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伤害我的父亲……”
乔娜手中的杂乱光影渐渐有了人的躯体,炫彩夺目的光构就了它的身躯,泛白的泪珠在它的脸庞滑落。
光线在泪珠上跳跃竟恍惚了乔娜的目光。
“安娜……”
霍尔趴在地上不顾手上被荆棘划出伤痕朝那道璀璨的光影伸出手去。
“老板?”有些分不清情况的乔娜朝夏尔看去,现在该怎么办?
看了看面前的霍尔与乔娜手中成型的人影,夏尔突然出手将霍尔放下的猎枪抢了过来。
而后控制着将霍尔身上背负的木笼解除,刹那间血色荆棘化为碎木分崩离析。
“安娜!”身上的禁锢消失,霍尔立刻站起身朝乔娜与光影的方向跑去。
“停下,不然你女儿死定了!”眼看霍尔越来越近,乔娜快速朝后退了几步,手微微用力掐住光影的脖颈,对急切的霍尔呵斥道。
“别别……别伤害我的女儿,无论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配合的。”
“女儿……”夏尔看向乔娜手中的光影与他们出现的画框,霍尔先生的女儿死后灵魂附着到了画框内,成了愿灵之类的存在?
乔娜在屋外感应到的诡异气息就是它释放出来的?。
“我们不想要你什么东西,但确实需要你配合一下,希望你能诚实回答问题。”
“先从你女儿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说起吧。”诡异存在是调查员的称呼,怕这位霍尔先生不了解,夏尔换成了更简单的称呼。
“好”
霍尔扫视周围,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只是现在安娜已经被他们控制住,自己手中的猎枪也被抢走,没有了反抗办法。
“安娜是我唯一的女儿,是我和亡妻的孩子,她变成这样的时候我还没有买下微笑马戏团,还不是马戏团的老板。”
“那时的我在王国内的各个城市内经营商队,安娜则被我留在了安苏上学,唉,如果我不迷信首都的治安,而是把安娜带在身边,那时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说着霍尔忽然落泪,同时被乔娜控制的光影则在无声中再次色彩缭乱。
“等我回到安苏时一切已经结束了,我只见到了安娜的老师,她不断的向我道歉,我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在学校中看到安娜,她的老师带我在医院的停尸房中找到了她。”霍尔说到这里,眼前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时的情景,只亮着一盏电气灯的房间内,安娜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再往后的事情我记不清了,商队里的其他人都说我那时跟发疯似的到处找人……也可能是那时我真的发疯了,才让他们这么以为的。”
“反正等我清醒过来时,凶手的一家都被我雇佣的杀手杀死了,那时的我蹲在杀死安娜的凶手面前,用匕首不断捅刺着他破烂的身体,等血液溅到了我眼睛里的时候,我才堪堪停下。”
“当时整个房间内都是血液,凶手是一个和安娜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在小巷中堵住了安娜,想要抢劫她。”
“安娜害怕的交出了随身带着的所有钱后,但安苏的巡警发现他们,他为了逃跑直接捅了安娜一刀,刀伤在血管上,那两个警察只顾着开枪追赶,根本没注意到安娜衣服下的伤口。”
“于是安娜就这么死了,知道吗,那时我想起只是因为这么个缘由,我最爱的女儿死了,他们一家也死了,就只觉的可怜。”
“我可怜,他的家人也可怜。”
“他的父亲早就去世了,只有母亲带着两姐姐开了家洗衣房工作养家,他在码头搬货,他还有两个三岁多的双胞胎弟弟。”霍尔冷静的吐露着他曾经调查出的结果。
“但他们都已经死了,血液铺满了他们的家,甚至还渗透进隔壁房间里,浸红那些明日洗的衣服。”
霍尔苦笑着“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我在法庭上替他开脱罪名,然后让他在当庭释放的晚上与家人团聚相互依存时,杀死了他的一切。”
“不过当时的我,在大仇得报的快感消耗殆尽后,被无尽恐惧与迷茫笼罩,我曾一度想过去自首,或者去自杀。”
“迷茫的一段时间后,商队再次出发我却留在了安苏。”
夏尔不由得聚精会神的起来,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
“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开始收拾安娜的遗物,然后我就在阁楼上找到了一幅画。”霍尔的眼中开始有光芒升起。
“画里是我可爱的女儿安娜,她穿着精美的淡黄裙子站在一片草地上,背后有骄阳与蓝天,她在笑,她在对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笑,她原谅了我。”
“她从画中走出来,抱住了肮脏落魄的我,那么温暖。”霍尔的嘴角翘起微笑。
寂默的夜,烛光照耀下乔娜手中杂乱的光影缓缓稳定,金色发丝无风摇坠,身穿鹅黄色公主裙的安娜被乔恩掐住白皙的脖颈,眼泪从她碧绿的眼瞳里滴落到地板上。
“爸爸……”安娜开口说。
而霍尔先生则在讲述完故事后瘫倒在地,他自以为已经从之前的情景中推导出了夏尔、乔娜的身份。
只有王国专门的调查员才会来郊区探索搜查诡异事件。
他为了防止安娜被发现而奋力拖延处理马戏团内怪物的事情还败露了,他的员工请来了调查员,他和他的安娜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外之后,我卖掉了安苏的房子买下了微笑马戏团,想就这样带着安娜在城市郊外生活下去。”
“但谁知道一场训练意外让员工们怀疑马戏团内有恶灵诞生,我为了保护安娜一直拖拽寻找猎魔人,为此我还专门找到了一个中人,让他以极低的价格去城市里寻找驱魔侦探。”
“这都是想拖延几天让我找好安置安娜的地方,但既然你们来,我也愿意承担一切责任。”霍尔先生平静的说道,多年的安逸与近几日的危机冲撞,不断晃动着他的心理防线。
他想继续和安娜生活下去,但马戏团内发生的一切却又让他心里煎熬,舞女、野兽都出事了,驯兽师也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怪物。
他想隐瞒下去一切,但他的员工根本不会允许他在作为了。
他将自己住处移到员工帐篷的远处,在屋子里随时握着猎枪,这一切不是防备马戏团内的恶灵与怪物,而是提防自己的员工。
但到了现在……
他有罪,愿和自己的女儿一起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