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
一排宫人贴着墙走,一名扎在人堆里会丝毫不起眼的宫人,此时怀里正揣着一封密函。
在一个转角处,此宫人消失在视野中。
此时殿中的庆帝,寝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额间垂下来几缕头发,死盯着这封被刚刚呈上来的密函。
良久,庆帝起了身,走到殿中的烛火旁,将密函烧了个干净。
“还在庭院里对了诗?倒是闲情雅致。”庆帝的声音含着笑意,背对着侯公公的眼神却寒如冰霜。
“派人盯紧了她。”庆帝对着暗处说道。
无人回应,只似乎有一下微不可察的响动。
【难不成,又是从那儿出来的?】慵懒老头儿的脑筋在飞速转动。
身体不自觉地走到案桌前,条件反射般拿起弓箭射向盔甲。
“咻!”
射出去的箭被弹到一旁,盔甲如常,完好无损。
窗外的树影摇曳朦胧,虫鸣不绝于耳。
黑暗的夜是巨大的怪兽,是将人拖入进深渊的魔沼,也是甘之如饴般吞噬一切恶毒心思的泥泽。
看着窗景,庆帝忽地想起,在很久以前,与叶轻眉彻夜长谈的那一晚,夜色好像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
李承泽府内。
“殿下,刚才后院飞出去的信鸽,又飞回来了。”范无咎向殿内的男人拱手道。
“嗯,那看来,陛下现在已经知道此事了。”李承泽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含义,只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些阴森的味道。
顿了顿,又边叹气边补了一句:“不太妙喽。”
此时 ,李承泽的心境一如外头的夜一般,漆黑无比。
堂下站着并负着剑的范无咎,试探着询问李承泽:“殿下,属下有不解之处。”
听者歪头看向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范无咎几番斟酌,终于开口:“殿下,此女子突然出现之事,后院那人一开始并不知晓...咱们若想要隐瞒,并非难事。
关在屋子里,安排走密道运出去即可,为何殿下要...”
李承泽听到着,双手往身后的椅子扶手一支,接出了闻着想说的下半句:“为何要放任她被暗线发现?又为何放任暗线向宫里告密?”
心思全然被了解,范无咎越发对殿下敬佩:“正是,殿下英明。”
遂又行一拱手礼。
座中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这些礼,并解惑道:“任谁都看出她的不寻常,偏偏只从我的府上出现,范无咎,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被点名的人突然觉着手足无措,支支吾吾着:“可能...也许是...”
“行了。范无咎,这意味她会给我带来大麻烦。这样出场不平凡的人,自然是不能藏着掖着,也不能偷偷的收为己用。”
李承泽说着说着,脑子里就突然浮现出陶镜杨的样子。突然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你看她像是能安分度日的人吗,她绝对会干出什么大事儿来。
而我的四周,遍布当今圣上的眼线。且不说我身边,就算是整个京都,就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儿。
她的身份,是根本瞒不住的。”
他说着这些话,身体一直站在窗边没有动。
良久,许是冷风吹够了,李承泽终于舍得伸出手,关上窗子。
“瞒不住,那就都知道。
看看这京都,还能乱成什么样子。”
说罢,低着头转过了身,对着范无咎说:“这回明白了?”
“明白了。”范无咎愣愣的答。
看着他那样,李承泽便也从窗边离开了,并对堂下之人说了句:“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