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娇门可罗雀,生意依旧惨淡。
柳映枝干脆就让秋容把店铺关张,铺子后院倒成了她和嘉禾县主闲聊之所。
半下午,烈日当空,夏日炎热。
二人吃着瓜,坐在后院闲聊。
“柳姐姐,我听说今日皇上给太子和怀安郡主赐婚了。”嘉禾县主道,又摇头咋舌,“哎,生在帝王家婚约就是自己做不得主,这京中传言太子多么钟情那个神秘商贾之女,那不最后也还是得娶了那尊贵的郡主为妻?”
“还好那商女到现在都没出现,我觉得不出现是对的,出现了,太子再喜欢她,最后还是成了妾。怀安郡主又是个嫉妒心极强的人,最后指不定被怎么折磨死呢。”
怀安郡主自顾自说着,言罢还咬了一大口清甜的西瓜。
柳映枝就是她口中的商女之事,她一直没告诉嘉禾县主,所以她并不知晓,京中的人更都不知道。
而坐在一旁的柳映枝听到嘉禾县主说皇上赐婚后,表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放下了手中的瓜。
漫不经心问:“太子直接应下了?”
嘉禾县主点头,“嗯,圣旨都下了,哪里能不应下?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太子。但,江山美人,是个人都会选江山的不是?”
柳映枝又拿起瓜,轻咬了一小口,不置可否。
上一世郁北霖就娶了怀安郡主,所以这一世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是如此。
她也一早就知道的,所以,听到赐婚后,她并不惊讶,只是,心头还有一点儿,说不清的不是滋味。
但她很快摇头挥去了,如此倒也算是好消息,怀安郡主如愿嫁给郁北霖,应该就不会再揪着自己不放了吧?
“挺好的,太子与郡主,也更加相配。”柳映枝嘴角上扬,声音幽幽传来。
自也传入玉珠娇街边停靠的马车内。
郁北霖俊脸如冰,眸色深沉,手中的热茶,早已经冰凉。
马车窗牖帘子掀开一角,视线盯着那紧闭的门,似能穿透木门窥见内院的倩影。
候在一旁的南屿,望着主子只坐在马车里,盯着木门发呆,心里那个急。
“主子,要不要属下让暗卫告诉柳小姐,您应下赐婚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定会退婚,如此,柳小姐也不会多想。”
郁北霖饮了口凉茶,表情不变,薄唇轻启清冷道:“不必。”
南屿听到主子这话,心里更急了!
不解释,柳小姐怎么能知道您的心意啊!
主子好不容易动心遇上喜欢的女子,不告诉对方,如何能追到对方。
南屿暗暗叹了口气,最后下了决心,看来主子的幸福与否,还得落他肩上。
他眼珠子当即滴溜转,心中有了主意。
郁北霖暂收回耳力,回想起最近调查的杨桢之事,追问起来此。
听到主子发问南屿慌了下神,忙敛回思绪拱手正色道:“属下的人并没发现杨桢有什么异常,他那个妹妹也无甚异样,不过,他们兄妹两个相处起来极为客气疏离,疏离得有点像是刻意避嫌的意味。”
“只是,杨桢行事很小心谨慎,没办法近身入他的房间内暗探,所以暂时也没发现端倪。”
郁北霖微微点头,鼻息间吐出轻微冷气,“骄阳公主那边呢?”
“依着主子的吩咐,安排在公主身边的宫女,言语间试探了几次,但公主都没当回事,倒是对杨桢更深信不疑,若是只光靠说怕是说不动的。”
郁北霖眨了眨眸,倒是不意外,杨桢曾是他伴读,与他和骄阳算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谊。
若非柳映枝提醒平安符香丸有问题,就是他也不会怀疑杨桢对骄阳的真心,还对骄阳是存了杀心的。
“既如此不必再试探了,免得杨桢从骄阳口中知道起了疑心。那香丸可调换了?”
“调换了,除了没有蟾酥的药材,香味绝对闻不出差异。”
郁北霖颔首,手中转动着茶盏,眸光定格在某处,眸色深深,似突然想到什么,幽幽道。
“把人撤回来,静待时机。”
南屿心中虽不知道主子说的时机是什么,但他了解主子,主子没多言他便也没问,只拱手领命当下去办。
络瑾之这日没去上值,而是大动干戈对付何小娘,成功夺回了母亲的嫁妆,揭露了她毒害祖母之事,只是她有父亲袒护只吃了板子,但父亲也被逼着应下不会抬她为妻。
这些事暂了,他才想到祖母说的要他亲自再来谢谢柳映枝的话。
他知道柳映枝不缺金银首饰,但又打听到,她爱吃甜点,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做的花生酥酪,所以今日便做了一些想送给她。
单来到铺子瞧着关了门,他便以为她未在铺中,只得去了镇北侯府。
快到门口,便远远瞧见有人从镇北侯府出来。
扫了一眼瞧着那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但他拧了拧眉,倒没再去多想。
到了镇北侯府门口,他手中拎着还热乎的花生酥酪,下了马车。
另一边,刚跨进门槛的闻氏听到声响,回头一瞧,此人正是长远侯府世子络瑾之!
果然仪表堂堂,谦谦君子模样,她心中欢喜,可也不知他又为何亲自来,忙眼神示意文嬷嬷。
文嬷嬷了然,当下迎了过去,三言两语问清了络瑾之来意。
得知他是来送亲手做的花生酥酪的,便以为他是专门给自己女儿的。
当下心就更安了,本来她就怕那何氏做不了络瑾之的主,所以才要求先定下亲交换庚帖,她再办事的。
现在见络瑾之亲自来给女儿送花生酥酪,想必是知道定亲之事,也是喜欢自己女儿的!
如此,她便放心了。
让何嬷嬷收下了花生酥酪,还暗示了他女儿本也对他有倾慕之心,也定喜欢他做花生酥酪。
此时,送花生酥酪和收花生酥酪的两方都面带欢喜地走了。
马车里,络瑾之面上是又惊喜又开心。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这么冒冒失失上门送花生酥酪,会害得柳映枝损了名声,所以并没言明是送哪个嫡小姐。
可听到嬷嬷知道他为何来,镇北侯府里他只和柳映枝认识,自然就以为她是柳映枝院里的人。
又她口中暗示的话,顺理成章就以为说的是柳映枝。
那就是她与他一样,对他也是一见倾心?
一想到这儿,他心中就难掩狂喜和激动。
不过,他倒也不能像那嬷嬷所言,太早上门提亲,如此太过仓促不够隆重。
既然他得知柳小姐的心,她是喜欢他的,那他更应该爱重她,珍视她。
他想着请祖母替他好好筹备一番,准备足了聘礼,再来提亲。
如此想着,他忙吩咐小厮快些驾马赶紧回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