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大开城门,全部放行,让羡雪和永王一路畅通无阻,直奔最里面皇帝的寝殿而去。
一走近就发现两国早已剑拔弩张,最外面一层是翎国拿着刀剑的步兵抵在后面,中间是一群拿着精钢制成的盾牌的防御士兵,进可上前替最内层的弓箭手御敌,退可为身后的步兵挡住攻击。
这些军队全都穿着重甲,暮气森森,一副视死如归、绝不退让的神情。
永王擒着熙国太子穿过人群,与青鸦相隔五丈对峙。
皇帝老儿倒也毫不惊慌,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只是姿势有点不雅,堂堂皇帝竟然被迫跪在了青鸦这个年轻女子膝下。
“青鸦,你们太子殿下在我手上,你最好放了我们翎国的皇帝!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着祁肆夜就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闪着寒光的刀锋在熙国太子喉间比划了一下。
羡雪本还担心这青鸦是否会在乎区区一个太子的死活,毕竟她手上的可是一国之君。皇帝儿子向来都多的是,死了一个太子,再换一个就成了,还怕没有继承人吗?
却没想到青鸦好似很在意这位窝囊的太子,瞳仁轻颤,被细心的羡雪一下子注意到了。
当然本就五感灵敏的永王也明白了,他手中之人便是最好的筹码。
他用刀轻轻地在熙国太子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血痕。祁肆夜从第一天在沁心湖上遇到这个竹竿一样的高个子开始,就很讨厌他的一言一行,现在正好报仇。
“好了!永王殿下也不必逼我了,这次谋划是我们熙国棋输一着,我自会放了你们的皇帝,但是你也必须同时放了我们太子殿下!”青鸦的声音清脆悦耳,真难想象用这黄鹂嗓子说出来的话却是血腥又不留情面。
“青鸦!杀了他!不用管我!杀了他!”太子殿下不屈地大叫着,面色狰狞,好似是气极了。
羡雪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太子虽冲动,但还是有血性的,本以为娇生惯养,是个不经吓的,没想到竟然为了家国大义连死都不怕,也算是有值得敬佩的一点了。
青鸦却丝毫不受他的影响,依旧异常冷静,她不看他们的太子,只跟祁肆夜对话:“永王殿下,你叫身后的弓箭手和士兵都退走,退到那边的大门外去,否则我们即使放了人也处于劣势,难以逃脱你们翎国布下的天罗地网!”
祁肆夜目光幽深,冷峻凛冽,嗓音低沉,大声命令道:“全都退下!”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并未离开半步。
羡雪忽然明白了过来,这些训练有素的羽林卫只听一个人的话,那就是翎帝。
祁肆夜的命令不能让他们移动分毫。
一直闭目的翎帝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在冬日寒风中吹了几个时辰而干涸的嘴唇艰难地张开,嗓音带着嘶哑,但声音却如洪钟般响亮:“退下!”
帝王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疑,那些穿着重甲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向后一步步退去,兵器和铠甲摩擦抖动的声音厚重而低沉,听起来让人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
“现在可以了吗?青鸦女侠?”祁肆夜喊道。
“我数三个数,我们一起放人!”青鸦语气坚定豪迈,半点没有那晚夜宴当舞娘时的柔媚妖娆之色。
永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二……三!”二人同时松开了手,飞奔向自己国家的主子。
青鸦轻功甚好,虽然身体看起来纤细薄弱,但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带着比自己高大不少的男子飞檐走壁,瞬时消失在皇宫内院不见踪影。
也不知潜伏在周围的赤寒能不能追上这女子。
不过熙国进献的其他美女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青鸦是绝对没有机会将她们也悉数救走的。
看来熙国这筹划了几年大计的失败,只能由这些女子用命来承担了。
潜入他国皇城行刺国君,这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是绝对不可能被姑息饶恕的。
“陛下!”最先扑上来的是皇后,紧跟其后的便是翎帝其他的后宫妃嫔。
看来圣上喜新厌旧的后果便是差点连命都没了,不如好好守着发妻,少想一点异域风情的美人。
想到这儿,羡雪又瞪了祁肆夜一眼,那晚他也对着跳舞的青鸦目不转睛,虽然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少女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熙国第一高手。
可是这又成了一个新的谜团,既然青鸦五十年前就有迹可循,那为何今日见到的这位女子却如此年轻?
难道她也不是真正的青鸦?可是既然熙国花这么多心思好不容易将刺客送进宫来,还让翎帝没有防备,为何会又不找一个能一击即中的第一高手来刺杀呢?
而且刚刚看这女子功夫确实不低,一瞬间就能全身而退甚至还救下了太子,比起之前那个“假青鸦”所展现出的实力确实强了不只一星半点。
祁肆夜上前慰问了一番翎帝后,暂时退了下来。
想来明日等翎帝反应过来之后,少不了还会召永王进宫,解释他今夜为何会擒着熙国太子进宫这一连串怪异的行为。
虽然翎帝因永王才获了救,但这位皇帝向来不会过多感激恩人,只会盘算着他们对自己的地位是否会有威胁。
“雪儿,我终于能在你这里沉冤昭雪了吧?”祁肆夜靠了过来,在羡雪身边小声说着,表情轻松,嘴唇微勾,调皮地眨了眨左眼。
“什么?”羡雪确实没明白他这是突然在讲何事。
“就是……就是你之前冤枉我偷看别的女人啊!”祁肆夜没想到羡雪竟然忘了之前跟他闹别扭,他可是一直牢牢记在心里,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吃醋,还跟自己疏远了这么久,这事早就让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了。
“你当时怪我眼睛一直盯着那个领头的舞女看,可我却好像是下意识的行为,故而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当时说我心里除了你,又看上了别人,我可真是冤枉啊!”祁肆夜委屈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