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此时正拿着移动终端上网。
什么是伴侣预选。
简单来说,就好比在地球有离婚冷静期,那么在星际就有“结婚冷静期”,而“伴侣预选”就是“结婚冷静期”的产物
虽然陆昭昭觉得应该叫男朋友才有,但官方称呼就是“伴侣预选”。
一个雌性如果看上了某个雄性,在对方也愿意的前提下,那么那个雄性就可以申请成为她的伴侣预选。
在雌联登记处登记完关系,两人就成为了“恋爱关系”。
在为期半年的“恋爱关系”里,雄性会和雌性住在一起,雌联会不定期进行拜访,确定她们过得如何,雄性是不是合格地照顾了雌性,雌性有没有受委屈之类的。
虽然因为雌性珍贵稀少,所以大部分个性都有些骄纵,但帝国的历史上还是有过一些极端恋爱脑的。
这些极端恋爱脑她们有野菜是真挖啊。
那时候雌雄比例还没到达1:5000,但雌雄数量上的差距也不容小觑了,极个别恋爱脑雌性却莫名其妙吊死在一个雄性身上,被虐待也隐忍不发。
后来,随着雌性比例越来越大,这些事渐渐被爆出来,帝国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有人这么不珍惜雌性。
因此,为了保护每一个雌性,这才有了这么个看似干涉别人婚姻生活的规定。
当然,这半年过渡期其实也是一种另类的,对雄性的保护。
男孩子出门在外更要保护好自己。
雌性们被捧得太高,难免会有些极端分子,倒是不用担心她们在家会被虐待、会受委屈。
因为她们是虐待人、给人委屈的那个。
这半年的冷静期也足够给雄性好好考虑一下,提前体验未来婚姻生活,确定以后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了。
如果双方最终分手,当雄性为过错方时,会有上至坐牢,下至雌联通报全网批评出名等的处罚。
但当雌性为过错方时,绝大部分时候都会被瞒下来,除非她真的不可饶恕了。
因为性别构成原因,要说人人平等那的确不可能,但法律层面上已经尽量让这不平等不要么过分了。
极少数人会在体验过“结婚冷静期”后和平分手。
那么雌联会封存两人有过这么一段关系的资料,不会影响雄性再“嫁”。
“冷静期”期间,负距离亲密关系是禁止的。
当然,违反这个的也不少,只要雌性不闹出来,雌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毕竟绝大部分触犯这条禁令的原因,都是雌性自己要求了,雄性照做而已。
而雄性在正式申请成为某个雌性的“伴侣预选”之前,会有一个考核,囊括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上到开飞船下到打蟑螂。
若考核不合格,则成为“伴侣预选”申请不予通过。
星际有的是没老婆的光棍,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凭什么有老婆?
“恋爱关系”期间超过两个月后,可以由雌性申请提前结束冷静期,双方登记成为真正的伴侣。
看完关于“伴侣预选”的解释,陆昭昭沉默了,在地球时国家希望大家多结婚多生娃少离婚,所以要有离婚冷静期。
到了星际,帝国虽然同样希望雌性多来几个伴侣,但还是希望双方都慎重考虑,不要一时兴起害了自己。
星际可没人离婚。
准确来说,雌性可以叫离婚,雄性那叫被抛弃。
虽然陆昭昭觉得这个冷静期没有什么意义,半年时间是真不够长,伪装半年再暴露本性的应该很容易吧?
反正在地球上就很多见。
结婚前这也包那也包,这不让女性干,那也不用女性干,结果一结婚就原形毕露,只会瘫在沙发上成一滩烂泥。
想不明白,陆昭昭干脆放下移动终端,她嘴馋了,吃点水果溜溜缝,准备小憩一下。
舱门旁边的感应区却突然提示有人来访。
是艾德里克。
艾德里克站在门口,心情百转千回,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直接放下要交接的事宜,不管不顾地回到星舰上。
他心中涩然,满腔只剩下迫切见到陆昭昭,想要告诉她自己心意的渴望。
陆昭昭透过光屏投影看清了门外的人,连忙跳下椅子,小跑过去开了门。
舱门缓缓打开,露出的是少女仰起的小脸,上面带着明媚又灿烂笑容:“上将。”
连声都是悦耳清丽的。
艾德里克的心又变得极慰贴,刚刚满腔的酸涩都在见到小雌性时又难以克制地消散了一些,化为心神向往的悸动。
陆昭昭抬眼望着艾德里克,“已经结束了吗?”
