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声集软、糯、甜于一体,教男人听了都要酥到心底去。
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也是老熟人了。宁小闲眸目光一扫,果然望见有个倾城美人自郎青身后走了出来。蛾眉淡扫,水眸含情,双肩若削,细腰款摆,正是晏聆雪。
三百年时光几乎无损于她的美貌,只比从前显得更加气定神闲,又多了周身的贵气。
看起来,她在郎青身边也过得很好。
她一开口,宁小闲就凝视着她,目光如炬如刀,锐利得后者和她对视了几息就不得不移开目光,否则神魂就要受到伤损。毕竟,这是渡过了九重劫的大仙人,晏聆雪焉能望她项背?
宁小闲这才缓缓道:“好,他们身上若是没有储物空间,蛮人余孽纯属子虚乌有,此理可对?”
这话说出来,牧云府人人面上变色,陈玄龄更是急声道:“宁夫人……”难不成换作隐流来搜他们的身?那和西夜行迳有何不同,须知士可杀不可辱。
宁小闲微一摆手,阻住了他的下文。这时远方有大片黑云翻腾,却是隐流的妖众赶到了。
七仔速度最快,载着她首先抵达战场,隐流的大妖们自然也要赶来,行动力上却差了一筹。
看到己方势力抵达,七仔和小白龙当然心下大定,反观女主人面色却无甚变化,只对郎青道:“郎宗主,是与不是?”
郎青此时也有些骑虎难下,方才闪击牧云府失败,其实就丧失了斩尽杀绝的机会,这时也犯不着再和地头蛇隐流死倔下去,给她一个难堪就是了,因此点了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言罢恚怒地扫了小白龙一眼,暗道若不是斜刺里杀出这头白龙坏事,牧云府早被他们一勺脍了。
“善。”说出这个字的感觉果然爽,难怪长天喜欢用它当口头禅。宁小闲笑道,“我自有一法可以测定,诸位稍候。”
隐流妖军已经赶到,将这里团团围起。地头蛇发力,来的可不是三十五人,而是足足有五百之众!因此她也就放心大胆地一闪身,消失在原地。
连郎青都看得眼皮一跳,七仔等人却知道她是隐入了神魔狱当中去。
果然等她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提溜着一只肥胖的灰老鼠,看起来奇貌不扬,眼睛倒是火红色的,正中瞳孔呈现暗金。
郎青见着这东西,心里一震:不好,怎么忘了世上还有这东西!却听宁小闲举着老鼠向他一晃:“郎宗主见多识广,总该知道这是什么罢?”
郎青铁青着脸,沉默不语,旁边的晏聆雪想说话,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宁小闲也不追问,将灰鼠放到地上,下了个命令:“去,找出能藏活人的储物空间。仔细些,不得遗漏。”
老鼠像是听懂了,果然吱吱两声,耸动小鼻子嗅了起来,而后往牧云府这里跑了过来。
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不过这只胖老鼠只是在每个人身前都嗅了嗅,随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果然像宁小闲交代的,要“仔细”。
“唐长老,这是什么?”那个俊俏修士边上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这时细声细气地问他。
“寻宝鼠。”俊俏修士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才低声答道,“这妖怪惯能寻天下宝物,当世少见,没想到玄天娘娘手里有一头。”
小姑娘哇了一声,连连眨眼看他:“这么厉害,有了这老鼠岂非能搜罗天下宝物?”她也知道门派危机八成是过去了,心情放松下来。
唐长老盯着这寻宝鼠,并未转头看她:“是。哪个宗派都愿意供养一只寻宝鼠。”
他二人窃窃私语,声音虽然极低,小白龙也听到了,龙目扫来一眼,眼中含义复杂难明。
这小老鼠在牧云府的人群中穿梭一圈,很快跑了出来,往西夜方向而去。七仔正要叫它回来,却见它停在郎青面前,吱吱叫了两声,人立而起,前爪作揖。
这姿势的意味再清楚也没有了:能储活物的法器,在郎青身上!
七仔忍不住大笑:“原来那蛮人的余孽,还在郎宗主身上藏得好好的。郎宗主是不是该把他拽出来,就地正法?”
郎青的脸色很不好看:“就算是寻宝鼠,玄天娘娘怎知它的判断一定无误?”
“很简单,再做两个试验即可。”宁小闲笑了笑,伸手向牧云府一指,“寻出这里所有人身上的保灵丹。”
小老鼠当即晃着肥屁股转了过去,这回隔三岔五就在人家面前停下来作揖。果然被它指认到的人,随后都能掏出保灵丹,有些甚至是收在储物戒当中的。
这下连晏聆雪等人都有些诧异了,这头寻宝鼠的天赋,居然比同类还要再强些!
他们自然不知道,宁小闲当年在北地岩炭城见识了寻宝鼠的神异之后,一直都念念不忘。长天知道心上人什么都好,唯独有个贪财的毛病,也不忍拂了她的意,遂搜罗天下,真地找了一只寻宝鼠的幼崽送给她。她将这小家伙装在神魔狱当中,后来她被长天哄进归墟闭关之前忘了将它取出来。这小老鼠在神魔狱里吃香喝辣,也不晓得干掉了多少外界寻不着的天材地宝,天赋的寻宝能力比起同类又要强上许多。
待寻宝鼠转过了一圈,宁小闲才笑问郎青:“如何?”
郎青也知道自己这回败得难看,不得已认输道:“是郎某失误了,原来那孽徒不在牧云府当中,陈道友、许道友,得罪了。”一拂衣袖,转身要走。
“且慢。”宁小闲敛了脸上笑容,一字一句道,“既然错在郎宗主,请问贵派打伤了我隐流的白龙,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隐流的字典里,本就没有“任人欺凌”这四个字!
郎青轻咳一声:“玄天娘娘,这里不在七城范围内。”隐流发往所有门派的通碟,是申明七城之内不得斗殴伤人,否则起事的双方都要被严罚。但这里?
宁小闲微微一笑:“这里还是隐流地界,你在我的地头,无故打伤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