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顿好了,阿寺在看什么?”
楚时将东西往他跟前推一些,目光落在魏衡身上:“看云州的财政支出,殿下看这里。”
魏衡凑过去,楚时为他指出:“这处纹银的支出不对。”
魏衡回屋只想与楚时亲近,贴贴亲吻,若能被翻红浪一番,更是绝妙,粗略扫一眼,便收回目光,盯着楚时那修长挺翘的睫毛,随着他眨眼,一抖一抖。
心脏被猞猁抓挠,那扑闪的力道仿若打在心上,痒痒的,让人不住想咬一口,漫不经心道:“嗯,这处有什么问题?”
楚时话音一顿,抬头看他:“殿下。”
魏衡回神,这才细致看向账册:“是不对,阿时标注文字比书册之上更为漂亮。”
楚时:“……”
楚时勾起笑:“殿下方才在看什么?”
魏衡亲他一口:“看你。”
“我在跟殿下说正事。”
魏衡不赞同看他:“孤与自己夫人亲热也是正事。”
楚时干脆指向那串数字:“这处,拢共一百五十万两,不知所踪。”
魏衡收起笑容,认真看来:“如此多钱?进了谁的口袋?”
“光禄大夫。”
“这一百五十万两并非一处支出,而是公费所出,殿下看这,邀请地方豪绅,一百两,是为民生捐禄,一百两黄金,据我所知,魏都并无此等豪庭晏取之地,故而此处不妥。”
“其次,即是为捐钱财,如此铺张浪费,骄奢淫逸,如何让豪绅信服,官府当真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时拿出另一半账册:“这是府州库房记录,当日并未记录支取情况。”
如此更是佐证这笔钱所去之处不洁。
“这库房账目是何处得来?”
楚时双手交叠,规矩坐着,闻言睫毛颤颤,缓声道:“我让周将军带着人,抢来的。”
魏衡一愣,抬头看他,稀奇:“抢来的?!阿时还会抢人东西?”
楚时:“周将军抢的。”
魏衡哈哈大笑:“成,那孤回头嘉奖他。”
楚时轻轻点头,浅浅跳过此话题:“诸如此类不胜数,殿下派人查查,若是无错,想来云州山腹中,还有不少匪患。”
魏衡惊讶:“阿时这都能猜到?!”
他留江潮备至今,也是为云州那“匪患”,云州胆敢反叛,定然做了十全准备,魏衡不过镇压,余下祸患,他一时抓不到尾巴,索性将江潮备留下,待他发展,寻机一网打尽。
这才让他活了这么久。
楚时摇头:“不是猜的,殿下小时可曾完不成课业?”
见他点头,楚时继续问:“殿下完不成课业,皇后处,太傅处都不好交代,我想,殿下找的理由,可是梦中先祖教诲,要殿下修身养性,静坐多思,这才误了课业。”
魏衡神色古怪,心有灵犀太灵了些,也不尽是好事啊。
这等糗事竟也被知晓。
聪明人不会将课业未完成归咎身体抱恙,他是太子,每日都有太医守着,太监伺候,此等理由太过低劣。
极易被人戳破,
“这与阿时推测山匪有何关系?”
“云州毗邻赵国,楚国,先夏分裂,五国交界便冲突不断,云州也成了多事之地,尸横遍野,日积月累,便有了冲撞,城中不宁,太守有责平惑乱,安人心,重金之下,人才涌入,还能上报朝廷拨款。”
“如此,军政经济集中一处,反叛是迟早的事。”
五国之下,崇尚神者,楚国为先,废除人畜献祭制度,受天下人抨击,主张者楚太子,全身而退,至此,名震天下。
魏衡接过话头:“云州各地建有镇魂碑,孤寻思,那些个玩意也花不了多少钱,原是被人借机寻了空子,捞了孤如此多军费!”
他那挨冻受饿的将士们。
“文帝为代王时,曾以墓穴为由豢养私兵,后世之人,难免会有效仿者,殿下平叛云州时,江氏一族起义以汉自居,想来应是崇尚文帝作风。”
魏衡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满眼崇拜:“阿时又联想到了数月前,你途经此处遇到的土匪,并不像落草为寇者,且江潮备活着,你便如此推断!”
话虽疑问,却是肯定。
魏衡再次感叹,自己当初是何种英明神武,竟捡到如此聪慧一人,他凑近楚时:“阿时,孤当真庆幸,捡到你时,便决心不松手。”
想到那些个逃脱不得的日夜,每日睁眼,便是魏衡凑过来的俊颜,笑得肆意张扬,忍俊不禁:“殿下日后若是见到更合眼缘者,岂不是还要那般。”
魏衡狠亲一口,笑容灿烂:“阿时这等国士无双的美人,世间仅此一人,哪还有成双的,便是有,我也仅爱你一人。”
“当真?”
“当真,孤以魏国百年千秋起誓,此生若负你,任凭楚国太子时千刀万剐!”
楚时望着他,轻轻点头,道:“好。”
好?
魏衡再一次深觉被话本背刺,有些不确定询问:“阿寺不该在我起誓时便捂住我的嘴,深情对望,双眸含情,眼神勾扯,说出那句黏糊的:不,最亲爱的殿下,我相信你,不许你如此咒自己。”
楚时:“……”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此肉麻,便是牢中酷刑,他也开不了口。
“或者在我发誓之后,也跟着发誓与我生生世世,生死相随?”
楚时:“那我现在说一遍?”
魏衡挑眉:“你说。”
“我以楚国千秋万代起誓……”
魏衡点头,等待着,等待着,迟迟不见他开口,疑惑看来,楚时道:“我在等殿下捂嘴,深情对望,说粘腻话。”
魏衡:“……”
“你得说到爱我,否则,否则之后的诅咒我才能捂嘴。”
楚时:“……哦。”
慢吞吞点头,试探性问道:“那再来一遍?”
魏衡点头:“成,来吧。”
“……”
等待半晌,魏衡抬起头:“怎么不说?”
方才关键处停留,这会儿干脆不开口!?
楚时靠近,往怀中躲:“殿下,我困了。”
魏衡:“……”
投怀送抱,魏衡自是抵不住诱惑,只是方才的起誓尚未结论,魏衡不甘心,将人打横抱起,放在床榻。
“你方才的起誓还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