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总，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小助理盯着唐念，一脸天真。
唐念讪讪一笑：“有点热。”
一转头，对上卓星野充满探究的目光。
唐念默默地移开视线。
昨天她喝醉了，完全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早上看到卓星野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得及细问，猝不及防又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尽管她已经刻意推迟两个小时出门，自以为能平复这事，谁知一见到卓星野，还是不自觉心虚。
小助理茫然地抬头，望向天空，“今天热——吗？”
“不热吗？”唐念也抬头，才发现今天是阴天。
唐念：“……”
唐念说完，小助理更加困惑了。看着她圆滚滚的大眼睛，唐念只能故作神秘地点点头，目光望向前方，试图逃避。
“你在等人？”卓星野走到她面前，眼神上下打量，最后从唐念的唇上一扫而过。
唐念强装镇定地说：“我约了龙隆。”
“龙隆？”卓星野的脸色变绿，“你还敢和他来往？”
唐念当然不是真的想和他来往，只是早上听到卓星野和警方的对话，便想帮他们拖住龙隆。
这其中的心思，无法明说。
唐念只能说：“我找他有事。”
卓星野“哼”了声，神色冷淡：“你们能有什么事？”
唐念没解释，往旁边让开一步。卓星野却并不打算放她离开，侧身又将她拦住。
唐念微怒，正要发火，一抬头看到龙隆饶有兴趣地站在卓星野身后。
“姐姐。”龙隆温声喊。
听到这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卓星野愤然回头。龙隆却极其淡定，只是用眼尾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唐念直到今天才发现，好像他从来没把卓星野的存在放在眼里。
唐念走向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出去谈吧。”
“等一下，”路过龙隆身边时，唐念的手臂被他抓住，“姐姐，卓老师知道你要出国的事情吗？”
唐念的脚步僵滞，眉眼轻轻地皱了一下。
这本是唐念用来拖住龙隆的借口，但此时却被他大肆宣扬。很明显，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卓星野听到，故意让卓星野误会。
果然卓星野表情变了，发出质问：“什么出国？”
“你还不知道吗？”龙隆诧异地说：“姐姐今天找我来是想和我谈出国的事。”
卓星野没理他，看向唐念：“出国干什么？”
龙隆说：“当然是定居和生活了……”
他摆明了要挑拨是非，唐念打断他：“你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龙隆装作无辜的样子，为自己辩解：“姐姐，他毕竟是你的艺人，有权利知道你今后的人生规划。”
唐念沉默不语。
不管龙隆怎么说，卓星野都不信，他始终看着唐念：“他说得是真的？”
唐念漠然点头。
卓星野眼神逐渐冰冷……龙隆嘴角挂着肆无忌惮的笑。
“可以走了吗？”唐念不耐烦地问。龙隆这才收敛表情，转头跟上她的脚步。
既然要装，就要装得像，唐念怎么说也是个经纪人，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她先是很认真地打听了出国的选项，听到龙隆说要去美国，她又假装说美国太远，想去日本和韩国。
龙隆表示只要她想去，去哪里都可以。
这下唐念挑不出问题，只能问他到了之后有什么打算。龙隆认真地听着，含笑让她别担心。
嗯……唐念也没有真的担心，只是装着很担心而已。
半个小时后，唐念把重要和不重要的事都问了个遍。期间，龙隆一直耐心听着，偶尔回应几句。
他其实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今天却莫名话少，全程没有太大的情绪。
等到唐念问无可问时，龙隆才反问了一句：“姐姐，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想通是不可能的。
唐念平静地说：“我只是想离开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而已。”
她不知道龙隆会不会信，所以全程一直在表演真诚。直到说完最后一句，唐念看见他抿了抿唇，似乎有同样感触。
唐念本以为他会说几句，谁知他只是“嗯”了声，接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姐姐，你说得我都记住了，别担心，这些交给我来办。”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还有点事，今天先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聊。”