她打量了一番银发青年。
头发有些微的凌乱,衣服也有些微被划破的痕迹,但他看起来并无伤痕,气息也很平稳,大概是没有受伤的。
少女的眉眼弯了弯,笑道:“上将没受伤吧?这么快把异兽击杀掉了?真厉害。!”
艾德里克有些沉默,片刻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陆昭昭觉得有些奇怪,艾德里克最近和她相处可没有那么高冷话少了呀,怎么今天又打回原形?
这么一想,她抬起头悄悄观察了一番艾德里克的表情。只见对方眉尖微簇,薄唇轻轻抿着,看上去有些疲累又有些心情不佳。
于是她侧过身子,让出门口,“上将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累。”
艾德里克的目光落在了陆昭昭脸上。
她目光诚挚,漂亮的杏眸里落满担忧,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被这样专注的目光看着,艾德里克心里的涩意已去了大半。
他惊觉自己的行为和那些善妒的、不容忍的丈夫们没区别。
雌性别说逛风俗店和男公关们喝酒玩闹了,就算她带一个雄性回家,家里的丈夫们也要大度地表示欢迎,以及会和对方和平相处的期许。
况且他还什么都不是呢?有什么资格冒冒失失地跑回来了。
艾德里克迟疑了,并没有踏入房间。
见艾德里克没有回应,也没有进屋,陆昭昭有些拘谨,因为屋子里铺着地毯,所以她开门时便赤着脚跑来的,这会儿两排脚趾在地上尴尬地曲了曲。
想抠长城了。
陆昭昭脸上的担忧更甚,伸手去碰了碰艾德里克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上将?”
艾德里克低头看着小雌性伸过来的手,洁白纤细,好像柔润的白玉。飞快碰了碰他的手臂后又快收回去,缩回去后就开始无意识地绞着手指。
“没事。”艾德里克低沉了嗓音,他看出少女的不自在,心情陡然一沉。
她怕他。
诚然过去艾德里克不近人情的名声远扬,因为对雌性不假辞色,为此头没少写过检讨。
过去如果有雌性怕他,他会高兴。
但今天一想到小雌性会怕他,他的心脏就像被狠狠攥住了一样。
“我先走了。”
艾德里克再也没了开口的欲望,转身就要离开,实在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昭昭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艾德里克的背影,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上将。”陆昭昭一边小跑着,一边叫住艾德里克。
艾德里克背影一震,连忙转身。
陆昭昭已经跑到了近前。
少女的脸颊带着微微的淡粉,衬得脸颊更加莹润光洁。
“上将为什么来了又走,有什么心事吗?”
艾德里克亲眼目睹小雌性跑向自己,眼下看着她漂亮得好似在放光的美丽面容,心思百转千回。
这么关切地追上来,她应该不是讨厌他的吧?
艾德里克刚要开口,余光瞥见小雌性赤裸的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眉毛倏然一凝,伸手把陆昭昭横抱起来,有些生硬道:“地上凉,你怎么不穿鞋?”
艾德里克平日里冷着脸说话惯了,一时情急倒忘了要对小雌性温声细语,等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冷着脸说话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抿着唇,板着脸,故作镇定,却只是不敢去看小雌性的表情罢了。
陆昭昭被突然抱起来,微微一愣,又看着艾德里克逃避的目光,登时明白了什么,心里一软,扬起笑脸抱住对方的脖子,轻声道:“因为急着追你呀。”
艾德里克再也维持不了镇定,小雌性的脸埋在他颈间,温热的呼吸吹拂过来,他心的心跳得厉害。
嘴无法克制地翘起来,抱着埋首在他颈间的陆昭昭回了房间。
把少女放在床上,艾德里克半跪下来,用纸巾擦了擦少女的脚掌,再伸手捂了捂已经有些泛冷的脚,最后才郑重地鞋子给少女穿上。
陆昭昭怔怔地看着他。
艾德里克明明只是给她穿了一双全包脚的毛绒拖鞋,可他清冷英俊的脸,配上专注认真的神情,好像低头给公主穿水晶鞋般虔诚郑重。
陆昭昭的心跳变得乱七八糟,一会儿小鹿乱撞,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身份危险,不配想杂七杂八的。
她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转移话题道:“上将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了呢?”
艾德里克给少女穿好最后一只鞋,轻轻放下她的脚后才维持着半跪的姿势抬起头,“昭昭,我……”
打断他话的,是埃蒙的声音。
来得十分不凑巧的副官嚷嚷着走了过来。
“上将,皇太子殿下派了希尔伯特来……”
埃蒙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