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工人爱机器,农民爱土地。把放宽农业政策、土地到户与计划生育挂钩,立地见效。四干会结束当天,就有16人做男扎,32人做女扎,引流产13例!
会后一周,全区计划生育形成高潮,最多一天来作“四术”的超200人,街上天天如赶集一般,有的来了五天还没得作手术,骂骂咧咧的。
书记区长采纳艾书建议,分批定天作手术,五天一轮,即五个万人大公社各一天,两个小公社合并一天;公社领导班子和干部也分成两组。一组在社队组织,一组到区来帮助料理。
区直机关和街道居民总动员,支持受术人员。
区医院力量倒是不成问题的。这个医院技术力量雄厚。因文革初期,当时传说国家要把云川筑这三个省交界的三个地区划成一个省,以便建设交通,开发这个地区丰富的矿产资源。临川县太大了,要划成两个县,莺咀区就是北部县的驻地,所以一次分来了七名医科大学毕业生,加上前后分来的十几个中专生,是全地区医务力量最强的地段区级医院。
这个医院的医师们凭经验、凭感觉,中下腹部手术不在话下,从这里送出去的病人,县医院不敢收治,直接送地区医院。
这次计生手术,原有的两个手术室,每个手术室用两张床单中间一拉,隔离,就成了三张手术台,六张手术台天天、张张不闲。
区计划生育办公室国秀每天傍晚去抄手术人员名单,抄写得手发麻。
艾书每天天不亮就急忙到区医院协调和处理后勤事务。
艾书碰到本公社一认识妇女,她说:“嘿,要早知还要挨二刀,不如那一次就扎了算了。”
原来,这位妇女才二十五、六岁,已是四个孩子的妈妈,前年在生第四个孩子时,患病久卧床得了肠粘连,进院时疼痛难忍,不时昏迷,艾医师给她作腹腔清理手术。切开腹腔时,肠子全部溃疡感染粘连。医生给她清理后,在缝针时,发现血压降到零。医生通知家属,人已死了,准备抬回家。同时让人请区委分管领导到场,人死了,这医药费也不好收了。因当时政府拨的贫下中农减免费,医院院长只有30元以下的减免权,超过50元要区领导签字。艾书赶到医院时,医师正在给她缝针。医生说人虽死了,还要讲道德,像对待好人一样给她缝好。缝了108针!抬回病房病床,等待老家来人抬走。约过时许,有人惊喊:“她眼睛皮动了一下!”医生赶到一量:“有血压了!”急忙挂起吊针。半夜时分,医生在离开时吩咐:“好好守着,静静听着,只要听见屁响,就来叫我,我好下药。”鸡叫二遍,家人急忙去喊医生:“放屁了,放屁了。”家人高兴,医生兴奋。大天亮后,她苏醒了,醒后第一句话:“把我扎了没有?我还要生。”
一位峰沟公社来的妇女,碰见艾书,便说:“艾老师,这个政策早点来就好了,我这次来引产等着结扎。娃儿多了,把我们拖的穿的无法。”她说的也是真的。她身强力壮,臂粗腰圆,力气很大,就是不会打算家计。一次,她背着孩子去做活路,到达目的地后,想把人放下睡好,好做活路。等放下时,背上只剩了一个空毡窝,她急忙沿路往回找孩子。等找到时,孩子不知何时从被袋里掉下来,在路边还睡着的。后来,房子又被火烧了。艾书讲了这个故事,医生们又见她衣不蔽体,遂捐了一些大人小孩的衣服给她。个子最高的女医生捐的,她穿不得,尽穿男医生的制服,蹦的鼓挺挺的,一天尽逗大家笑呵。
一对来自白石公社的夫妇,男子矮小,妻子结实,女方要男方结扎,男方要女方结扎。一检查,男方是静脉曲张,不宜结扎。男方强烈要求大家帮助把女方强制结扎。他说:“她疯的很,如果我结扎了,她和别人生的娃儿,我就要杀掉!”大家都同情这个男人。不结扎后果不堪设想。艾书一挥手,男女医生们七手八脚就把她弄上手术台扎了。之后,她赖着不回家了,天天高声大骂:“孝子贤孙们,把老娘按来扎了,你们躲到哪里去了?”随他骂,大家也不理会。
莺咀区的计划生育工作,两个月的高潮时间,男扎854人,女扎3012人,人流427人,引产1134人,上环2750人,“五术”共计8427人,以后进区一跃成为先进区。
区计生管理员国秀天天抄写手术人员名单和记台账,执笔的右手中指写起了老茧。
计划生育的开展,为农业政策放宽、土地包干到户铺平了道路,大大减少了遗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