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白衣使被那恐怖的画面和亵渎的词句所震惊的时候。
莱尔斯抓住稻草人旅馆墙壁的凸起,翻身进入房间,神色间满是漠然。
他原本无意杀死埃索,奈何那些被埃索杀死的无辜男孩不同意。
为了告慰惨死于地下室的男孩们,莱尔斯将埃索的尸体带到了地下室,并贴心地将埃索送到了应该去的天国。
莱尔斯唯一好奇的是……作为天主的信徒,天国教廷的神父,埃索这衣冠禽兽的灵魂会不会被接引到所谓的“天国”?
“莱尔斯,你还好吗?”
黑暗中,霍尔静静伫立在窗边,显然一直在等待莱尔斯。
“不用担心,我很好。”莱尔斯扭头看向霍尔,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那个神父……”霍尔欲言又止。
“放心,我只是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绝对没有做多余的事……小罗伯特怎么样?我没来得及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莱尔斯轻飘飘揭过有关埃索的晦气话题,目光投向静静躺在床上的小罗伯特。
“手臂上有些淤伤,其他的......你应该早就知道。”霍尔微微叹息。
......
翌日,清晨。
带着凉意的晨风从荒野吹来,拂过布鲁浮市的街道,最终被晚街的喧嚣撕碎。
几位身穿白色制服的人,面对着一众记者打扮的人群说着什么,为首之人是一位制服胸前绣着五条银纹的粗犷男人,看上去五十岁左右,金色的两鬓夹杂着灰白的发丝,眼眸如鹰般锐利。
在这群白衣使身后,宅院前的草坪上,八位神职人员呈椭圆队列站立,手捧安魂经低声颂念,中央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而在这群神职人员后方,宅院的门廊前,两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并肩而立,面色阴沉似水......如果霍尔在此,必然能认出这二人身上穿的是曾经陪伴了他数年的黑衣使制服。
两位黑衣使皆是三十岁左右,一人身材高大,即使隔着制服也能看出隆起的爆炸性肌肉,典型的金发蓝瞳样貌;另一人相对高瘦,黑发褐瞳。
“该死,杀死埃索神父的凶手太谨慎了,搜遍整个屋子没有找到丝毫属于他的痕迹,一看就是经验老道的杀手。
那两个小白脸说凶手是「真理会」的疯子,我觉得不太可信,没准又是这群小白脸找的托词。
库里,你怎么看?”金发蓝瞳的黑衣使语气间满是哀怨。
“小白脸”是黑衣使对白衣使的侮辱性称呼。
高瘦黑衣使库里脸上闪过些许无奈:
“布莱克队长,你当着五级白衣使的面称呼‘小白脸’,就不怕得罪人?”
“开玩笑,我会怕这群小白......”
布莱克冷笑着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那位正在应付记者提问的白衣使领头别过头来,有意无意看了他一眼。
老家伙听力这么好......布莱克神色微滞,暗自低骂。
“队长,怎么不继续说了?”库里语气玩味地说道。
“哼,我会怕这群白衣使?我特么跟你讨论案情呢,你给我扯哪去了?”布莱克没好气地给了库里一个肘击。
库里熟练地闪身躲过,淡淡回应道:
“我倒觉得有可能是「真理会」,只有那群疯子喜欢将现场布置成这样,也只有那群疯子才敢言语挑衅天国教廷......从现场来看,埃索这混球干的简直不是人事,符合愚昧之人这一特点。
唯一的疑点是,真理会的疯子从来不针对某个人,每次行动必然制造一场恐怖袭击来宣扬他们的真理。”
布莱克摸了摸下巴的胡渣,最终叹了口气:“重点其实不在凶手的身份上,而在上面对于这件事的态度......”
在布莱克和库里谈论期间,宅院门口,站在领头白衣使身后的年轻白衣使拳头不安地攥紧,正是昨晚和莱尔斯对质的那位白衣使。
他身前的这位是布鲁浮市白衣使的最高统帅,五级白衣使,古斯塔夫·海曼。
当然他的不安不是因为古斯塔夫的身份,而是对方此刻面对记者的说辞,和接待记者前给予他的命令。
“古斯塔夫先生,听说埃索神父死亡现场被凶手刻意布置过,并且埃索神父的地下室中出现了几具儿童的尸骨,请问对此教团的解释是?”
