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声飘飘扬扬沿着教堂彩绘琉璃玻璃蜿蜒游走。
随着最后一声“阿门”的结束。
阿比盖尔开始唱起了圣歌。
哈利路亚的歌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空旷的教堂反射的回声与下一句唱词交叉呼应后形成独特的和声将众人拉入了另一片天地之中。
在这里似乎没有了幸福大街的阴雨霏霏。
没有各大势力的尔虞我诈。
没有底层囚犯的流血牺牲。
有的只是一位圣洁的修女在用心吟唱。
歌词中哈利路亚的祈祷声治愈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很难想象上一秒还在扬言要将杰克警长挫骨扬灰的魔鬼现在正跪在地上为上天祷告。
在众人的侧目观看中修女并没有任何的慌张。
似乎在场的众人都不存在一般。
“修女，能和我们聊聊吗？”
在听完吟诵圣歌完毕后尘南站出来轻声问道。
他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女人就是将卷毛毙命的刽子手。
“全能全知的主在上。
请问各位有何贵干？”
“这个……”
尘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一所教堂里询问是否是对面的女人残忍的凶手。
这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张可心对这个狐媚的女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或许是因为同性相斥。
她可以感觉到这个看起来圣洁性感的修女一定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我们来想问问杀害卷毛的凶手到底是不是你。”
在场所有人都为张可心的直白而尴尬。
但修女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众人更加尴尬。
“卷毛只是接受了应有的审判，审判之日降临下之时任何人都无法逃脱审判者的惩罚。”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今晚将要接受审判的人就是你们的同伙杰克警长，等到审判结束后下一个神罚就会落到你们这群恶魔身上。”
“审判者是谁？”
“每一位甘愿为主奉献灵魂的信徒都是审判者，他们可以是任何人。”
张可心一时无语。
她虽然天天喊尘南为神棍。
但看起来眼前这个女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神棍。
而且是那种中毒颇深不能自拔的神棍。
“审判者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者，也是全能全职的主最忠诚的仆人，在神谕面前任何人都应该认罪伏诛。”
“你是不会好好说话吗？”
张可心死死盯住修女眼睛说道：“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不要为自己找任何理由和借口，在事实面前一切辩解都苍白无力。”
“我在你身上也嗅到了恶魔的气味，也许杰克之后接受审判的人就是你。”
“那你可以试试。”
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把对峙的气氛瞬间炒到了最高点。
虽然张可心这边人多势众。
但修女脸上的神色连一丝丝的害怕都没有。
杰西卡站在尘南身后问道：“修女，你刚刚说下一个要死的是杰克，你难道也也要杀了他？”
“主的荣光今晚就会净化那具邪恶的躯体洗涤他的灵魂。”
严林跳出来伸张正义道：“即使幸福大街没有法律可言，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肆意践踏生命，有仇有怨也得依法行事。”
“卷毛在中立区杀害无辜的时候你在哪里？他背叛组织投靠杰克警长的时候你又在哪里？生前没有伸张正义却在他死后主持公道，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严林在修女面前一点本来还想扣大帽子。
但这个伶牙俐齿的圣职者明显也不好惹。
“你连卷毛背叛罗尼杀了同伴的事都知道？”
张老虎有些惊讶脱口而出。
这种事情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上位者知晓外没对任何人告知。
就连一开始林达和罗尼也为此差点燃起战火。
她这个无权无势的修女又是从何而知的真相呢？
“全能全知的主会降下神谕，在神谕面前任何恶魔的罪行都无处遁形。”
尘南走出来阻止了众人的争吵问出了关键问题：“我有个疑问，卷毛是我们眼睁睁看着吊车将他悬挂在中立区的大桥之上，我们借助机器上去都费劲，你孤身一人是怎么接近他的？”
修女沉默不语只是微笑着看了尘南一眼后跪在地上准备下一轮的祷告。
无论身后众人再说些什么都不给予理睬。
“将后背示人可是兵家大忌，如果我们现在偷袭的话你就要在此殒命。”
“你可以试试。”
说完阿比盖尔缓缓吐出两个字：“恶魔。”
“今晚我们会阻止你杀害杰克警长，如果不能再教堂中抓到你的把柄那我们就晚上见，到时候人赃并获的时候希望你的嘴巴还是这么硬。”
“勇气可嘉，如果归入主的麾下，你一定会是一名出色的审判者。”
“我们现在没有理由和你争斗，但今晚必定让你和你的神明大开眼界。”
修女虔诚地为众人送行祝福道：“愿主的光辉也可以照射在你们肮脏的灵魂之上。”
尘南说完便带着众人拂袖而去。
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答案。
只要明白敌人是谁那就不可怕。
修女也好。
她口中的神明也罢。
都是纸老虎。
抓贼要拿赃，捉奸要成双。
