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也没准备隐瞒自己的心思:
“不是借刀杀人,而是我为求自保,这才把孟英英的秘事告诉了萧姑娘。而萧姑娘曾在赏花宴上和我说过,薄亦瑾的妻子只能是萧姑娘。所以要不要趁孟英英无暇分神时做些什么,就是萧姑娘自己的事了。”
“姜念,那日我找你去侯府,你当真没听见什么?”
“什么?”
萧茹笑道:“我院子里的狸猫打翻了花瓶啊!”
“没听见。”
“那你耳朵真不好使。”萧茹无意再试探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了,她有几分心不在焉,说到底,她对姜念的话心动了。
她是不喜欢薄亦瑾,可她和父母对抗过了,她只能认命。
父亲母亲逼她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成为薄亦瑾的正妻,而薄亦瑾和孟英英有过共患难的时日,两人之间彼此陪伴的情分不是她能比的。
她和孟英英明争暗斗了两年多了,她很少能从孟英英手里讨到好处。眼下且不说为了薄亦瑾,就算为了出心中这口恶气,她也不能心慈手软!
若能拿住孟英英一个大把柄,她便能把孟英英踩下去。
若拿不住,她便在孟英英查真相的路上,在设置些绊脚石,总归要挫挫孟英英的气势。
挫不了气势,能挫几分容色也好!
“姜念,把你给孟英英写的那封信,再给我写一遍!”
姜念就知道,萧茹不会放过这个能给孟英英添乱的机会,“写不了,我担惊受怕根本握不住笔,明日你派个丫鬟来我府上,我说,她写。”
萧茹没反对,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小节。
不过临下马车前,她还不忘威胁姜念一句:“孟家在永宁侯府面前不过是个破落户,你可莫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心眼!”
“是是是!”姜念心里憋的气更重了。
若不是要对付孟英英,她简直不想多和萧茹说半句话!
孟英英不是个好鸟,萧茹就是了吗?
随便来个有权有势的都得压她一头,明明就是她受了无妄之灾,真是毫无说理之处!
想来想去,姜念连唐清婉也骂上了,若不是唐清婉在哄骗姜夫人,她根本就不会去永宁侯府,她根本就不会和天杀的主角团有半分干系!
而且看来薄亦瑾也没有再接着查唐清婉的死,也不知薄亦瑾到底是如何安抚的唐府,二舅舅和二舅母又改口说唐清婉没有失踪,只是提前去了薄府罢了。
若是唐清婉进了薄府,萧茹能不闹吗?
在府上安逸地过了四个月,姜念眼下一想这些问题便头疼。
过了片刻,绿蜡递进来了一只手,“姑娘,我备好了菊花茶,姑娘喝了清清火气。”
“还是你最记挂我。”姜念接过了杯盏,消化着心里的火气。
绿蜡方才听见了马车里的话,她不懂自家姑娘行事说话的用意,但她总觉得自家姑娘在下一场大棋。
她能做的,就是陪在姑娘身边,顺便替姑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是以,一拐进裴府的巷子里,绿蜡就紧急让车夫呵停了马车。
“姑娘,府门口又围着许多人,不过瞧着都是生面孔,好似不是街坊邻里们。”
姜念正心烦着,她打开车帘遥遥一看,问:“绿蜡,门口左侧那老头,是不是裴岩石?”
“还真是他!红蕊和清瞳不是去府衙门口堵他们了吗?姑娘昨日说的法子没用?”
马车调了方向,往回走又绕过了两条街,从后门又进了裴府。
姜念急匆匆赶到正院里,见清瞳正在指挥着府上护院堵着门,她连忙问道:“红蕊,清瞳,这是怎么回事?”
红蕊气鼓鼓地说:“姑娘,他们简直就是泼皮无赖!我和清瞳在府衙门口堵着,见他们出来了,就让事先找好的路人装作无意间和他们擦肩而过,透露了永宁侯府萧姑娘问起过屏风一事,但他们根本就不害怕。直接就奔着咱们府上来了!”
清瞳指了指一旁石桌上的东西:“夫人,他们一到府门口,就用石子绑着银票扔进来了,嚷着说这是赔屏风的银子,六百两。”
“收着,送上门来的银子为何不要!他们办好路引了?”
“是,杭州城来救他们的其他族老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连那本废弃的族谱都带来了,这回他们是有备而来。”清瞳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夫人,我方才从门缝里看见裴岩石怀里抱着东西,他藏得严实,我没看清。”
姜念头疼得紧,所有事竟然都赶到了一日,她在裴九如面前做了保证,一定不让裴家之人扰了他参加春闱的心境。
眼下她不能慌,得稳住。
姜念不由自主地在院子里踱步。
绿蜡试着问道:“姑娘,要不我从后门出去,让街坊邻里再出来看热闹,有大家伙主持公道,想必那些人也不敢乱来!”
“不用,门外这么大动静,若是想出来大家早就出来看热闹了。今日几乎家家都有进贡院的学子,没人想惹上这份晦气,咱们也不做那讨人嫌的事。”
绿蜡说出了心里话:“不过有上次的教训,这次他们不敢再硬闯府了吧?”
姜念没有回答,她看向清瞳:“外头那些人认识你吗?”
“见过,在老爷和夫人的丧事上,我们见过,后来主子上京留我在杭州城办事,倒是没再打过照面。”
“虽一面之缘,但定是还记得你,你先躲起来别露面。”
清瞳大惊:“夫人要独自一人应对吗?这怎么能行?”
“他们找不到裴九如,也见不到和裴九如相关的人,怎么闹?”话落,姜念让清瞳快些藏起来,随后她深呼了一口气,“开府门,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
府门一开,门内众人屏气凝神,但门外众人也是异常安静。
清瞳想象中的争执并未发生。
是姜念打破了沉默:“你们在我府外,又想作何?难道还要我再去请官差衙役来?”
裴岩石蓦地一笑,露出了怀里的东西,随后正色沉声:
“大胆,儿媳见了公婆的牌位,你也不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