽责。既然这样,那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应该为你争取一个生存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楚天晴还是照常上班,只是她给联络箱里放了一封信,请求和老陆见一面。
夕阳西下,楚天晴坐在岸边的凳子上看着余晖倒映在水面上,就像阳光般耀眼,她看着这幅美景兀自发呆。
陆汉卿就在这时走了过来,“你这女娃子,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段时间风声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约我见面。”
“如果这会是和平时期我一定会说,你真是煞风景。老陆,有六哥的消息吗?”
“虽然你们是恋人,但你还是不应该打探他的行踪。”
“我知道,这样违反纪律了。你只要告诉我他有没有给你传递过消息就行了。”
“遇见你们两个活祖宗,我真倒了八辈子霉了,我都成了你们的传声筒了。他给我传过消息,问你的情况。”
“那就好,这样我也安心了。老陆,可可能接下来的话,得让你更加为难了。我怀孕了,我打算把他生下来。”
陆汉卿一下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楚天晴“胡闹,你们两个真是胡闹,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能搞出这种事来,你让我说什么好,那个龟儿子,下次见到他,我打死他。”
“老陆,我想过打掉这个孩子,不过被被宫庶他们知道了,他们准备安排我前往香港待产,年底之前我得离开,不然被我舅舅逮住,我就别想活了。孩子满月后,我就会回来。”
陆汉卿劝慰道“你个瓜娃子,好好地孩子打掉做什么,我们虽然说要为事业奋斗终身,但我们是人,我们同样要结婚生子的,就连根据地都会为同志们联谊呢。”
“老陆,对不起,在这关键时刻,我却帮不上忙。”
“离了你,我们就不斗争了?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让我看看是像你,还是像鬼子六。党中央主动撤离延安后,作战陕北,三战三捷,我们的形势一片大好,很快我们就能取得胜利了,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楚天晴将决定告诉那三人后,宫庶便以公务为由将赵简之提前派往香港打理一切。
楚天晴仍然坚持上班,到了后期,用棉布将肚子束缚,减少食物的摄入,以此来遮掩逐渐大起来的孕肚。
赵简之传信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后,楚天晴便请假表示要去寻找郑耀先的下落,而此时的宫庶已经成为山城军统站的副站长了,这件事自然而然的也就通过了。
年前唐明秀回到山城时,家里只有楚天晴留下的一封信,说明年后不久就会返回。
1948年的香港,除夕之夜,外面鞭炮声不断,楚天晴却正在屋里忍着疼痛,艰难的生产。
赵简之在门外着急的等待着,他的媳妇在屋里帮忙接生,直到夜半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孩子才终于呱呱坠地。
楚天晴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赵简之地媳妇将孩子递到她跟前“楚小姐,你看看是个男孩。”
楚天晴坚持着看了一眼,便昏睡过去。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眉目间已经能看出来和郑耀先一个样,楚天晴每天拍照记录着他的成长时刻。
因为担心被人联想到郑耀先和自己,楚天晴给这个孩子起名唐离,唐是随了她舅舅的姓,离字是因为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起,便知道已经注定要分离了。
在给孩子过完满月宴后,楚天晴将孩子交给了赵简之后,就离开了香港回到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