他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决不能擅动。
只要今晚见到修女那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一个她一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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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立区大桥之上已经开始陆续出现了摆摊的小贩与来往的货车。
似乎清晨卷毛的死并没能在他们心中掀起什么波澜。
负责大桥通行的人手吴兴明已经安排妥当，
从明天开始如果再有车辆想从桥上经过就要收取一笔数目可观的过桥费。
一开始吴兴明只是准备安装一些简易的门闸。
但在尘南的强烈要求下改为了坚固的砖块混合上水泥黄沙做成了纯粹的防御工事。
虽然吴兴明不明白尘南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将中立区大桥改造成铁桶，但既然是他们行会的要求自己自然会照做。
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尘南在安排。
严林虽然也不明白尘南为啥要修筑工事。
既然他们有了自己的地盘那最先要做的事难道不应该做生意？
严林家世世代代都是商人。
利益至上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但尘南却生动地给他上了一课。
“我说老尘，咱们好不容易打下一块地盘，干嘛还要管其他人的闲事？要我说咱们自己挣钱自己花不就得了？”
严林边走边抚摸着大桥的扶手。
那种钢铁的冰冷触感从他的指尖得到反馈。
清晨的雾气已经散去。
但在云层之中微微窥视众生的日光却并未温暖这些钢筋铁骨。
“不要满脑子都是挣钱，不然罗尼迟早就是你的下场。”
“我和他可不一样，他是一只贪婪的大鳄。”
“钱是好东西，但并不需要我们去挣，难道你让我们累死累活给别人打工？别傻了，三大势力不是都派人弄了个什么委员会吗？交给他们就行。”
严林还是没弄明白尘南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家伙的思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做出的事情也是迥然不同。
“那这和我们去救杰克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你眼里只有钱没有未来，要知道咱们的目的是走出黑岩监狱而不是在这安身立命，能帮助我们离开这里的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追查古神的下落。”
看着一脸懵的严林尘南继续解释道：“外面到处都是冻土，没有大量补给往外跑无异于自-杀。按照吴兴明的说法，外部的补给已经日渐削弱，这就意味着我们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物资。”
“所以你就想在追寻古神这件事上赌一把？这未免也疯狂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可心倒是挺支持尘南的想法。
她点了点头说道：“我赞成尘傻子的看法，如果吴兴明说的是真的话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黑岩监狱与外界有了冲突导致物资减少。”
杰西卡看着张可心问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更可怕，也许外界的物资……也不够用了。”
闻听此话严林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结果。
“外面……到底发什么了？”
尘南似乎有些眉目但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张可心说道：“还记得咱们出发在夜雨山庄之前遇到的那对学生吗？”
“你是说那个……蜥蜴人？”
张可心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什么名词来给男孩命名。
但回想起那个男孩身上的鳞片和可怕的面容就不由得寒毛直竖。
“没错，就是他。”
尘南忧心忡忡地说道：“那时还只是个例，但如果已经发展为大面的物种变异事件又当如何？甚至比我们可以想象的场景更糟。”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张老虎开口问道：“蜥蜴人也和我妻子也有关？”
“这可不好说，这世界上出现的奇怪事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如果一定要我推测的话，那恐怕也和古神也脱不了干系。”
“该死！”
张老虎一拳砸在石墩上愤愤地骂道：“我追查了这么多年妻子的下落，结果弄出了这个啼笑皆非的结果。”
“这么多年我们俩不也是这么相依为命的吗？无论发什么事今后我都会陪着老爸。”
张老虎冲着女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张可心的话无疑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动力。
“黑岩监狱第三条箴言，立誓则祸近。”
尘南实在受不了这对父女此时的伤感赶紧打断。
他可不想再继续观看这么肉麻的场景。
张可心冲尘南翻了个白眼。
尘南笑着打岔道：“别翻我白眼了，小心哪天你眼珠子翻过去再也回不来。”
