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邝吸了一口烟后,瞧着秦晋盯着他,无奈给了他一支烟点上道:
“野心是什么?
你以为的偷偷摸摸搞点小动作,什么内卫,什么仆从?
简直幼稚!蠢笨如猪!
野心是裂变,是鲸吞,是敢为天下先!
校长不语,观你如儿戏!
你是我的学生,是校长的门徒,当有将帅之风,敢战天下之勇!
你不喜欢别人动手动脚,我们便责罚了伸手之人,你不喜欢别人指指点点,我们就放你自由。
可你呢?
都干了些什么?
上次就告诉你了,不要让眼界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开个口三千万,你是多没见过钱?
满清穷的掉裤衩子了,日本都敢几亿几亿两白银的要,敌人的死活关你何事?
要做就做绝,一次要他个几十亿,几百亿!他给不给是他的事,你敢不敢要决定了你的魄力!
你怕什么,命都敢不要了,你的命就值三千万?
我说过,只要你不碰底线,就放开胆子搞,结果你的胆子就三两万条枪?
三两万条枪和国家之战比起来,连个屁都不是!
起码你得弄出三万重装甲部队才能对得起你校长门徒,我李邝学生的这个身份!
小门小户不是你的错,扶不起来就是原罪!
钱给了你,权给了你,下次再扶不起来,即便你是我的学生,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抹除你!
因为你犯了忌讳还很无能!”
“咳咳咳……”
秦晋顿时被呛得眼泪直流。
李邝并不理睬他,自顾又点了一支烟道:
“再说说第三点,堂堂一个旅长,居然差点被鬼子崩死了,你就真缺那几门炮?
手里上千万的财富捏着,指缝里漏出去的都可以装备一个炮兵营了,你居然为了几门炮而不顾大局。
不是见小利是什么!
两个日本娘们就让你知味伐髓了?
你睡她们一万遍不如你单独敲诈她们家族一次!
百年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么给钱要么坏他基业,他们会做选择题。
可你睡了她们几天,交代了一张情报网,就被三千万砸得连骨头都硬不起来!
红粉骷骨就能令你失智,不是优柔寡断是什么!
你的志向呢?你的大义呢?你的野望呢?
就这样的你,还要做大做强?
你也配!
一个合格的政治操盘手,当视万物为棋,深藏本心而趋使一切资源,权衡是唯一准则。
没有真诚待人,没有自我优越,没有感性冲动,更没有什么特么的爱情!
这些都是迷惑汤,只会让你沉沦和毁灭!
你只能选定目标就无所畏惧的去不断权衡利弊,直到你成功为止!”
秦晋默然,良久之后才苦涩开口道:
“你们就不怕我坐大了不听宣调?”
李邝冷笑了一声后,鄙夷道:
“坐大?
你理想中的坐大是多大?
三万还是五万?
不怕告诉你,我们给你框的上限是十万!
你是不是觉得十万人就很了不起了?你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秦晋愕然,不解道:
“十万精锐在哪里都是绝对的实力担当了吧!”
李邝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道:
“十万?
你拿什么养十万?
你若真敢反!
十五天,我就给你十五天!”
秦晋不服道:
“我觉得我可以一直挺下去!”
李邝带着他来到一张世界地图前一指上海道:
“我说的十五天是你的极限!
首先,我会调三十万大军封锁整个苏浙沪,不计成本,不计生民,将你们困住。
其次,攘外必先安内,我会出卖一段时间的国家土地和经济利益为代价,请九国军队对你无休止炮击,同时我想这个时候的日本人对此很有热情。
其三,我将拟定你是国家叛匪,允许任何人,任何国家没收你的任何财富。并以此为代价,要求全世界与你彻底切割。
其四,我将广告天下,杀你一人可领百块大洋,你十万人不过区区一亿元而已。
最后,我可以向其他党派妥协,只要灭了你,我什么都好商量!
锁你退路,倒你左右,断你钱粮,诱你根基,绝你朋党。
你能坚持上三天我都算你厉害。
灭你,代价会有,也可能会很大,但是,中国自古以来镇压叛乱从来就不计成本,不计后果,哪怕好多为此灭了国,仍然会坚定不移的镇压叛军!
所以,只要你不是红党那种有一套可持续发展的理论基础,广布天下的组织架构,养民,护民,征民的政党性组织。
我们连管都懒得管你,东北老张家兵够多,将够广,地盘够大了吧。
知道他们为什么只能乖乖接受统一吗?”
秦晋似懂非懂的摇了摇头。
李邝指了指地图上的东北道:
“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今天的中国不再是百姓跪皇帝的那套了,万民觉醒,他们需要精神粮食。
三民主义就是中国人的精神粮食!
从北伐胜利结束的那一刻开始,中国这块土地上唯一能威胁我们的就只有一个!
其他的不管你是军阀也好,巨擎也罢。
灭亡只是早晚的事。
中国人已经不需要他们了,人民不需要的,都将被抛弃!
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也不会把你放眼里,能用钱和权征服的对手,通通都可以是朋友。
唯一需要万千防备的,只会是可以和我们争夺精神粮食投放权的那一个!
你?
不行!”
秦晋愣住了,这特么是一个国民党人的真实认知?
你告诉我他们是反派?
他们比谁都清醒,只是他们清醒归清醒,就是知道却做不到罢了。
看着秦晋由震惊转为怜悯,李邝不由好奇道:
“你觉得不对?”
秦晋摇头又点头道:
“不对也对,对也不对!”
“何解?”
李邝来了兴趣。
秦晋掏出烟盒给二人点上后道:
“孙是医生,他大医医国,知道国家之需不难,而两边都是他的学生,自然也该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有人知而术之,有人知而践之。
大势所趋,风云变幻,旧时代终将没落。
可同样也会大浪淘金,大多数人的选择就是剩下的金子!
乾坤为定,一切都是变数。
权术,我不喜欢,民主,我也不喜欢。
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邝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屁大点人儿,还特奶奶的装得有模有样的,说吧,你又能倒出什么高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