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黑做到夜里十点。
温灵烟累到抬不起一根手指，主卧满地狼藉。
她静静地睁眼看男人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被褥和被单。
他裸着上身，背部一大片撕裂的红痕，全是她的指甲印。
周屹南转身，将东西暂时放到床尾，俯身过去要搂她，嗓音亲昵温柔：“先抱你去洗澡？”
身上黏腻汗淋淋的，也没劲。
温灵烟没拒绝，伸出手，好像很依赖。
周屹南轻笑一声，慢慢将姑娘拦腰抱起，走进浴室。
热水放好，精油倒进，她躺在浴缸里。
周屹南自觉站在她身后，先给她洗头发，泡沫溢满她的颅顶。
他的指骨在她的长发中穿梭。
温灵烟忽然喊：“周屹南。”
男人一怔，瞳孔滞然两秒，立马沁出些许喜悦，“你能说话了？来，多叫几声，爱听。”
“……”
她的嗓子很沙哑，但已经能发声，兴许是药效已经过去了。
温灵烟“嗯”了一声，问：“周屹南，陷害心心上司的人，就是绑架我的人，对吗？”
周屹南手上动作一顿，沉默片刻，曲指轻碰了下她脸颊，“不确定，姚松还在查。”
温灵烟没纠结这个问题，点点头继续问：“这个背后的人，是不是冲我来的？”
周屹南眼帘下垂，指尖蜷缩一下，又迅速恢复正常，用温水将她头发冲干净，再拿一个干发帽给她包上。
他掰过她的小脸，歪唇笑：“冲你来干嘛，你是家里有矿吗。”
温灵烟直直看着他的眼睛，视线慢慢移到他腰侧的疤上，聪明的脑袋发酵：“你身上的疤哪来的？”
蒸腾的热气让空气不断紧缩。
她看着陡然哑言的男人，重复：“身上的疤是谁捅的？”
周屹南眼皮轻跳两下，喉结滚动，目光移开，依然笑：“很难看？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去医院用激光除掉。”
话落，浴室陷入一片死寂。
温灵烟只盯着他，却不说话。
周屹南架不住她这种眼神，喉结又滚动几次后，叹息一声，说：“烟烟，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你还在乎我，还关心我。”
温灵烟闭上眼睛。
离婚后这一段时间内，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完全从那段十年的感情中走出来，对他的所有攻势熟视无睹、油盐不进。
可是，她的心是肉做的，她不会永远冷冰冰。
她乱了。
今天这种情况，如果周屹南没找到她，她面临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他能找到她，而不是别人。
周屹南如果真的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的渣男浪子，会在屡次面对她中了不干净的东西后，不是先下手为强，而是想找医生解决吗？
甚至处处征询她的意见吗？
他之前的解释难道都是真的吗？
实话说，周屹南刚刚在床上的表现，实在不像是经常纵欲的人。
他精力充沛，热情炙烫，却又小心翼翼地克制，她向前一步，他才敢用力，却也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对她身体的熟悉程度，比自己还了如指掌。
温灵烟思绪一片乱麻。
“在想什么？今晚留我这儿？”男人将她清洗好，拿浴袍裹住她，重新抱进怀里，眉眼流淌着细细的暖光。
温灵烟回神，轻声问：“周屹南，你当时一个人去找我，不怕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正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没听清，头勾过去，问：“嗯？什么？想半个人去找你？”
“……”
静静等他帮自己吹完头发，她说：“你给我拿套衣服吧，我今晚要回芙蓉湖。”
周屹南眼里的柔色猝然淡去，沉默一分钟后，点头：“行，待会儿给你运回去。”
“……”
把她放床上，他走进里面的衣帽间，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件烟粉色裙子。
周屹南眼尾又吊出几缕风情摇曳，“没力气别逞能，我伺候你。”
温灵烟没理他，伸手摊开，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男人却有意曲解，招风揽火地凑近她，将自己的腹肌贴上她的手指，笑得坏：“刚刚还没摸够呢。”
“……”
温灵烟脑子不可避免地闪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耳根红起来，却凶巴巴地抬手就拍了一巴掌，“给我。”
周屹南“哦”了一声，顺势抓住她柔软的手，暧昧地揉了揉，在她的目光下，放在唇边轻吻了三两下。
温灵烟像被烫到，立马缩回了手。
随手捞起一个枕头就往他身上砸。
周屹南笑开了，嗓子里蹦出的全是沙哑的音色。
抱住枕头，俯身弓腰，死乞白赖地低头凑她嘴角亲了一下，飞速逃离现场，去了浴室关上门。
温灵烟抓了抓头发，脸也不知道是水蒸气蒸的，还是怎么弄的，很红很红。
她眸里闪过懊恼，慢吞吞地拿起那件裙子。
看到领子后的吊牌，她动作微滞。
这是一款miumiu家的春夏高定款，她离婚前，衣帽间还没有。
在她离开后，是他新买的，还是其他女人的？
温灵烟想了半晌，没想明白，自己拖着颤抖的腿，走进衣帽间，重新挑了一件她以前留下的款。
周屹南洗好澡出来，就瞧见穿戴整齐正坐在床尾的女人。
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几秒，眉毛拧起来：“不喜欢烟粉色那条？”
温灵烟感觉自己很奇怪，一条裙子而已，可是如果是其他女人的，她会膈应，但她穿凌心悦的衣服就没有那种感受。
这个颜色还是她很喜欢的那种。
面对步步逼近的周屹南，她却说：“嗯，不喜欢。”
男人眯起眼睛，手臂绕过她身后，拿起手机递给她，“喜欢什么自己在备忘录写，我下次让人重新买，新进的衣服是SA专门送来，留着给你备用，现在看来用不上了，可…”
他话停了停，眸光凝在她的瞳孔里，问：“为什么突然不喜欢？”
他记得，她最喜欢这个颜色。
温灵烟握手机的指尖一动，一时没了声响。
是给她买的？
周屹南见她拿着手机迟迟不动，想起先前在车上给她用备忘录打字时，是自己解的手机锁。
以为她打不开，直接道：“密码是，。”
温灵烟手指蓦地一滑，按错了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