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丨评估
“你好老板，能帮我发一下牌吗？”
“……可以。”
他们带着自己的桌游套组盒子租下了餐桌的使用权。牌面上有血条、人物卡片、道具装备等，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竞技类游戏。
泽冉捏住牌堆侧面，大拇指用上一股巧劲，皮肉就自动将牌之间的缝隙挤开，等到缝隙的大小差不多等同于一张纸牌的厚度，两堆就可以交错成一堆，于是最基础的一次洗牌就完成了。之后再进行几次花切……
“老板，会不会有些慢了？”
他自知手上的动作还算流畅，大约估摸出来者不善，心里的不爽却是做不得假。于是只在下一个瞬间，泽冉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来回轮转，纸牌当即被弹射至三位玩家的面前。
「很工整……但为什么只有三份？」
只见管理员又从牌堆中切出几张，以背面朝上的姿态抹开：
“规则中每人初始拥有四张牌，对吧。那么这几张就由先手的一位使用，应该没有问题吧？”
场上唯一一张敞开的牌面，上书「主公」二字。以相似棋牌类游戏进行类比参考，就像是地主需要同时应对两人，也应该拥有相对的优待——双倍收益——这样的回报，才能算是公平。
卡牌，属于「零和有限确定完全情报竞赛」，牌堆中的顺序早在游戏开始之前就已经注定，因而只需要卡面出现接近1\/3，最佳攻守法也就即刻确定下来，于是发牌人便有了操纵局势的潜力，从没有绝对公平的对局：
虽然牌组的花面在这类计算生命值的玩法里是否有用还是未知数，但不是常说「同花顺代表着极致的好运」嘛？祝你好运喽……等等，规则不是写着每回合拿取两张？为什么……这样不是完全错开算好的顺序了么？
——要是主持人完全不理解游戏玩法与内容的话，倒是有可能做到相对公平。
“如果还有需要的地方，请随时叫我。”不会玩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来不及走远，任务就立即颁布了：
“老板，给我随便拿两瓶饮料吧。”
之前喝剩下的可乐应该是放在客厅矮柜子底下。
“好。”
那么遵循物价生长的原则，原价2.5元，就保持良心以最低利润计算，仅仅翻上一倍……
四个铝罐很快来到出租的餐桌上面，这时候的牌面正好有一个酒壶横跨在长刀之上，随后参与者的一员瞬息间败下阵来，开始光明正大查看别人的手牌，压低声音指指点点。
“可乐不行呀，喝这个咱咳嗽，请老板换一个吧？”
人与人的体质差异经常性比人与狗都要大得多，这很合理。后面的保温桶里还有免费红茶与酸梅汤，之后额外算钱好了……
忽然一股异样的感受从额头钻入了脑袋，是餐厅第〇一柒机传来的瞬间影像：就在自己转身刹那，原本好好坐着的玩家，忽然掏出了刀！
「预设靶位是双肾区，极大程度危险，这时候唯一的躲避方法是……」
原地摔倒！
用以支撑身体，靠后的一条腿猛然发力，同时取消膝关节锁死。此刻非但不能理会大脑防损害用的自动调节功能，反而要全力与之抗衡。
噗——
洁白的地板砖直冲鼻梁，一股剧痛，可能是折断了软骨，但肯定没伤到内层的筛窦。
来不及分辨哪一子机的识别码为多少，泽冉预测其刺击首刀不中，则必然反手冰锥式持刀凿下，当即用上方才弯曲的右腿。一次强大的外展动作撑开身体翻滚一些距离，侧方位果然传来金属撞击硬物后令人浑身难受的摩擦音。
屋舍空间有限，餐厅与会客室并无任何隔墙，不过在这个时刻倒是帮助了泽冉——沙发高度正好的扶手在翻滚之后刚刚好塞进手中，只需要狠狠地一发力，恐怖直立猿特有的体态便再次为泽冉所用！
他一面后退，顺手就从沙发的固定靠枕中抽出一根铁拐（其实是内部的框架结构），以手部下沉的防御性姿势远远地造成威慑：
“几位难道是有不满意的地方，或者说你们误解了什么？”
“吸血鬼！”四人其中一个以为左侧的盆栽能遮挡视线，从矮柜上方发力奔来……
砰——
由大脑昏沉带来的黑暗覆盖了全身。一击令其失去反抗能力，敌对目标由四位减少为三个。
“你们在说什么？志怪故事？”
为首的一位下意识总感觉哪里不对，定睛一看：只见泽冉的眼睛一只棕黑，一只赤红，几个眨眼间似乎红色的部分还在移动，从眼眶中脱落下一张薄膜来。
那下面的瞳孔分明是棕黑色的，难道他真的不是……
骤然破空声中断了「主公」的思考，其下意识握持住右手腕部，而后横向架刀格挡，稳稳当当截住。却没成想另一边忽然暴起跳跃，抬高了手持部。于是在杠杆另一侧，也就是眼睛的位置，硬生生扎进一个半拇指粗那样的铁棍。
“呃…啊——！”
想要效仿刑天无休止地挥舞利器，却在吃痛之下很快就停止下来。
——局面却始终没有改变，依旧是双拳难敌四手。哪怕他们确实没有掏出武器，也许真的只带了拳头来，多出一人两只手臂增添的出拳、肘击、招架等等也将成为相当难办的威胁，涌上来乱打一气也够他受得。
「一夫当关寻隘处，万人独列不可开」
原理上以当前身体素质，哪怕将技巧运用到机制，也不可能对付两个。
那么就尽力避开这种情况！
以侧方移动规避打击的同时，泽冉抓住机会，借身前一人荡开摆拳中门打开的时刻欺身而入，一把抓住其胸口，扭转弯曲手臂发力——虽然没能与计划一样拉倒那人，至少也动摇了他的平衡……
一对一的战场中，靠近的一位被死死拽着衣领，脑壳都红温但却因为距离过短用不上力被单方面拳头砸脸数次；而在团体视野中，无论剩下那一位怎么辗转腾挪，面前似乎总有些障碍，要么是无法翻越的高鱼缸，要么被沙发背面遮挡路线，又或者是友方的后背。他感觉这世上的一切好像都在和自己作对似得，一身力量与满脑子屠龙术无处发挥。
——终于，最为碍眼的一个障碍乖乖地倒下，那么现在就是属于汪熙的高亮时刻！
「不疼！」
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想的，持续不断地用低扫进攻小腿，这样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效果，那一块儿的忍痛能力与耐力可是远超想象的！一次，两次……只需要稍微忍忍，上次差一点就抓住机会了，趁着他放低身形，一下！
「唉……？」
我的腿为什么，动弹不得？
一击重拳在愣神的时刻直至面门，令他乖乖倒下，而后就不再动作。
泽冉从眼前那人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被密码拦住无法解锁，但很快找到紧急电话号码的激活方法，点击拨向警局：
嘀——咕—！
同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所以，你们打算就这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