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世界?”水瑾问道,眼睛里是深深的疑惑,不过,并没有什么厌恶和反感。
这就是纯白之恶。
纯白之恶,不仅仅是恶,还有纯白。
她是纯白色的,一张洁白无瑕的纸,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取决于在她的灵魂里涂抹勾画的人。
纯白之恶,没有道德观念,没有是非观念。
更不会有感情。
蒲言伸出了双手,竭尽全力表现着自己的无害。
他回应道:“对,没错,就是新的世界。一个不同于你现在见到的一切的世界,一个你会喜欢的世界。你要跟我走吗?”
水瑾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道:“可以跟你走,但是在走之前我要去杀了他们。”
蒲言抿了抿嘴,对于这种回答并不觉得高兴,他反问道:“为什么你想要杀了他们?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水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只是我想杀而已。”
这就有点头疼了,蒲言还是第一次对上纯白之恶,他试图劝解:“但是他们是无辜的,而且对你没有杀意,难道不是吗?”
水瑾就站在蒲言的不远处,她一只手抚摸着树干,轻轻的回头看向官兵们走过的路径,然后回过头来对蒲言说道:“我只是想杀了他们而已,仅此如此,你要阻止我吗?”
蒲言并没有感受到水瑾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他试探着问道:
“我可以阻止吗?”
这个问题水瑾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犹豫着点了点头:“我可以不杀死他们,但是他们要受到惩罚。”
她的嗓音很甜,特别稚嫩的感觉,却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只听她说道:“你知道吗,我在他们去的地方设下了陷阱,那里放了引兽粉,那附近是一个蛇窟,引兽粉的味道会引来无数的蛇。”
“我可以不杀死他们,但是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蒲言想了想,没有阻止她,他说道:“我不阻止你去惩罚他们,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阻止我救他们,当然,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我只是想要确保他们不会死亡,毕竟他们是无辜的,手上也没有沾染过鲜血。”
水瑾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这一次很爽快的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蒲言松了口气,说实话,他对于劝说纯白之恶没有太大的把握。
纯白之恶说是纯白,但是也有一个恶字包含在其中。
好在这位纯白之恶更多的是纯白,而不是恶。
她只是在对外界对她的情绪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严格来说,蒲言是不想把纯白之恶收进学院的,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纯白之恶,恰恰不明白什么叫做责任。
蒲言对于自己是否能教会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表示十分的不确定。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纯白之恶只能被制约,而不能被制服。
水瑾并没有去阻止蒲言,救下那些官兵的性命。
实话实说,她对于杀死那些官兵也没有太大的欲望,就像她说的一样,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
她并没有深思熟虑,这也是纯白之恶的可怕之处。
纯白之恶,不管长到多大,都有如懵懂的孩童一般,随心所欲的去做事情。
这种天真是最残忍的。
蒲言现在的身躯虽然是成年人,但是这只是药水的功效,他自己……说实在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攻击力,也不敢保证能在不知道有多少蛇的蛇窟里救下一群官兵。
所以他又召唤出来了自己的《百鬼夜行录》。
这时候水瑾已经靠近了蒲言很多,她并不抵触蒲言的接近,她就站在一旁,看着蒲言手中浮空出现的书。
水瑾好奇的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在她几百年的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蒲言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只能说道:“这就是我要带你去看的那个新世界中,很常见的一种力量。”
力量。
水瑾若有所思,没有再继续问,只是一双眼睛依然在盯着蒲言的动作。
《百鬼夜行录》中的妖怪大多数都是中立,混乱或者是邪恶,里面并没有太多善良阵营的妖怪。
不过大多数的妖怪都是拥有自己的智慧的,对于蒲言这个御主的命令也是比较服从的。
所以哪怕他们的属性是恶,蒲言依旧可以命令他们去救人。
至于为什么不让轮入道去……
因为轮入道并不是拥有救人的能力的妖怪,所以蒲言并没有去考虑轮入道。
他想了想从百鬼夜行录召唤出来了白。
白对于蒲言的命令绝对是最服从的。
不过说实在的,估计白也是最抵触去救人这个命令的妖怪,不过这没有什么关系。
白是在怨恨中诞生的,她不喜欢拯救,也不喜欢生命,蒲言当然知道,毕竟这其中还有他的“功劳”。
但是现如今唯一确定可用,而且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强大的妖怪,就只有白了。
白被召唤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蒲言,嘴角是温柔的笑。
蒲言叹口气,伸出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轻声吩咐道:“白,我需要你帮忙。”
不等白回答,他指着水瑾后面的那条被踏出来的路说道:“从这里过去,你会发现一队官兵,把他们救下来。”
想了想,蒲言又有点儿担心白会阻止那群官兵受到惩罚,因为白对于他的命令是绝对服从恶,他这一句救下来,里面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于是蒲言补充道:“只要不死就行了。”
作为从怨恨中诞生的妖怪犬神——白对于人类的厌恶是一顶一的。
这一句只要不死就行了,白是最能体会到其中的意思了。
她并不想救人,但是她会无条件的服从蒲言的命令,于是她弯了弯眼睛,依旧是很温暖的样子。
轻轻欠身说道:“遵从您的命令,吾主。”
然后她一个闪身就消失了,速度奇快无比。
蒲言收起来《百鬼夜行录》,看向水瑾:“这样子你还满意吗?”
水瑾点点头,和蒲言保持着安全距离,她问道:“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她问的是东西,而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