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谈完事之后还给陆时野带了夜宵回去。
陆时野住的还是之前的房子，不过不是租的了，买下来了。
石磊到的时候，他已经洗完澡了，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看起来整个人气场都柔和许多。
“野哥，给你带好东西来了，饿了吧？”
石磊很自如进门，对这里跟从前完全没差别的装饰已经免疫了，说不好，陆时野可能连苏青竹以前遗留的东西都还藏着呢。
陆时野这个人也挺逗，苏青竹以前爱他爱得要死，不领情，现在人都走那么久，反而看起来跟多深情似的。
要不苏青竹说他是狗男人。
不过，这话石磊没敢真的当面说。
“好东西？邀请函吗？”陆时野双手抱胸看他将吃的摆上餐桌。
石磊闻言转头看他，神情有些微妙，呵呵笑了两声，“我忘了提了，要不然咱硬闯？”
“我是土匪？”陆时野哼笑着走到餐桌。
石磊给他筷子，然后又不解，“老爷子前两三年好像没怎么大办了，怎么现在又开始搞这什么生日宴了？”
“试探吧，看看还有多少人卖他面子，不然死后怎么办？儿孙不成器。”
“野哥你这话说得不吉利啊……”
“实话。”
“苏大小姐要听到你咒她爷爷，她得跟你拼命。”
“嗯……”陆时野轻嗯了声，竟没有再继续掰扯了。
看陆时野那沉默模样，石磊想了想，又开口，“就算她爷爷过生日，她也不一定回来。”
陆时野没说话，自顾坐下吃东西。
石磊将椅子拉到他身旁，再开口时带了八卦好奇，“野哥，你这到底是爱还是恨啊？”
他一直没搞明白陆时野对苏青竹到底是什么情绪。
“那你还跟着别人一块要……”
“不是我，也会有别人，苏柏山太规矩柔和了，他撑不久，等老爷子一走，你以为苏家的面子还值钱？”
“你说这些，我是不懂，但我多少了解苏青竹，我觉得她……”石磊看着陆时野，在斟酌要不要真的说出来。
想了好几秒，才迎着陆时野的视线开口，“我觉得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喜欢你的时候是，她想要你，管你爱不爱乐不乐意，她就要得到，所以，她走的时候，可能真的就是……不喜欢了。”
苏青竹爱恨分明得很，她不是一个畏惧挑战的人，她想要她就会去征服，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陆时野那时候已经示弱友好了，她想要的话，比一开始容易得多，但她没再继续，那就是真没那么喜欢和执着了。
陆时野的脸不太好看了。
石磊咳嗽两声，又开口，“是兄弟，我才跟你这直言不讳说实话。”
“是兄弟就不该说这话。”
石磊嘴唇动了动，最后无语。
这陆时野怎么听不进去好赖话。
石磊陪着他吃了会东西然后才离开，陆时野这不留人。
石磊离开之后，陆时野就陷入了沉默里。
石磊说的话，他明白。
他比石磊更了解苏青竹，苏青竹选择离开，就说明他陆时野已经不再重要。
但，他还是想等。
陆时野从来都是两手准备的双面人。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从小就知道。
谁让他有一个暴力强硬的父亲，和温柔软弱的母亲，他在是非对错之外懂得真正的生存之法。
他可以是一个无辜的值得可怜的受害者，也可以背着大人将用石头砸他的小孩按在地上打。
他可以是一无所有任苏青竹摆布的狗，也可以做一只啃食血肉的狼。
他可以浪浪荡荡，不在乎被人说成是小白脸，也能下决心改变一切试图能够跟苏青竹匹配。
他创业也是，终归有选择和目的，只看苏青竹是需要一个能够跟她身份相配的商人，还是想要一个带她脱离苏家依旧不愁物质自由的情郎。
他从来不单纯，他一个在家暴之中长大，又成为杀人犯的儿子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单纯，单纯到苏青竹真以为他被捏在手心毫无反抗之力。
只不过，他能忍受苏青竹，许许多多次被气到崩溃的边缘，他还能忍。
不过苏青竹突然不要他了，倒确实是在意料之外。
他都还没成为苏青竹合格的选择，苏青竹就不要他了。
但他只能继续走下去，走到现在依旧两手准备。
苏家这两年并不那么潇洒了，他总得有点什么在手上，要么是让苏青竹感动的恩惠，要么，他也不介意学学苏青竹。
威逼利诱都是苏青竹曾经手把手亲自教他，在他身上实践过的。
第二天，陆时野亲自打电话给苏柏山。
陆时野习惯性在铃声响起的时候看时间，他要看着苏柏山接他电话的速度。
报复心，大概人人都有。
苏柏山接了。
“感谢苏大少爷没挂我电话啊……”
“有事说事”，苏柏山声音里淡定且无奈。
“我记得你上次说想跟谁见一面聊聊来着，宋总？晚上我正好约了他，你要不要……”
“条件呢？”
陆时野从来不会平白做好人。
“作为后辈，想给爷爷祝个寿。”
苏柏山那头沉默了。
陆时野也不心急，安静等了大半分钟，然后才笑，“你慢慢想，我晚点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你自己斟酌着来。”
陆时野说完话，直接挂了电话。
苏柏山听着嘟嘟声，脸越发沉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他现在时常从陆时野的言语之中感觉到苏青竹的影子。
苏青竹也这样，从来不能吃亏，就连言语之中也不能饶人。
苏柏山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将电话拨了回去。
陆时野可能是故意的，让他等了很久很久才将电话接起，语气也勉强，“怎么，苏二少爷想好了？”
“陆时野，虽然你现在混得不错，有点名头，但是我爷爷不喜欢你这样的人，他邀请的都是些相识很久的老朋友，在商场上有交情，守信义的老伴，你这样刚冒出头的他看不上。”
“哦？”陆时野对苏柏山的话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起伏。
“打回来就为了说这个？我了解了，还有事吗？”
陆时野在挂上电话的时候，苏柏山还能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无所谓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