唐念看出他迫切想离开的样子，心里盘算着再侃几句。以前不知道他真实身份时，她可以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聊天，那时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但此时此刻，唐念一半忌讳一半恐惧，才发现原来和他已经越走越远，连聊天都没有话题了。
幸好，卓星野及时出现。
他看起来很愤怒，来势汹汹地质问唐念：“你想出国的事情和方总说过吗？”
唐念摇摇头，“我和方回没有关系，不需要他同意。”
卓星野却指着她脖子上的戒指说：“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收下他的戒指。”
唐念：“……”
唐念低头看向自己的脖颈，脖子上不仅有方回送的戒指，还有龙隆送的吊坠。
卓星野也注意到了，冷笑着说：“你旁边的吊坠也挺别致的，又是谁送的。”
唐念没说话，心想反正自己也找不到借口拖住龙隆，借机让卓星野闹一闹说不定有效果。
于是支支吾吾的，故意不说。
龙隆的小保镖走过来提醒龙隆，龙隆对他挥挥手，却没有离开。
“是我送的。”龙隆上前一步，与唐念并肩而立，“卓老师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有些醋味呢？”
“您送的？难怪这么‘贵气’呢。”
龙隆听出他话里的反讽，轻蔑地笑了下。
唐念忽然心中生出一计，关于警方一直困惑的那颗金子，她或许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提醒卓星野。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唐念还是谨慎地先确认了一遍。
唐念抬头，果然看到了龙隆脖颈间的挂绳，虽然吊坠隐藏在衣服里，但唐念可以确认这就是龙隆形影不离的东西。
“这算什么，小封总还有更贵气的东西呢。”说话间，唐念伸手去够龙隆脖子上的项链。
龙隆按住她的手，似有犹豫。
唐念说：“我的艺人没见过世面，可以给他看一下你的项链吗？”
龙隆说：“这是我姐姐的遗物。”
唐念说：“我知道，只是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如果你实在不方便的话，那就……”
唐念抽出手，反被龙隆握住。龙隆说：“姐姐想看，就没有关系。”
他豪爽地拿出兔子挂坠，大方展示。
卓星野不明白唐念的用意，但仍然瞄了一眼。只一眼，他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但唐念显得非常惊讶，只听见她诧异地说：“你的兔子耳朵还没找到吗？”
顺着她的话，卓星野发现这兔子精巧归精巧，但长长的两只耳朵似乎断了一只，可能是因为耳朵太小，他刚开始还没注意。
龙隆说：“找不到了。”
唐念异常惋惜：“那就不完整了，这毕竟是你姐姐的遗物。”
不完整了，遗物。
卓星野像电线接通了电，脑子里的神经骤然绷直，喉咙一阵发紧。
金色的金子，像绿豆大小。
缺失的那块难道就是陶芝芝身体里的那块。
“这兔子好精致啊，我能仔细看看吗？”卓星野说。
龙隆迟疑地看向唐念，唐念只是笑笑说：“你的东西，你决定。”
卓星野说：“小封总不会这么小气吧，你不会怕我抢你的东西吧。”
龙隆仰天笑了一声，随即从脖子上取下项链扔给他，“我会怕？”
卓星野接过，细细地观察。按照大小，越看越觉得存在嫌疑。
他难掩心中激动，暗暗记下这个项链的模样，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掂了掂：“铜的？”
唐念脸色立刻变了。
龙隆笑盈盈地说：“卓老师以为是金的吗？”
卓星野冷笑：“堂堂小封总，带铜的项链，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龙隆叱鼻：“我乐意。”
卓星野吃了瘪，沉默不说话。
唐念却觉得不对，正要说话，腰间被龙隆揽住。
龙隆不傻，唐念一系列的操作他自然有所察觉，虽没点破，但不代表可以继续容忍：“姐姐，你还有话说吗？”
唐念沉默了，再说下去容易暴露卓星野，她不能冒这个险。
“没有。”
“那就好。”龙隆笑意加深。
龙隆准备离开的时候，唐念吃不准还要不要再挽留，于是假装问卓星野中午要不要三人一起吃个饭，得到卓星野不需要的表态，她才放龙隆离开。
路上。
龙隆沉默地坐在车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保镖刚才将一切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怯怯开口：“封总，码头那边已经到港，您没去交接不会出问题吧。”
龙隆没说话。
小保镖又说：“您刚刚都说了有事，这唐总还一直不肯让您走。您说她不会是故意的吧？您今天有这么重要的事情，特意抽空来见她，她却这么对您……”
“闭嘴。”龙隆眼神警告，“不管姐姐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小保镖低下头，“那码头那边，咱们还去吗？”
龙隆说：“不去了，调头去富丽华大酒店。”
码头的事情很重要，龙隆本该亲自去验货的，现在计划有变，濮总那边难以交代。
如果被他知道是谁打乱了计划，唐念恐怕有危险，龙隆不得不亲自去解释，以免被他人挑唆，致唐念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