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瞄了一眼陶镜杨,语气有些酸溜溜的道:
“呦,你这抓鱼的手法不错啊,平时是不是没少练啊?”
后者给予范闲一记白眼,道:
“范闲同志,您能别「两眼一睁,就是竞争」吗?我就抓两条鱼而已,你还气上了......”
就走了这么几天的路而已,这已经是陶镜杨和范闲两人,吵得不知第几回架了。
而众人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为了现在连理都不理。
情况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呢?这还得从那件事说起。
他俩第一回吵架,是他们刚出发的第一天。
起因就是,陶镜杨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往京都发回了三封信。
地点不言而喻,收信人也同样不言而喻。
范闲看着来来往往的信鸽觉着闹心,在陶镜杨含着笑意,准备提笔写第四封的时候,他开口吐槽:
“你俩能别来来往往的送信吗?鸽子都要让你们累瘦了。”
陶镜杨本来不想跟他计较,「嗯嗯嗯」的点了点头说:
“行行行,这是最后一封了,送完就不送了。”
事情本可以就这样完美的解决,但范闲却偏偏想要看看二人写了什么。
于是他悄悄走近,用余光偷瞄信纸上的东西。
“范闲,再偷看一眼就给你牙打掉。”
“陶镜杨你还放上狠话了,你个小小「六品」而已,不行咱俩就比试比试啊。”
范闲加重了「六品」这个字眼。
“小范大人。”
“嗯?”
“我就算是三品也能干翻你。”
话毕,陶镜杨先手攻向对方,虽真气不显,但招式凌厉。
一来二回,范闲即便使尽了浑身解数也难以招架。
使团以王启年、高达为首的几人,见二人一言不合就开打,就都想着上去拉架。
谢必安一剑挡在众人面前,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瞬间便让使团内的战火升级。
眼见着使团要开始「派系」之争,悠然忙出来打圆场:
“各位,稍安勿躁,那两人等会儿就打完......”
还没等悠然那句话说完,这边两位便胜负已分。
范闲捂着胸口,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指控「凶手」:“陶镜杨,你跟我下死手是吧!?”
之前范闲求着陶镜杨与他对打,说是什么,实践出真知。
这下好了,真打他又不愿意。
陶镜杨左手扶着右手胳膊,靠在树旁道:“说的好像你没下死手似的。”她将话撂下后,撇下一边的范闲,径直钻回了自己的马车。
见此场景,高达撞了王启年一下,问,“王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启年磕着瓜子儿,眉头皱皱着,摇摇头没吭声。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这小范大人是怎么了。
范闲起身运了运气,揉了揉胸口,对着一众吃瓜群众道:“好了好了,别看了,这么晚了该歇息就歇息吧,明儿还得赶路呢。”
四周鸦雀无声,还是高达问了一句:“你们两位,打完了?”
范闲略显尴尬的回了一句:“啊,是啊。”
“那......你俩谁输谁赢?”
“没人输也没人赢,呃...平分秋色吧。”
范闲说完也觉得不妥,遂快步离开事发现场,回到了自己的帐子里假寐。
高达眼神一直跟在范闲身上,直到他进入帐篷之后,才略带疑惑的看向王启年:
“那他俩刚才打什么呢?”
王启年撇着嘴,挠了挠脸说:“不儿道。”
说完就转身离开,“诶呀,老王我得早些休息了,不能再看热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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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眼见这两人今天又因为「一竿子两条鱼」这点儿破事吵架,在场的所有人就都很有眼色的给腾了地方。
陶镜杨将竿子撇在地上,指着范闲的鼻子说:“我今儿累了。不想「练」你,你别找揍。”
她是真的心累,范闲一天逮着个机会就得跟她过两招,搞得陶镜杨跟人干架的能力也直线上升。
只是她今日没心情,便绕开他,欲去到别的地方歇息。
她走他退,范闲悄悄咪咪的对陶镜杨说:“你再跟我打两回呗,我感觉这两天跟你打架,我实力都增了不少。”
“范闲。”陶镜杨礼貌的将双手手心朝向他,“你别缠着我了,我自费给你找个「陪练」行不?”
陶镜杨扭过头对着一旁喊:“内个什么,谢必...”
范闲见她要找谢必安,立马拽了她一把:“你别找谢必安啊,我之前跟他打过,他是真跟我下狠手啊。”
之前有一次两人切磋,谢必安差点儿给他打吐血了。
要不是范闲从小让五竹打惯了,这一般人真受不了谢必安那两招。
陶镜杨见他着急,就琢磨宽慰他两句:“你也不用急,马上都到边境了,过两天能有的是人跟你切磋。”
“就怕到时候我打不过他们,再让人给我就地掩埋了...”范闲俯身,随意的坐在了一颗大石头上。
陶镜杨看他蔫蔫的样子,伸脚踢了一下他的鞋:“好歹也是使团首领之一,怎么这么不自信呢。”
按理说也快到海棠出场的节点了吧?
早点儿来吧,范闲让海棠打两顿就老实了。
范闲低头看看已经被沾上灰的鞋,跺了跺脚后出声:“明日,我打算冒充北齐将领劫走肖恩,问一问我娘的事情。”
陶镜杨抱着手臂点头,道:“嗯,可行。诶,那明日我跟高达一起躺地上装死行不?”
一想到自己要装死演戏,她心中还有着隐隐兴奋。
“啊?你不跟着我一起劫啊,我还以为咱俩能有难同当呢。”范闲不可置信的问她。
听到范闲这么说,她真的很想来一句:
「范闲,你的计划即使没有别人参与,也都能化险为夷。」
但当陶镜杨看到他略带「受伤」的眼神时,就还是叹了口气,变了主意:
“算了算了,我参与你的计划。但我只隐在暗中不露面,只在你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出来。如何?”
陶镜杨这边刚一松口,范闲这边就喜笑颜开了:“那简直太好了,范某在这里先谢谢陶姑娘的「守护」了。”他弯腰虚拱一手。
“去去去。”陶镜杨摆手离开,去将明日的计划告知给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