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众志成城
血教司现于船头,三人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哼,灭屠令下,你们能逃去哪里?”
“老师,我们这不是逃......”
没等赵子锋说完,血教司已从船头跃下,周身环绕的魄能力场附带着逼人的压迫感。毅、锋二人迅速张开魄能力场抵御,可即便有两人在前,艳月依然吃力的向后退了一步。
“教司阁下,我们并非要逃,千里迢迢而来,不过是想寻得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还请您明察!”
“安身立命?自古以来,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血教司双臂一挥,散出的内息顷刻间凝出两条血眼巨蟒,分从两侧冲向三人。
“流义杀!”
“威压斩!”
毅、锋二人左右各一支削寒刃,血蟒獠牙没等近身,就被两道息斩,横切成了两段。
然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血教司已闪入三人之间,跟着一技威压震将三人顶飞。
“毅少!”
荒木代等一众海狼军的精锐赶到,迅速上前将血教司围了起来。
“给我拿下!”
“慢着!”大毅爬起身,迅速移至荒木代身前:“代叔,此人难以靠数多取胜,您帮我照顾好艳月,他交给我和锋子。”
艳月在后扯住大毅的胳膊,眼神十分的坚定:“我要同你一起!”
“月儿,我和锋子有古兽天赋护着,你若参战势必会牵扯我们的注意力。”
艳月不住的摇着头:“你答应过我不再分开,我宁愿与你死在一起......”
“傻瓜,还不到那个份上。放心,等你睡一觉起来,定是天下太平!”大毅抱了一下艳月,跟着一抬手将她击晕了过去。
将人交给荒木代,大毅对着血教司大喊道:“冤有头债有主,襄龙是我所杀,与他人无关。教司阁下要执行灭屠令,只管来拿我交差!”
赵子锋从一侧迈出:“还有我!”
血教司冷冷的哼了一声,跟着半蹲马步一震,力场顷刻向外扩出了一倍,足将外圈的一众海狼军冲退了十几米。
毅、锋两人凭着魄能力场硬抗,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颖雀刚到就被荒木代拦了下来:“来得正好,你照顾好艳月,我去调兵。”
“代叔,那哥哥呢?”
“毅少、锋少和来人在港内交战,你、我插不上手。如今之计只能将岛上的战力尽数调来,众志成城之下或许能有胜算。”
海狼军士将通讯设备递了过来,荒木代接到手里刚拨出去,就听到港内传出一声炸响。
众人朝里面一看,无不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只见港内的场地中央,血教司四肢伏地,周身散发朦胧的血色光晕,肢体上完全是一副兽态。
与其对阵的锋、毅二人也是相同的形态,刚才的乍响就是双方的冲撞所致。
大毅挥着风羽悬浮于半空之中,与赵子锋空地配合之下,勉强能与血教司相抗。
“子锋,你最好随我回大兴去!麒麟之魄的化形,你一个蟒级消耗不起!”
“老师,我已脱离赵氏,不可能跟你回大兴。襄龙他陷害伊苏主将,重伤我组成员,实为大恶之徒!我杀他虽有私愤,但更多是为民除害!”
说话间,血教司猛一运力将赵子锋抵出,大毅见状极速冲上接人接下:“看来教司阁下就没想给咱们分辩的机会,锋子你又何必白费口舌!”
血教司站定,对着二人嚷道:“通合不是没有法度,若襄龙真如你们所说,为何不上诉?即便法院不成,还有清规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们私下杀手!”
扶起赵子锋,大毅为血教司刚才的那番话鼓掌:“说得好!但我问阁下,什么是法度?如果不能彰显公正、不能附和民众对公平正义的诉求,又凭什么要遵守!?”
“你放肆!通合的法度,还轮不到你个雪樱人置喙!”
大毅冷笑道:“不由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阁下位于通合法度的高位上,是装着看不见,还是视而不见?”
“得盛荣飞的事,还有血沼雨林、赫京一战对我组的处理......我组成员为了完成清原交予的任务拼尽全力,几次处于殒命的边缘,即便处置不公,也情愿受处。”
“这些桩桩件件,阁下不是不知道,您扪心自问,公平吗!?”
血教司不是心如铁石之人,他心中的确对通合的法度有过疑惑。可作为灭屠令的执行者,此刻不能有所犹疑。
“雷霆雨露均是通合之恩,若无通合之法的保护,无数色瞳者将难有立锥之地,你又岂能安稳的受训于清原战营,达到今日的魄级!?”
赵子锋接过话茬,不屑的回道:“照老师所说,我们色瞳者不过是通合的狗,即便被拳脚相加,也要摇着尾巴向主人示好么?”
“可惜啊,我偏偏要做个人!做个打破命运枷锁的人!”
