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柔还有一个多月就快要生产了,大哥段承安除了同段砚洲一起修缮房子,除冰翻土之外,便是守着她的娘子。
天气严寒屋外都是冰雪,段承安怕她滑倒,所以极少让她出房门。
大嫂温柔贤淑,见着婆母忙着学织布,纳鞋底,她也不想险些,拿出从京城带来的布匹,给林书棠他们缝制了几件新衣裳。
以及孩子们的衣裳。
林书棠抬头时,正巧见到大嫂,放下手中的小锄头,擦了额头上的汗来到她跟前,“大嫂,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大嫂柔声笑,“并未有,只是孩子好似比以往调皮些许。”
林书棠想罢,连忙进屋洗了手,背着他们从空间拿出一个胎心仪,递给大嫂。
“这个可以听腹中孩子的心跳。”
大嫂瞧着她手中奇奇怪怪的东西,疑惑道:“这个真能听到胎儿的心跳?”
“嫂嫂,请随我来。”林书棠将她带到了屋内,随后替她解开衣裳,一步一步教她如何操作。
最后仪器里传到胎儿强有力的心跳声。
大嫂听着惊愣在原地,“这.......这就是孩子的心跳?”
林书棠笑,“没错。”
大嫂激动不已,握着身旁大哥的手,声音微哑道:“承安,你快听听,我们孩子的心跳声.......”
她说着,脸色都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段承安小心翼翼搂着她的肩,脸上也是止不住的喜悦,顷刻后,他双眸通红,含满泪水。
大嫂抬头朝林书棠感激道:“书棠,多谢……”
林书棠将胎心仪放在她手上,“嫂嫂,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客气,你现在月份大了,一定要小心,若是孩子动得太多,心跳太快,一定要来告知我。”
大嫂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柔声笑道:“嗯,我记着。”
她话落,学着林书棠的手法,继续听着孩子的心跳。
和段承安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对腹中的孩子都充满期待。
林书棠见他们夫妻恩爱,也未再打扰,转身离开他们卧房。
她刚来到院子里,听到隔壁县衙内闹哄哄的。
“官老爷,你们就收留我们吧,我们是从河州逃难而来,眼下四处都是冰川,我们实在是无处可去。”
“你就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一些吃食,救我们一命。”
林书棠闻声朝隔壁县衙看去,只见是一对年迈的夫妻,带着一家三口。
估摸着是儿媳儿子和孙子。
那位老妇人说罢,还不忘动手掐了掐孙子的胳膊。
孙子瞧着也才八九岁,被掐得哇哇直哭。
早前林书棠就和言县令说好了,路过的灾民可救,但是不能随便救,他们县衙府上也不养闲人。
所以这些时日来,若是有路过的灾民,瞧着和善的,言县令就给点吃食。
瞧着凶残的,就立马让衙役给赶出去。
今日这家人有些不对劲。
老妇人掐着孙子的胳膊,而儿子却面色惨白咳嗽不止。
林书棠一凝神,大步走到言县令身旁,“这些人有问题。”
言县令疑惑不已,问:“是何问题?”
林书棠看向那小男孩,缓缓道:“两位老人家穿着袄子,儿子儿媳不仅穿着袄子,还戴着帽子,穿着棉鞋,可偏偏那孙子只有一双草鞋和一身破衣裳。”
言县令再次朝跟前之人打量。
林书棠瞥了他们那儿媳,又继续道:“这位妇人手指骨节粗,明显是长期干活。”
“倒是那位小男孩,手上除了冻疮,并未有手茧,不像是农家孩子。”
“他们极有可能,不是一家人。”
言县令神色一凝,“书棠,那他们?”
林书棠小声回,“他们特地装作一家人,不是山匪,就是刺客……”
言县令眼神瞬间大变。
林书棠小声回:“你先假意答应他们,给他们吃食,剩下的交给我。”
言县令背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好。”
他话落,转身朝衙役吩咐道:“去,给他们端碗稀粥来。”
衙役应道:“是,老爷。”
林书棠追上前,“我同你一起去后厨。”
很快,林书棠和衙役一同端来粥水。
当然不仅仅是粥水,还有她加的料。
管他们是谁,先迷晕再说。
依她的猜测,八成就是沿路打家劫舍的匪徒。
这些匪徒,为了谋一口饭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连那年幼的孩子也能利用。
那对老夫妇接过粥后,还算是谨慎,不敢吃。
见着小孙子吃下后,才放心喝下碗里的粥。
这不没过多久,那几人全部趴下。
只剩下那位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