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尘看着春虫虫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刺痛,他轻声说道:“虫虫,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今日带你来看这些。
不是为了给当年的事找借口,而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莫国公的死,是必然的,也是各方势力角逐的结果。不是我们不保他,是哪怕是皇族,也保不住他。”
春虫虫眼中满是悲愤,她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萧暮尘:“那你们皇家就没有错吗?就因为所谓的忌惮,就要将莫家赶尽杀绝?那些无辜的生命,那些曾经鲜活的笑脸,就因为你们的自私和猜忌,全都没了!”
萧暮尘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我不否认皇家有错,父皇也一直为此事懊悔不已。但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当年那些真正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的人,让他们为莫家的悲剧付出代价。”
春虫虫冷笑一声:“付出代价?说得轻巧,莫家几十口人的命,岂是那么容易偿还的?”
萧暮尘向前一步,握住春虫虫的肩膀,眼神坚定地说:“虫虫,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皇家的过错。我会帮你找到那些人,让他们血债血偿。而且,我也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春虫虫用力甩开萧暮尘的手:“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只想要一个结果,一个能让莫家亡魂安息的结果。”
萧暮尘听到这话,他狠狠的点头:“好,我萧暮尘在这发誓,一定给你一个结果。”
春虫虫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感动,可是那感动却只是稍纵即逝。萧暮尘知道,要想让她彻底放下心中的仇恨,仅仅是一个能给莫家交代的结果是不行的。
他带着她离开了这座宅子,马车上他们相顾无言。许久春虫虫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家小姐吗?”
听到这话,萧暮尘的眉眼微微的低下,他的喉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记得,深入骨髓,此生难忘。”
可是听到这话,春虫虫却冷叱一声:“虚伪。”
萧暮尘只感觉自己的心口有些疼,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心口:“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与寒烟成婚五年,我从未碰她。”
春虫虫抬眸,她轻笑一声:“怎么?守身如玉?”
萧暮尘闭眼:“是呀,只是值得我去守的人已经不在了。”
春虫虫冷笑:“算了吧,我家小姐嫁给你一年多,你不也没碰过她吗?既然是不喜欢,又何必装的那么深情。萧暮尘我告诉你,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萧暮尘低下头:“我知道,可是你要知道,莫国公的死,我是有愧疚的。”
春虫虫扯了扯自己的唇:“你就该愧疚。凭什么死的只有他?你们一同出征,凭什么只有我义父遭殃?”她说着,眼眶有些红。
萧暮尘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欲言又止,不过很快他又说道:“虫虫,你说珠儿会原谅我吗?”
“不可能,这辈子,下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她的话,萧暮尘很受伤。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前行,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萧暮尘望着春虫虫,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虫虫,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过去的过错。
但我还是想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珠儿做点什么。”?春虫虫转过头,望向车窗外,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你和你的皇家,都是莫家的刽子手。”
萧暮尘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决心。从今天起,我会全力调查当年的真相,找出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给莫家一个交代。”
春虫虫冷哼一声:“但愿你能说到做到。不过,就算你找到了那些人,莫家的伤痛也永远无法抹去。”
萧暮尘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我明白。但我希望,在这个过程中,你能看到我的诚意,慢慢放下心中的仇恨。”
春虫虫没有再说话,马车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回到宫中后,春虫虫径直回到了朝华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萧暮尘说的话和那些信件的内容,心中五味杂陈。
她找来了夏禾,冷不丁的问:“夏禾,功高盖主,就该死吗?”
夏禾被春虫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小姐,我只是个下人。”
春虫虫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又问道:“那依你看,萧暮尘说的话,可信吗?他说会找出当年的罪魁祸首,给莫家一个交代,你觉得他能做到吗?”
夏禾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小姐,太子殿下说话应该是能算话的吧。”
春虫虫冷然:“你怎么那么确信?”
夏禾有些愕然:“小姐,那可是太子殿下呀,他是大人物,他说的话如果都不算话的话,那天底下谁说话还能算话呢?”
春虫虫笑笑,可是笑容中却全是冷意:“大人物,越是这些大人物说话越是不可信。”
她说完之后,转身看向了窗外,窗外阳光正好,照在大地上像是镀了一层金。窗外景象安宁,可是她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她脑海中全是那些信。
她不解,义父不是个鲁莽的人,他为什么要留着那些信?放一把火烧了不好吗?还是说这些信已经没有被烧掉的价值了?可是她一想又觉得后怕。
这些信落到了皇帝的手中,那该是什么样的大罪呀?就算是诛九族都不为过吧。难道皇帝也知道那些信的存在?又或者说,这些信,皇帝也看过?
可是既然他看过,那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呢?又或者害死义父,不是皇帝的本意吗?她想着想着,心中好似有一块冰在皲裂。
可是很快她又摈弃了那个念头,不可能的,皇帝是那么一个小心眼的人,他肯定是不知道的,而且害死义父的就是他,一定是他。
有了这个想法,春虫虫的心更冷了几分,那皲裂的冰层又加厚了几分。她起身朝着书房走去,答应那些使者的画,她还没画好。
她提笔,在画纸上画着,可是心中没有了美好,画中的景物又怎么能美好的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