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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大家早已在品茗笑谈聊人生了。

但桌上还有一双筷子在夹菜。

鸡腿夹半天夹不起来,咏儿索性伸手抓起,直接开啃。

“慢点吃行不?”袭放下茶杯,“现在这一桌子都是你的了,又没人跟你抢……”

咏儿没作搭理。

“吃相可真难看,”袭刻意挑逗,“哪家的姑娘是这样子吃东西的?”

咏儿哼了一声,别过头接着啃。

“你看看你,”袭凑近过来,“嘴角全是黄油……”

咏儿吐了吐舌头,“略……”

元随笑了笑,轻抿一口茶,深远地望着窗外。

.

天色完全黯淡下去。

街道上的灯火陆续被点亮,逛夜市人来人往,一片热闹。

咏儿一步一摇地走过来,“哥……”

元随转过头,“怎么了?”

咏儿摸了摸鼓起来的肚皮,“我肚子好胀啊……”

元随不由一笑,“让你吃那么多……”

随即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吧。”

咏儿不解,“去哪里啊?”

“到外面走走,”元随刻意停下,“兜两圈估计就好了。”

听到这,咏儿连忙跟了上去。

夏日的晚风夹带着一丝柔和,吹过耳畔时都是悄无声息的。

咏儿陶醉地闭上双眼,任凭两鬓的发丝被抚弄得飞扬。

元随漫不经心地走着,眼光却不停地瞄着两边的摊位。

走了一段,咏儿还是觉得肚子鼓鼓的。

这时,元随停下了脚步。

见来生意,摊主笑脸相迎,“客官要买什么?”

“老板,”元随伸手指了指,“半斤李子。”

随即付钱。

摊主接过,连忙抓数称量,用细绳封口装满李子的布袋,递了出去,“慢走啊。”

元随接过,“好生意。”

随后便拉着咏儿离开了。

.

晚风依旧轻柔。

元随将手中的布袋递出去,“吃吧。”

咏儿一脸疑惑,“啊?”

“不说肚子胀吗?”元随看着她,“专门出来买的。”

“嘻嘻,”咏儿开心地接过来,“谢谢哥。”

抽掉封口的细绳,抓出一颗饱满的李子就往嘴里送。

元随笑了笑。

“哥,”咏儿又抓出一颗,送到他的嘴边,“你也吃。”

元随本来是想摆手拒绝的,但心下一念,都喂到嘴前了,不接受好像有点辜负丫头的好意。

便开口咬住了。

瞬间,汁水爆出,一股酸爽席卷了整个口腔。

全身猛地一下颤抖,接着舌尖便感觉到了更酸爽的后劲。

一颗李子下肚,门牙就感觉发酸无力了。

再看咏儿,嘴里含着的已经是第四颗了。

她又抓出一颗,“哥,给你。”

“不了,”元随连忙摇头,“你自己吃吧。”

又走了一段,袋中的李子已然见半。

“小咏,”元随侧过脸,“好点了吗?”

其实第三颗的时候,肚皮早就扁下去了,但就是闲不住嘴,啃完一颗又接一颗。

听到问话,咏儿低眉拍了拍肚皮,“哥,我好像饿了。”

元随:……

“哥,那个,”咏儿抓起他的手大叫起来,“我想吃那个。”

元随转头看过去,不远处,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主正在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绝顶正宗糖葫芦,甜而不腻,味道一级棒……”

咏儿又晃了晃元随的手,“哥,我想吃糖葫芦。”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串够没?”

咏儿点了点头。

两人走了过去。

摊主止住了吆喝声,“公子是要买糖葫芦吗?”

元随点了点头,“一串。”

摊主取下一串糖葫芦,递了出去,“两枚铜钱。”

元随付钱,同时眼神示意咏儿接手。

摊主收下钱,“两位慢走。”

随后又恢复那抑扬顿挫的叫卖声。

咏儿抬手把糖葫芦串递到元随眼前,让出第一口,“哥,你先吃。”

元随连忙摆手,“自己吃吧。”

咏儿撅着嘴,一脸不悦。

元随只好赔笑,听话地咬下一颗含着。

别说,甜得恰当。

见此,咏儿咧嘴笑了起来。

咬下第二颗糖葫芦,袭来一阵凉甜。

丫头不由憨憨地傻笑起来。

咬到最后一颗,咏儿突然痛得大叫起来。

元随侧过脸,“小咏,你怎么了?”