古斯塔夫身前,一位打扮干练的女记者手中握着钢笔,语气间带着些许质疑。
两鬓斑白的古斯塔夫皱了下眉头,语带愤懑地回应:
“儿童的尸骨纯属谣言,不过现场确实存在五个孩童的头骨,那是凶手带来的,其目的是为了举行邪恶的献祭仪式......不过这场献祭并没有成功,在我们两位英勇的白衣使拼命阻挠下,凶手的计划并未得逞!
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的白衣使拯救了整条晚街的人!”
“原来如此,请问两位英雄白衣使是谁?他们在这里吗?”某个戴着灰色贝雷帽的男记者狂热地询问,显然是日冕的信徒。
“当然,如你们所见,二位白衣使正站在我身后。”
记者们的目光顿时集中于古斯塔夫身后的白衣使身上,做完与莱尔斯相遇的年轻的白衣使以及那位提灯的白衣使。
“请问他们能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为什么不呢?”
古斯塔夫让开身位,将身后的白衣使暴露在一众记者身前,他相信每一位白衣使都知道如何应对这些鲨鱼般的媒体。
后方的布莱克和库里没什么表情,显然对这种扭曲事实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
“可惜了那些男孩。”布莱克语气听不出情绪地低声说了句,似乎是叹息,又似乎是在陈述事实。
此刻记者们已经将两位当事人白衣使团团包围,神色激动地发问。
“请教二位的名字是?”
年轻白衣使面对如此多的人,依旧有些心不在焉,那位提灯白衣使整理了下衣领,以恰到好处的悲痛,礼貌中带着疏远地回应道:
“请原谅我的同伴,他刚成为白衣使两个月,此刻还沉浸在凶手的残暴中未回过神来,各位的问题我会进行详细解答。”
于是原本将年轻白衣使作为目标的记者们纷纷往一边挤,这让提灯白衣使心底暗自欢喜。
一旁的古斯塔夫暗自点头,对两位白衣使的表现十分满意。
“请允许我简单介绍,我是詹姆斯·林顿,旁边这位年轻的白衣使是裘德·劳,当然,我们白衣使的使命是守护公众安全,还请各位报导时不要提及名字。”
“詹姆斯先生,白衣使的品格一如既往的高尚......能请你详细描述下凶手的样貌吗?”
“乐意效劳,但由于当时正值午夜,并且凶手全身包裹在黑衣中,我和裘德先生只能判断出对方是男性,蓝色眼睛,身手非常灵敏,尽管我们将其打伤,但还是被他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能为我们详细描述下第一时间的案发现场吗?”
詹姆斯神色微变,似乎又回忆起那地狱般的场景:“凶手的手法极其残忍......”
詹姆斯的讲述与古斯塔夫的描述大致接近,只是多了些细节,使得一众记者越发相信凶手利用儿童头骨举行了一场邪恶祭祀,目的是亵渎天国。
而随着詹姆斯的讲述,裘德的双拳越攥越紧,头颅不自觉越来越低。
“真是邪恶的凶手,居然为了仪式杀死了五位可怜的男孩!”
“请务必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还我们一个安定的布鲁浮市!”
“......”
假的,都是假的......明明是埃索神父,不,埃索这个禽兽囚禁并杀死了五位男孩,那个人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在惩戒......连裘德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潜意识里,已经不认为昨晚那人是穷凶极恶之徒。
可裘德不敢说出来,因为古斯塔夫亲自找到他,警告他如果敢透露真实情况,只能连累家人流落街头。
在一众记者专注于从詹姆斯那套出更多信息时,那位打扮干练的女记者注意到了裘德怪异的表现。
“裘德先生,作为两位英雄白衣使之一,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女记者的提问,让裘德恍惚间抬起头,露出满是血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