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万物黯淡,湖泊旁升起阵阵凉意,众人起程回府。
马车上,陶镜杨与悠然聊了起来,听着她讲述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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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南庆人士。
三岁时,父亲替有钱人家做工,不慎被马踏而亡。主人家用一席草席了事,拒不赔偿。
十岁时,母亲洗衣做工。从记事起,悠然就已经跟着母亲一起在河边洗衣。而打水漂,也是她在那些日子里学会的。
某年,母亲着了风寒无钱医治,她母亲还未曾见到第二年的春暖花开,只短短数月便撒手人寰。
她既无旁的兄弟姐妹,也无亲人可以投奔。后来被亲戚卖给了人牙子,正巧碰上当时的二皇子刚刚出宫,被其手下采买了回去。
无牵无挂,就这么在二皇子府待了五年。日子太苦,她只记得小的时候,娘亲在她生辰时,给她买过一个话本子。
书里写的是一名女侠,做尽天下纵横事,扫光世间作恶人。这是悠然看的第一本书,也是这么多年来的唯一一本...”
“陶姑娘,悠然虽没见过那日刺杀时的场景,但...但我真的觉得,你就跟那画本子上说的一样,是个匡扶正义的女侠!”
悠然说话时眼含着泪,但在看向陶镜杨时,眼睛里好像生出了希望的光。
陶镜杨怔愣的听着悠然的话,心中泛起一丝酸涩。
原来看着如此稳重的悠然,如今也不过15岁而已。命运坎坷,生活的苦早已让她学会了不听、不看、不说。
心中触动,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只道:“悠然,你跟着我,就不会再受苦了。”
悠然眼中含着的泪,在听到这句话后落下:“陶姑娘...”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陶镜杨给她擦了擦眼泪。
悠然止住了泪,看着陶镜杨的眼睛,笑了:“是!”
还没等回了府,李承泽就已知晓了范闲已经将司理理抓住了一事。
李承泽想也没想,就觉得这件事儿,应该现在就跟她说。
但其实这事儿,是可以等回府再说的,但...
“必安,我有要事要与陶镜杨商量,你去跟她说一声,让她上我这辆马车来。”李承泽低着头,没有露出自己的表情。
谢必安反应了一会儿,明显有些懵,但还是接着就去办了。
接到通知的陶镜杨:不去。
拒绝的斩钉截铁,毫不拖泥带水。
陶镜杨心想:不是哥们儿,搁现代也不至于坐地铁时候上班吧,更何况这还是马车呢,颠得人生疼的。
绝对不去。
于是...陶镜杨的马车上就多了一个李承泽。
oK了,也是一个成为肱骨之臣了,老板追着上班了也是。
李承泽此时正坐在她对面,其实也在暗暗后悔刚才的脑子一热。
这也太尴尬了。
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跟陶镜杨说起他刚知道的消息。
“范闲抓住司理理了,但是监察院把司理理带走了,说她是北齐暗探。”
“北齐暗探跟你没关系吧?”
“这个肯定没关系。”李承泽话说得笃定,心里却在小声叨叨:【反正之前能看出来有些关系的,
如今,也基本都看不出来有关系了。】
陶镜杨听后没说什么,靠近李承泽然后,
一把夺下他端着的葡萄盘子。
【不说实话,别吃了,我吃!】
李承泽看到她这样,不怒反笑,顺势躺到了这一侧空着的坐塌上。
他拿了小靠枕枕在头下,理了理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倘若有一天,我与范闲相争...她还会帮我吗?】
心声无人回应,只有风铃和马蹄在回答他。
对了,还有对面人嚼葡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