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她又道:“柳姑娘,如果你们能找到入口进入地下,能不能帮我找一找小冬,她是我入画廊后最好的朋友。”
一个多月前,小冬在前院伺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惹得青鸟大人动怒,直接把小冬拉走了。
她当时不知道小冬被拉去哪里,但现在看来小冬应该就是被拉到,柳姑娘他们所说的地下暗室里去了。
也是想到小冬,她才答应帮他们。
她希望小冬还活着。
柳映枝点头,答应,“好,你从现在开始就待在这屋子里,莫要出去。事了后,我会来接你去找你的哥哥。”
南絮的要求就是帮妹妹脱离贱籍,带出游春画廊。
见柳映枝答应了,南莹忙道谢,听她后面嘱咐的话,也听话地用力点了点头。
夜间,游春画廊院内走动的人极少。
柳映枝和郁北霖去了南莹画的几个地方,还额外去了他们认为隐蔽可能会设入口的地方,可半个时辰过去了,逐一勘察下来都没有发现有暗门暗道。
柳映枝拧眉,愁云满面。
郁北霖也垂眸沉思,想着入口还有可能在哪。
忽地。
他耳垂猛地动了动,他耳力极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视线,缓缓下移。
……
地下,某个暗屋。
“啊啊——疼,哥你轻点!”
“你小点声!”麻子把药粗犷地贴在他脖子上的伤口,叱道。
棍子又被弄疼得浑身直打了几下摆子。
“小心声音传到上面去,被大人听到,你我还得挨鞭子!”
棍子努了努嘴,翻着白眼,拖着长音道了句是。
又拿起药给麻子上药。
视线看到被放血的两个人,他们都醒了,但血早流了不少,就算醒了没了药劲了,失血过多也没力气。
只能眼睁睁跪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手腕上的血一点点滴到木桶里。
嘉禾县主和宋凌盛脸色都惨白,嘴唇都没了一点血色。
他偏头看向嘉禾县主,入目的除了她苍白的脸,还有白皙的手腕处好几道划痕,触目惊心。
没来由的,他的心揪了又揪。
开口:“让你走你不走,这下可好了……挨了这么多刀,流了这么多血,没救得了我你还得陪着搭上一条命……你的脑子,怎么能愚钝成这样。”
这一句话,他换了三口气才说完。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嘉禾县主感觉头晕目眩的。
耳边听着宋凌盛的话都似隔着一层棉花。
这会儿的她,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说话都软绵绵的。
“我说宋大公子是我救了你……要没我推开麻子他那一铁锹就打在你脑袋上了……还是我亮明你我身份没让他们当下对我们下手……不然我们当场就死了,哪里还有时间在这说话?你不谢谢我就罢了你还骂我蠢……你过分……”
“再说……我堂堂嘉禾县主怎么能做出弃你不顾逃跑的事?”她艰难扬起小白脸,一脸傲娇道。
宋凌盛嘴角动了动,露出浅笑。
但神色又紧接着变得忧虑起来,心中也悔,他自己整日只会读书,到这时候了,他读的书百无一用。
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看着她陪着自己一起葬送在此。
“是,是我过分了,等我和着出去后,我好好对你说声谢谢,如何?”他道。
“……”
良久,不见身边人回应。
嘉禾县主头晕得厉害,意识也逐渐模糊,她现在很困,眼睛逐渐合上。
宋凌盛见此急了,用力晃动身子发出声响,叫她,“嘉禾县主,别睡,你看着我!”
“别睡!妙妙!”
嘉禾县主听着宋凌盛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她的身子也越来越轻,手腕处也不觉得疼了。
视线也逐渐模糊。
但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模糊的视线,又逐渐清晰起来。
她好想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柳姐姐……太子殿下……”她呓语。
但头还是很晕,她看到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像是梦境幻象。
眼睛也有些发涩发干,她实在累了,眼皮缓缓地闭上了。
彻底没了意识。
郁北霖听到脚下传来声音,他和柳映枝在一旁凉亭处发现了入口。
一下来,就看到一个暗房,门口守着的两个人,里面还有失血快要昏厥的嘉禾县主和宋凌盛。
郁北霖眼疾手快,两个手刀下去,直接将二人打晕!
柳映枝则心提到嗓子眼,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为妙妙诊脉施针止血,好在郁北霖带着皇家保命丸,给妙妙和宋凌盛服用,他们的性命才算保住。
但因为失血过多,都昏迷了。
宋凌盛昏迷前,还在喊着让她先救妙妙。
柳映枝背着妙妙,郁北霖背着宋凌盛,二人从暗房里出来,刚下来时没注意,只注意了暗房门口的两人,和被放血的妙妙和宋凌盛。
这会儿出来,余光朝身侧不经意扫去,被瞬间吸引,扭过头看去。
顿时惊得柳映枝目瞪口呆,后背更是缓缓爬起一阵的寒气。
郁北霖常年不变的表情,在此时瞳孔也猛缩了缩,露出几分惊愕。
只见,他们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宽敞的甬道,甬道四周都铺着光滑的大理石,而两侧还摆放着有一人半高一臂展宽的透明的容器。
一个个容器里,盛的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尸体!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可说他们死了,尸体在里面浸泡着,却并没有腐烂发肿发臭,反而如同活着般,栩栩如生。
他们有在舒展身姿像是翩翩起舞,有的闭眼双手置在腹中似沉睡。
有的更宽大一点的容器,里面盛着两个人,他们似在外头说话交流。
柳映枝缓慢朝里面走着,看着容器里一个个的尸体,视线还扫到容器一角,还写着死者的基本信息,正扫到一个上面写着小冬二字。
且旁边还标注着,多以二十四节气命名的雅称,雅称后还有红色毛笔打的对钩。
那对钩什么意思,她不明白,不过这些雅称,她总感觉就像画家作画最后在一角落下的画作名称。
看着那一个个雅称,柳映枝只觉得脚底发寒!
以人的尸体作画,还附写雅称供人观赏?
此时,她才恍然,为何,它叫游春——画廊!
忽地,甬道尽头传来奇怪的声音。
柳映枝竖起耳朵,浑身警惕,她与郁北霖对视一眼后,二人缓慢走到甬道尽头。
是一扇半开着的门。
郁北霖缓慢将门打开,声音逐渐清晰,里面的景象逐渐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