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提拔我?不是为了嘉奖我的功绩吗?”祁辰昱有些不解和失望。
看来他思虑还是太过简单纯粹,对帝王之心仍不够了解。
“在你之前翎帝只有两个儿子封了王,一个是永王祁肆夜,另一个是锦王祁霁华。而殿下你之前在猫妖案所抓捕的大理寺卿——王安和以及这次卖官案所牵涉的幕后黑手吏部姚尚书都是锦王和他舅父曾无庆之人,你现在算是断了他们双臂。
陛下一直忌惮华贵妃和他母家曾氏一族的势力,他们联合起来将翎国朝堂搅弄成如今贪污枉法的一滩浑水,翎帝当然生气。”羡雪提醒着祁辰昱。
“小雪,你是说,父皇故意提拔我就是为了打压锦王一派的势力?提醒他们不要再继续做过火之事,他们私下那些勾当皇帝早都一清二楚,等到适当的时机,就会将他们连根拔起!”
羡雪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如此,殿下对朝堂之事真是看得越来越透彻了。”羡雪不放过任何一次鼓励祁辰昱的机会。
“只要是为了能娶你,我一定会努力的。”祁辰昱拉着羡雪的手真诚地说道,“我现在做了安王,就离能娶你更近了一步。”他将羡雪柔软纤细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
羡雪心中十分歉疚,一是为欺骗了祁辰昱的感情,她对从前就一直做沈凌烟和祁慕风跟班的祁辰昱一直都当弟弟看,现在也是如此,虽然他长着跟祁慕风一样的脸,但实在难以对他生出男女之情来。
二是因为虽然祁辰昱对她的举动相比祁肆夜来说已经非常知节守礼,但她心中还是升起了难以克制的抗拒之感,不愿接受他的爱意和亲吻。
送走祁辰昱之后,羡雪正准备安寝了,清霓却少有地夜深敲开了她的房门,不过羡雪在她开口之前也料到了是何事。
“小姐,你这次南下,是不是见到了家主和赤寒……”她问得支支吾吾,两颊上却染上了些彩霞。
“我兄长啊,他还是那副模样,高傲又冷漠,不过身体康健得很呢。”羡雪故意逗她,知道她想问的根本不是洛羽尘。
“……那,赤寒呢?他……看起来怎么样?还好吗?”可羡雪不知,清霓的心中原本就尚未完全放下那位家主。只不过,她今日来找羡雪,本只是为了赤寒,但却又被勾起了一丝情绪。
羡雪嫣然一笑,打趣道:“你放心,赤寒也想你想得紧,天天跟我念叨他清霓姐姐呢!”
清霓闻言脸更显绯红了,“哎呀,小姐。”她含着笑满脸幸福地跑出了羡雪房间。
羡雪这时也沉浸在与祁肆夜的甜蜜之中,他们俩约好明晚要一起去翎都最大的酒楼——醉玺居共用晚膳——当然,这酒楼也是洛氏的产业。
羡雪期待着明日与他的约会,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日羡雪精心打扮了一个时辰,换上了那件她新买的鎏金绣蝶银襦裙,外罩宝石蓝牡丹纹织锦袍,因夜里更深露重,晴彩不顾羡雪要去见心上人的爱美之心,定要她再披一件厚重的雪狐裘。
“可我这样看起来不会太臃肿吗?”羡雪不满地嘟着嘴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一旁的清霓和晴彩都不知道她哪儿来的这样完全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明明都快美上天了,出门不知道会惹得多少男人为之倾倒,更别说那位早就被她迷得五迷三道、晕晕乎乎的永王了,怎会嫌她看起来胖啊?
“小姐,这可是上好的雪狐裘,您放眼整个翎都,有多少贵族能穿上此等珍稀之物,她在您身上啊,只会让您看起来有万人不可企及的雍容华贵和倾国倾城。”
羡雪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皇后,要看起来那么贵气干什么?”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摆弄起了自己发簪的位置。
“好了,我的大小姐,永王殿下的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这冰天雪地的,您不怕冻坏了他啊?”清霓笑着将羡雪往门外推,羡雪微微有些吃惊,回头装作嗔怪似的跟清霓开着玩笑:“他到了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啊……”
话还没说完,她就往外跑着,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人结实宽厚的胸膛之上。羡雪的鼻尖被撞得有些酸,可她头上的流苏也扫到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将手放在羡雪的腰间顺势一搂,就将她牢牢锁在了怀中。
这感觉羡雪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仰起头望着祁肆夜莞尔一笑,他今日凌厉的眉峰中也好似带了三分柔情。永王惊鸿一瞥,羡雪那颜如渥丹、顾盼生姿的小脸蛋就勾得他三魂没了七魄。
他忍不住在她侧脸落下一吻:“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仙女呢。”
羡雪甜甜地娇羞一笑:“这是冬日,哪儿来的桃花?殿下这张嘴,不知是哄过多少无知少女啊?”
“就你一个。”他认真地说,“我对其他人没有兴趣。”
羡雪撅了撅嘴,“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吧。”她拉着永王的手就往外走。
“手怎么还是有些凉?”祁肆夜握着羡雪的手却传来丝丝寒意。他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羡雪的纤纤玉手,为了让它变得暖和起来,不停地揉搓摩擦着,还不时放在嘴边哈着气。
“看这天气,今夜不会下雪吧?”羡雪望着黑暗的天空畅想着。
“你想看雪吗?”祁肆夜看着她好奇的脸问道。
“想啊,我在南域骥城待了六年,每到冬日都会想念翎都的雪。自天际洋洋洒洒飘下纯白的雪花,仿佛能洗去这天地间一切的罪恶和悲痛一般。”
看着羡雪期待的眼神,祁肆夜断言道:“今夜必定会下雪。”
“你怎么会知道啊?”羡雪不信地望着他。
“那要不我们打个赌?”祁肆夜故意说道,“如果今夜真的下雪,你就无条件答应我一件事,如何?”
羡雪不明白他哪儿来的这般自信,就好像笃定今晚必是雪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