“看来是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血教司双臂一张,蓄力之下地动山摇,其不断膨胀的外力场竟将港口的海水压退了十数米,连着整条观山舰都一并被海浪抬到了半空。
“蛟翻江海!”
血教司之前留有余地,是想着能把赵子锋活着带回,只要人回去了,总有办法能保下他。
可赵子锋的态度十分明确,根本没有劝回的可能,血教司这才放出了蛟级力场。
海水跃升的扑下之势,足有一击毁掉整个港口的气势,逼的大毅将风羽张至最大,卷起一道飓风扛抵。
“锋子......”
“来了!”
赵子锋将血寒之气注入削寒刃中,蓄尽全身内息挥了出去!
“冰风斩!!!”
极寒在飓风的催化下,径直穿入坠压而下的巨浪之中,顷刻将波涛冻成了冰墙。
外围的海狼军士看到这一切时,无不欢呼振奋。
荒木代在其中长舒了口气,他刚要示意颖雀安心,海上的大面冰墙突然崩裂,在那之后又一波高筑的海浪朝着港内压下!
波涛之上的血教司此刻宛如海神,一双半月刃斩直冲大毅、赵子锋二人。
“不好!”
荒木代紧张的在后惊呼,而面对如此范围的招式,毅、锋二人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法,只能先避开血教司的息斩,而后再次使出了冰风斩。
然两人上次的反击已消耗大半的魄能,风羽再次产出的飓风之势与削寒刃的寒气明显都弱了许多,很快就被面前的惊涛骇浪吞了进去。
大毅咬牙在前用风羽抵着,赵子锋知道他抗不了太久,于是迅速内息化蟒,对着血教司跃斩而去。
“哥!”眼见大毅被压的口吐鲜血,颖雀忍不住大声惊呼。艳月被她这一声嚷醒,紫蟒瞬时窜进港内将大毅裹起。
“月儿!?你别过来......”
“我说过要跟你一起扛!”
“还有我!”
荒木代也加入进来,三人一同扛顶。
“快,保护毅少!”
神舍辉带着一众神舍营和海狼军的将士们赶到,万千战力纷纷散入场帮助大毅一同扛抵。
血教司抵开攻来的赵子锋,面对如此众志成城的士气,他的心中不免震颤。
“曾几何时的赫连山下,为了抵抗雷鹰联军的冲锋,我和你父亲......还有大兴军的那些弟兄们也曾携手共济,今日之场景还真是令人怀念......”
赵子锋将手里的削寒刃一横:“老师,我与大毅同你和我父亲其实没有分别,我们追寻自己所认可的道义,为色瞳者不公的命运而战,我们何错之有?”
血教司没有回话,他冰冷地将手中的双刃一挥,无数斩击从海浪透出,朝着下面的众人袭去。
“蛟合式——千分斩!”
“快......撤......!月儿你走!”
大毅吃力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声高喊,可身旁却无一人退缩。艳月的惊鸿紫蟒紧紧的护着大毅,决意要用蟒身替他挡下斩击。
“不走!”
“呼~!!!”高云上坠下一人,落在惊鸿蟒前。随着其双臂一抖,生出两展百米羽翅,顷刻间便挡下了所有斩击。
“舅爷!”
“臭小子,一回来就搞这么大阵仗!”
欣刃雷掣回头扫了一眼大毅,跟着一震风羽,将巨浪顶回了海里。
血教司被顶了一跟头,不由得惊诧来人的实力,落地后他摆出一副战斗姿态,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
“阁下哪位?”
欣刃雷掣指了下身后的大毅:“这小子的舅爷!”
荒木代在后看着欣刃雷掣的背影,忽的想起在雪云山上遇到的老者。
“舅爷......是欣刃一族的前辈!?”
欣刃雷掣盯着血教司问道:“你一个蛟级中期,为难这些小辈是何道理?”
“护盟安邦、铲除叛徒,是我清规处之责!”
“哦?这里可是雪樱,还也轮不到通合的人来执法吧?”
“他们是通合的叛徒,即便是天涯海角也难逃追剿!”
欣刃雷掣甩了一把白须,眼神之中满是不屑:“狗屁,在大义面前,法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庙堂高位维稳的手段罢了......”
血教司虽心有芥蒂,但绝不是会被吓退之人。他冷冷的回道:“雪樱有义,然却消败至此。事实证明只有行法,方能强盛!”
欣刃雷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懒得跟你废话,这样吧,今日若你能胜我,这里自然不再有人挡你。”
“哼,我难道怕你不成!”
“好,那随我来!”