咏儿双手捂着右腮,“牙疼……”

“哪里?”元随凑近过来,“我看看。”

咏儿张开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那几颗磨牙,“这里……”

元随往里一瞧,看到两颗并排的磨牙牙根处有一个黑黑的洞。

“小咏,”不由一愣,“你怎么长蛀牙了……”

“蛀牙?”咏儿一脸惊恐,“我的牙齿是不是要坏了?”

元随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她的上下两排牙,“目前只看到两颗……”

“哥,”咏儿露出担忧的神色,“那两颗蛀牙还能变好吗?”

“丫头,”元随顿了一下,“你换牙了吗?”

咏儿点点头,“早就换完了。”

“那就没办法变好了,”元随看着她,“要是没换牙的话,还可以等蛀牙松动后拔掉,再长出新牙……”

“那怎么办?”咏儿急得要哭了,“我不想要蛀牙……”

“谁让你吃那么多甜食……”元随轻笑一声,“这下好,得蛀牙了吧……”

自己患了蛀牙,不安慰就算了,还出言嘲讽,越想越难过。

咏儿再也压制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两颗蛀牙又开始作痛了。

咏儿疼得捂腮。

记得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家医铺,元随忙将她抱起,向前跑去。

一路上咏儿都在低声抽泣,耳根也被疼痛折磨得发红。

到了。

郎中抬起头,“是要瞧病吗?”

“丫头牙疼,”元随把咏儿放下,“您看一看吧。”

郎中一手举灯,一手查看她口腔内牙齿的情况。

元随有些担忧,“怎么样?”

“情况不容乐观,”郎中脸色一沉,“有三个蛀洞,四五颗蛀牙……”

元随走近来,“可以补牙吗?”

郎中又查看了一番,“应该可以。”

元随拱手拜谢,“劳烦了。”

郎中起身,开始准备。

“哥,”咏儿悄悄地问,“补牙是什么?”

元随转过头来,“就是挖掉你牙齿蛀化的部分,再填上石膏。”

“啊?”咏儿听后大惊失色,“那不会疼吗?”

元随看着她,“那你是想一时疼还是一直疼?”

咏儿捂了捂右腮,“好吧。”

“不疼,”郎中走了过来,“会打麻的。”

说着,便拉来一张凳子,让咏儿坐好。

又递过来一碗麻醉汤,“喝下就不会觉得疼了。”

咏儿点点头,接过来,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效果便出来了。

整张脸都麻了,肌肉在不受控制地自主抖动。

咏儿张开嘴巴,闭眼等待。

郎中拿来一把形似锉子的刀具,伸进她的口腔内,小心翼翼地刮掉牙齿蛀化的部分。

咏儿的涎水一直流出来,元随便拿来一块毛巾,塞到她的嘴里。

半个多时辰过去,郎中将锉刀放下,长舒一口气。

缓缓站起身,端来一碗用各种草药制成的洗漱水,“漱口,再吐出来。”

咏儿捧起,灌进嘴巴,晃了一下脑袋后又吐了出来。

如此,反复。

郎中又检查了两遍,确认蛀化的部分都被挖完和冲刷完后,才拿出石膏水准备补牙。

取来一根细针,沾上石膏水,深入牙洞内,小心地填补和抹平。

在这一个时辰内,咏儿都张着嘴巴,十分配合。

补牙很快就结束了。

照了照铜镜,原本黑黑的蛀洞被白白的石膏替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已经感觉不到先前的那般疼痛,不由咧嘴笑起来。

当知道补牙的费用是两贯铜钱的时候,元随直接就傻眼了。

“这么贵……”

只能把咏儿押在这里,自己跑回食为天找胖老板借钱。

“小咏,”元随走出门外,“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小解。”

咏儿点点头,“快去快回啊。”

脚踏轻功,不到半盏茶,便折返了回来。

已经很晚了。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小咏,”元随侧过头,“要保护好自己的牙齿,不要再吃那么多甜食了,小心再得蛀牙,你也知道牙疼有多难受……”

咏儿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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