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所说的不方便给蒲言观看,就是因为他要先行一步上去猎杀人类。
霖是祭司最忠诚的信奉者,他也是蒲言这一支鲛人中,最坚持要维护祭司大人的纯洁无暇的鲛人之一。
也就是尽最大能力避免蒲言见血,见杀戮。
在沿海的地带,居住着一些渔民,经常在交界线以外捕鱼,这是所有鲛人都或多或少看到过的。
对于霖要去‘就地取材’,蒲言微微有些不适,但是并未阻止。
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字面意思改一改还是能用在这里的,人类和鲛人本来就是敌对的关系,人类的市场上,鲛人是最稀缺的奴隶。
它们不像精灵那些长耳朵还有驯化的可能,哪怕是从小培养,几率也非常小,鲛人对人类的仇恨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而且凶狠的鲛人可以成为医师,战士,武器师,绝对不可能成为奴隶!
而且,如果不喝下变形药剂,恐怕蒲言他们去到人类的世界没有一周,就会被人类的军队包围杀死,或者捕捉自杀。
被赤鲛们保护着,蒲言他们一路来到了岸边。
人类从岸边到鲛人的居住地大概要两三天的时间,但是鲛人是海族,是被海神祝福的生灵,从居住地到岸边大概就只花了半天多点的时间。
“祭司大人!”霖已经等在岸边了,他裹着黑色的斗篷,这是族里最不起眼的布料,不是蛟绡纱,是在鲛人的集会上和其他部族换来的。
“准备好了吗?”
蒲言闻到了一丝血腥气。
“准备好了,祭司大人,只做了十五瓶变形药剂,材料都已经放好,可以过两天再继续做。”霖递上一个瓶子,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后看似很瘪的包裹。
这瓶子是一种叫瓶草的植物身上挂的,有点像现代的瓶子草,不过是墨绿色的,经过魔法固化后质地略硬,瓶口是个软木塞。
蒲言接过变形药剂,拔开软木塞看了看,药剂的颜色是粉红色的,有很重的异味,像是什么腐烂的史莱姆和臭豆腐混合在一起,然后加了海藻的味道。
他忍住了皱眉的冲动,一口就把药剂闷了,他怕他再多看一会儿会直接喝不下去。
“药剂的有效时间是五天,祭司大人。”霖有点特意的说出这句话。
蒲言努力忽视掉自己嘴里的味道,点头道:“做的不错,霖。”
只得了几个字儿的夸奖,霖的耳朵就悄悄地红了心满意足的把药剂分发了下去。
喝掉药剂后没有三分钟,蒲言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鳍和有鳞片的部位开始发痒,他抬头看看,显然喝下去药剂的其他鲛人也都又热又痒,通红着一张脸忍耐着。
好在这种非人般的折磨时间不长,都没有一刻钟就消失了,蒲言掀开衣袖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果然已经变得和人类一样。
“祭司大人……您的耳朵……”雾心疼的看着蒲言的脸,原本漂亮的鲛人耳朵,此时已经变成了人类的圆耳模样。
在雾的眼里,这对耳朵可谓是丑陋万分,也就是因为长在蒲言身上,才增添了一点光彩。
蒲言安抚着粉鲛姑娘:“不碍事,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变成人类的模样,我们在人类世界就方便多了。”
“对了,霖,你刚刚去的人类村庄规模有多大?”
霖略微想了一下,回答道:“比我们的领地要小很多,大概只有领地的三分之一大小。”
领地的三分之一?
那岂不是就是一个小村庄?
蒲言失望极了。
鲛人的领地是真的不大,最辉煌的时候也才千余人,而大的鲛人族群几万人,十几万人都有。
他们只是其中薄弱的一支罢了。
“进入行事,可有被人发现?”蒲言问道。
霖摇了摇头:“并无,我知道祭司您肯定有计划,我只寻了几个走在暗巷里的人拖走做了药,并没有打草惊蛇。”
“那就好。”蒲言表扬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说道,“我们的目的是进入人类世界,找到足够的食物,或者能让我们不再被饥饿困扰的的方法。”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暴露出来自己并非人类的事情。”
“现在都把兜帽戴好,我们进入人类村庄,要记得,不要对人类流露出恶意,把他们当成随处可见的游鱼就好。”
“遵命,祭司大人。”
人类的村庄是什么样子呢?
蒲言稍微期待了一下,然后非常果断的失望了。
大多数都是石头房子,看起来还算结实,篱笆围的院子里晾晒着鱼干,还有少数的肉干,有些看起来相对富裕的院子里还有果干和兽皮。
大多数人家都关着窗户,却露出来一条小缝,眼睛从缝里窥出来,看着这一群穿着黑色斗篷戴起兜帽的不明人物。
蒲言走进村子的脚步顿了一下。
“您怎么了,祭司大人?”伊低声询问道,她是一个赤鲛,性情却比较冷淡,“是因为那些人类的视线感到不舒适吗?等入夜,我去为您杀了他们。”
“不,”蒲言兜帽下的嘴角抽了抽,连忙阻止了伊,“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装扮太像异类,还是把兜帽摘下来吧。”
但是摘下来以后蒲言更加后悔了,因为鲛人无一不是俊美的,哪怕躲在屋子里,也透出来了那种仿佛可以点燃他的斗篷的视线。
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您……额。”
容貌苍老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紧赶慢赶的跑过来,本来十分焦急,这近了却又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到这群美的不似凡间客的人。
后面拿着鱼叉之类的武器的人,也都讪讪的想藏起来武器,无处可藏好像更加尴尬了。
去通风报信的那个孩子,躲在那位老人,也就是村长的身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蒲言的脸。
蒲言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身边伊的吸气声,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赶紧看过去,果然,伊满脸杀气的已经准备拿出武器了。
“伊!”他出声喊道,“不要无礼。”
“万分抱歉,祭司大人。”伊立刻放下武器,垂下了头,不过很显然,她的抱歉只是怕打乱蒲言的计划,而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除非聆听祭司的教诲,否则其他时候直视祭司的面容,都属于不敬,蒲言知道这条规矩,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伊也是为了他。
他转过头去看向村长,微笑道:“请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