说罢,欣刃雷掣风羽一展腾空飞去。血教司哼了一声,随即化出蟒形迅游追去。
两人一路追逐,终在雪云山腰落定,欣刃雷掣见血教司身法不俗,心里多少有些兴奋。
“呦呵,颇有些速度,这身法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当年他游历各国,血魅迷踪之技无人能及,不曾想今日竟能再次见到。”
血教司拱了拱手:“即便再快也不过是在山间水域上施展,不能与霓凰风羽相较!”
“那你还敢跟来,就不怕死在这荒郊野地?”
“哈哈哈,此处风景甚好,能葬在此处也算一桩幸事!”
“好!~!”欣刃雷掣抬手间,两道蛟合式的利爪附带着风势,直奔血教司面门冲去。
“嘭!”
血教司使出蛟爪对撞,可他使出的化形利爪在形态和力道上,完全不能与欣刃雷掣的相匹敌,仅撑了片刻就便捻成了碎末!
“好强的力道!”
血教司暗叹欣刃雷掣之强,接着迅速抽出赫连刃挥出两道威压息斩。
欣刃雷掣见他挥刃的姿势甚是眼熟,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错,即便在鼎盛时期的雪樱,你也算是少见的高手!”欣刃雷掣腾空避开,跟着羽翅一旋射出无数风斩,所过之处连山石也被割裂。
血教司接连避开数道,然却迎面赶上四道风势夹雪而来,视线受阻他难能避开,只能使出全力破开。
“全威麒麟!”
麒麟威压将飞舞的白雪震向四周,强压与四道飓风相撞,足将雪云山腰的积雪向左右推出几条大路。
这时欣刃雷掣在一丛浓厚的雪沫中闪出,频获技下的蛟合式,先是徒手接抗下血教司的单刃,随后一掌直中其前胸。
“唔......”
血教司被震的一声闷哼,三两个跟头后才勉强站住,而前面的欣刃雷掣却不见了踪影。
“在上面!”
血教司一抬头,正见一只双翼遮天的拖尾巨凤,八趾利爪俯冲而下。
“升蚺!”
血教司迅速化出蚺形使用血魅迷踪向后游走,然没穿游出多远的距离,就被尖利的凤爪擒住了头部七寸。
“破!”
血教司的蚺形震散,雪舞散去,他已被欣刃雷掣从背后擒住的脖颈。
“血瞳者再高深的招式也难能与古兽天赋相比,就像你刚才在港口掀起的惊涛骇浪,若不是力场中掺着麒麟威压,也不会有那般威力!”
血教司面无表情的回道:“技不如人,我认了,随你处置就是。”
欣刃雷掣笑着松开了血教司的脖颈:“凭你的水准,在港口时明明能一举拿下大毅......为何要放水?”
血教司沉定的回道:“我没有放水......”
“没有么?嘁嘁嘁,你若要杀他,千分斩会集中朝大毅一人攻去。所以我不会杀你......”
血教司回身:“你这是为何?”
“你我并无仇怨,我为何要杀你!”
“你放过我,就不怕我再来对大毅下手?”
欣刃雷掣走到了血教司身前,在沉寂了一会儿后,大笑道:“那你下次来,记得要狠心些,争取能将你要杀的人一击毙命!只是同为色瞳者,留下这一方自由之地,难道不好吗?”
血教司一愣,转而行了个拱手礼:“在下平生是第一次踏足雪云岛,您在港口时说是大毅的舅爷,可是欣刃旧人?”
“你要问什么?”
“晚辈在儿时曾听父亲讲过些许雪樱往事......”
“你父亲?你父亲是何人?”
“父亲复姓神舍,名溪游......”
欣刃雷掣的表情里满是惊诧之色,但跟着又充满了喜色:“你父亲现在人在何处?”
“父亲......已驾鹤西去......”
“难怪......难怪你有麒麟天赋且会用鬼魅迷踪!”欣刃雷掣激动的抓住血教司的双肩,眼睛瞪得溜圆:“告诉我,溪游兄是怎么死的!?”
“父亲是重病......不治......”
欣刃雷掣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眼神飘忽的抹了把脸:“溪游兄般豪杰,竟也抵不过岁月的风霜......”
血教司庄重的拱手一礼:“看来前辈与家父是旧相识,不知晚辈能不能问......”
“说吧。”
“父亲临终前一直坚守在麒麟法阵之前,那些石柱子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欣刃雷掣沉思了片刻,而后风羽一展腾至半空。
“跟我来吧!”
两人从雪云山顶落入火山口中,欣刃雷掣冲上了一壶热茶,并示意血教司落座。
“雪水山茶,生津止渴......”
“谢前辈招待。”
一盏茶毕,欣刃雷掣问道:“溪游兄可与你讲过神舍一族的由来?”
“父亲从未提起,甚至警告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溪游兄是在爱护你啊,可如今的世道已经够乱的了,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欣刃雷掣舒展了下脸上的皱纹:“石柱存在的意义,脱不开神舍一族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