“你天天正经事没做几件就知道乌鸦嘴。”
“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
“有你这么关心人的吗？”
张老虎看着上一秒还拍胸脯保证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儿。
转头就和臭屁小子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
他不由得暗暗感叹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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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杰克似乎心情特别的好。
在午餐时间甚至多喝一杯他最爱的波本威士忌。
这种自制的威士忌味道呛人且酒精浓度比一般的酒都要高的多。
这让警长大人在看到尘南一行人到来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微醺。
“严林老弟！我的好四弟呦！来来来，陪哥哥我喝一杯！”
“喝吧，使劲喝你的断头酒。”
严林撇撇嘴。
面对这个早上刚结拜的二哥。
他很清楚对方是个什么货色。
“你说什么？断头？”
杰克听到这话才算是清醒一点。
断头两个字立刻让他竖起了耳朵。
“就是你的断头酒，我要是喝了就是为你送行，你也能死的体面一点。”
“不是不是……”
杰克连连摆手问道：“我搞做了什么就要断头？咱们不是已经将卷毛的事咱们不都摆平了嘛？”
尘南从旁边端起一杯加了冰块的清水对准杰克的面门就泼了过来。
冰凉的触感立刻刺激的警长血往上涌。
大脑供血再次恢复才让他清醒过来。
“醒了吗？没醒再来一杯？”
“醒了！醒了！”
对这几个瘟神杰克也是毫无办法。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是打也打不过骂又不敢还嘴只能陪笑。
“四弟你们这是……有何贵干？”
“你一个搞阴谋诡计的家伙消息网络竟然这么闭塞？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们早上才结拜，晚上你就要杀我？”杰克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严林他们竟然翻脸不认人。
“不是我们，是一个叫做阿比盖尔的修女。”
严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是想不通这个比自己还废物的家伙是怎么坐上警察局长这把交椅的。
“修女？阿比盖尔？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她带了多少人手？多少重武器？多少炮火？”
杰克终于开始紧张。
他看严林的样子并不像在开玩笑。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在杰西卡的脸上还能看到对自己生命即将流失的那种惋惜表情。
“就她一个人。”
“嗨呀，那怕她干啥？”
杰克一听就只有阿比盖尔一个人立刻瘫倒在椅子上松了口气道：“警局内外到处都是陷阱，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守卫轮流值守，只要把通道口守住谁也进不来。”
“你还是没弄懂现在的局势。”
尘南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警长质问道：“卷毛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等等等等……”杰克警长努力用他充斥酒精的大脑思考尘南说过的话。
“我来捋一捋啊，杀害卷毛的凶手是这个叫阿比盖尔的修女，而且今天晚上她又要来取我性命？”
“对。”
众人异口同声的点了点头。
“一个女人至于让你们这么一惊一乍？”
杰克完全没把修女当回事。
他这才回忆起自己的确见过这个修女。
只不过是在庄鹤鸣的办公室。
“你想想她是怎么接近吊起来的卷毛并且把他的头颅一点点砸碎的，难道你就没意识到她可能也是个古神能力者吗？”
“你说什么？！”
杰克一听这话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古神两个字这两天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现在又冒出了能力者要弄死自己。
这让杰克不由得浑身直哆嗦。
“我们现在怀疑她也是一位古神能力者，而且可操控的能力比我们强得多。”
“比你们还强？”
杰克哆哆嗦嗦地不知所措。
他指挥手下杀害别人一辈子。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被人暗杀。
这可真是报应循环屡试不爽。
“救救我！四弟！你们来就是来救我的对吧！”
杰克一把就从桌子上跳了过来抱住了严林。
严队长甚至可以看到杰克眼睛里的恐惧。
大伙目光全都看向了尘南。
尘博士拍了拍手说道：“我们会尽可能的保护你。”
“太好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们！要钱还是要军火，我这应有尽有！”
尘南摆摆手说道：“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完全没兴趣，我们救你的命只为一样东西。”
“你们想要什么？”
杰克不明白钱也不要军火也不要，那这群诡秘的家伙到底想要什么。
尘南咧开嘴笑着伸出手指指了指地面说道：“我们要的是你的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