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原来，那云被彻底改造了
“哪里有技巧可言。”
林宇摇摇头，“政府公权力，人民个体权力，县内外市场的博弈，里面纷繁复杂，时刻都变幻着。上面要求越多，下面办事就会越差，最后只会落得和民国微操大师一样的下场。”
韦文秀：“您没有要求，也没有技巧分享，就不怕有人乱来吗？”
林宇哂笑，“乱来？不怕啊！反正动物园还缺大量演员。”
“但是有一些公务员处在两可之间呢？”韦文秀又问。
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林宇：“法律不行还有党纪。如果这两样都办不到，那只能说这个人要么很厉害，要么被冤枉，这种极少数撼动不了大势——现在面对这种人，我们不一样要放一放吗！没有什么区别！”
韦文秀点点头，“您说的也是，持续的严打反腐，我们就能让绝大多数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免得贪污了千万，最后不痛不痒关几年，说好听的是处罚，说难听的是鼓励。”
看样子，她见得不到答案，也打算放弃了。
一直不说话的农开烈，这时候说道：“林书记，战场千变万化我知道，可皇帝还不差饿兵，您总给我们一些兵法啊！免得应该一鞭子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变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林宇见农开烈祈求的眼神，心中被触动。
估计这位压力很大，书到用时方恨少时刻萦绕心头。
农开烈读书没有另外三人多，在理论方面肯定吃亏。
大家都说，他能上位全都靠上面同情和同僚的落马，有“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意思。
可林宇知道，事情不是这样，是农开烈有民望，也有能力。
农开烈只是野路子比较重，用好了就是一块很好的砖头，金砖。
“你既然要兵法，那我给你六个组合兵法。”林宇说着。
他见到几人都竖起耳朵，看看他能说什么。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韦文秀问他的时候处处避让不回答，农开烈问就传授兵法。
“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只不过把刚才说的三大权力从硬碰硬变成软博弈而已。”
他提前点题，然后竖着手指，“一是政府绝对掌控；二是市场游戏规则；三是权力边界延伸；四是关系钻营影响；五是集体意志膨胀；六是个体相互博弈。”
陈淑华苦笑道：“您这哪里是给我们六套兵法，您这是给我们六把手铐，一不小心就得去动物园当演员。”
袁芳见农开烈还不明白，他主动站出来解释。
“我们那云不缺钱，可依旧让别的地方政府的旅游入驻，还让他们的投资各种公司，也欢迎外地私人企业。这还不算，我们手把手培育本地私人企业，几乎都要把饭喂到嘴边了 。”
“培育本地私人企业，不就是奖励那云模范吗？”农开裂疑惑道。
袁芳眼中闪过鄙夷，脸上却还是保留温和形象。
“确实是奖励那云模范，可你哪里见过奖励一个价值百万公司的，这算不算国有资产流失？一不小心就真的出事。”
“这……听说是县里下一盘大棋。”
袁芳解释：“绝对的权力就会出现绝对的腐败，也是懒政的开始。林书记就是怕那云政府垄断，坏了老百姓自由向上的通道，使得办事都靠关系和出身……”
把企业交给那云模范经营，一来可以作为榜样；
二来代替政府教化他们的工人，净化民间的不公风气；
三来监督政府要勤政，对政府直属企业形成鞭策，让他们好好努力工作，不然就淘汰下岗。
听了袁芳的解释，农开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问道：“所以，其实就是这些那云模范指挥着政府在做事？”
陈淑华温和笑道：“你别忘了，公务员权力来自党和国家，国家权力来自人大授权。那云模范起家的那些人，很多都是人大代表，一些人也是政协委员，权利源头干净了，后面也就干净了。”
农开烈彻底明白了，眼睛明亮，“这是要彻底改造了那云的权力根底……”
那个人大“效率部”，这一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不能用的原来人大代表，全都下了身份，换那云模范上来。
这些靠着道德与勤劳上位的的那云模范，为了维护自己和人民的权益，肯定是尽职尽责。
他们自己不会做什么坏事，免得被人弹劾下台，看见别人做坏事，第一时间就会举报。
如今那云的情况，像极了以前每一个长命王朝的开端，官员清廉正直，掌握权力的“贵族”吃过苦，保持敬畏心，自主维护良好风气。
这种风气，只要初代那些人还在，又把第二代教育出来接班，国家就不会发生迅速堕落的事情。
这样一算，这个朝廷怎么也能维持三五十年繁荣。
现在不是封建古代，那云也不是国家，容易受外界冲击。
可哪怕没有那么久，只要二十年稳定高速发展，很难想象那云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
那些想着林书记一走，那就乱来的人，那就不要想了，那云模范可以熬死他们。
十年前，林书记没有把隆广村教育好，匆匆离开后，隆广村不说离心离德，却也分崩离析，没有一点战斗力，只剩下一个那渠屯孤单战斗。
看来这才是吸取教训，彻底把人大代表选好，然后权力交给他们。
让他们真正起到代表人民权利，监督政府好好为人民服务。
袁芳解释，“政府垄断你知道后果很严重，所谓市场游戏规则，动不动就靠恶意竞争，交叉联盟形成实质性垄断。”
“要是政府这边一旦软弱，或者有人收了好处，处理不当，后果很严重——别忘了，我们是社会主义，要有处理这种状况的勇气。”
农开烈点点头，他想到了之前那云的猪肉，价格比别的地方贵一倍。
所谓的收到多一点税，那是笑话，政府得到的可能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却要承担百分之百的骂名。
袁芳说道：“权力影响延伸，主要说我们内部个别领导，他们要牟私利，其实就是借市场机制之名分润黑心钱，就像之前说的，以市场游戏之名，施行垄断之实。”
这道理还是一样的，只不过把政府的利益转换成了梁国栋的利益，拖累了整个政府背锅。
袁芳：“关系钻营影响，上接权力为自己开路，得到了所谓大势，那就以势压人，任何单位和个体都要让路，从而获得利益。”
农开烈理解点点头。
赵老三和梁国栋小舅子猪肉版图就是形成，农业局这个单位有自己调控市场的砝码，屠龙刚这种民间个人见有利可图，也会加大供应，按理说不可能形成垄断，从而让价格上涨一倍。
可偏偏事情就发生了，说明农业局这个单位已经被梁国栋废了，屠龙刚个人也被暴力手段殴打，并且送进牢里。
人都没有了，自然就没有了竞争，所谓的自由竞争就是一个笑话。
袁芳道：“单位集体意志无序膨胀，这会造成利益集团不择手段，通过白道走关系门路，以看似合法的行为掩盖自己不法，从而达到对个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局面，得到的利益部分上交钻营，如此往复循环，这也就是腐败的一大来源。”
这也容易理解。
只不过没有了暴力手段，通过公权力对竞争对手的施压，比如天天上门检查消防卫生，或者三天两头检查电路线，让你没有办法经营等等！
农开烈这会完全明白了，这里面也是 环环相扣，和古代官场官官相护，官商勾结现象。
他问道：“个体之间竞争呢？这就没有大的问题了吧？他们无非就是打架斗殴，厉害一点的收保护费，前者行政拘留，后者刑事拘留，简单明了，还能如何让我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