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的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下禀报道:“皇上,刘大人在朝堂上参奏娘娘,说书院的课程设置不妥……”
余悦心头一沉,就知道这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
这刘大人,还真是个老顽固,之前就反对设立书院,现在书院好不容易开学了,他又跳出来找茬。
江凛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参奏什么?”
“刘大人说,娘娘设立的课程过于新奇,有悖祖制,会让皇子公主们忘记传统,将来恐难堪大任……”小太监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了。
“呵,祖制?祖制就能让大昭固步自封,落后于人吗?”余悦冷笑一声,这刘大人还真是拿祖制当挡箭牌,一遇到新事物就搬出来。
江凛安抚地拍了拍余悦的手,“悦儿,不必担心,朕心中有数。”他转头对小太监道,“摆驾金銮殿!”
朝堂之上,刘大人正唾沫横飞地抨击着书院的新式课程,不少大臣纷纷附和,一时间,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余悦款款走入金銮殿,不卑不亢地向江凛行礼。
“刘大人,”余悦目光直视刘大人,声音清脆有力,“你说书院课程有悖祖制,那请问,哪条祖制规定了不能学习新的知识?祖制是用来约束行为,而不是用来禁锢思想的!”
一番话掷地有声,让刘大人哑口无言。
正当余悦准备进一步反击时,又一个小太监匆匆来报:“皇上,冷宫传来消息,慧妃娘娘病重……”
江凛的眉心微微蹙起。
慧妃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毕竟曾是他宠爱的妃子,如今听闻她病重,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朕去看看。”江凛丢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余悦看着江凛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
这慧妃,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病,只怕又是另有图谋。
果然,当江凛来到冷宫时,慧妃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见到江凛,慧妃顿时泪如雨下,哭诉着自己的冤屈:“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从未想过要陷害余妃娘娘……”
江凛看着慧妃虚弱的样子,心中那丝动摇又加深了几分。
是夜,江凛回到寝宫,却发现余悦并不在。
宫女禀报,娘娘去了书院。
江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窗边,望着书院的方向,眼神复杂。
“皇上,”李公公轻声道,“要不要派人去请娘娘回来?”
江凛摇了摇头,半晌,才低声道:“摆驾,去书院。”
江凛的銮驾抵达书院时,余悦正与几位老先生探讨算学。
她眉飞色舞地讲解着阿拉伯数字的妙用,老先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抚须点头,俨然一副“吾道不孤”的模样。
江凛的到来并没有打断这场学术讨论,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余悦侃侃而谈,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这女人,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然而,好景不长。
第二天,书院就出现了退学潮。
一些贵族子弟在家长的压力下,纷纷递交了退学申请。
原因无他,朝堂上的风波让他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们不愿卷入这场纷争,更不愿得罪刘大人等保守派官员。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小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才开学几天,就走了这么多学生,以后谁还敢来书院读书啊?”
余悦却异常冷静,她淡淡一笑:“慌什么?这才哪到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立刻派人去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学者来书院讲学。
这些老学者在学术界享有盛誉,他们的到来无疑给书院注入了强心剂。
老学者们对书院的课程设置赞赏有加,认为这是传统与新学的良好结合,对培养人才大有裨益。
有了这些老学者的支持,书院的声誉不降反升。
一些原本犹豫不决的家长也改变了主意,决定继续让孩子在书院读书。
这一波操作,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危机公关。
刘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余悦看着书院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带着几位老学者和支持书院的官员,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皇上,余妃娘娘求见。”
江凛放下手中的奏折,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让她进来。”
余悦踏入御书房,目光坚定,语气沉稳:“臣妾有事要禀报皇上……”
余悦领着一众老学究和官员,浩浩荡荡地进了御书房。
这些老学究,各个都是学富五车,出口成章的主儿,一见到江凛,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书院课程的种种好处,听得江凛连连点头。
“皇上,这阿拉伯数字,妙啊!老臣研究了一番,比咱们的算筹好用多了!”一位白胡子老学究激动得胡子乱颤,“用它来计算田亩税收,那效率,杠杠的!”
另一位老学究也跟着附和:“皇上,还有那格物致知之学,让皇子公主们亲自动手实验,比死记硬背强百倍!以后皇子公主们各个都是文武双全,治国理政不在话下!”
江凛本来就对余悦的才智深信不疑,如今又听到这些老学究的肯定,心中更是对余悦佩服不已。
他龙颜大悦,当即表示要大力支持书院的发展,并赏赐了余悦不少珍宝。
至于刘大人,江凛毫不客气地当众斥责了他一番:“刘大人,朕看你是老糊涂了!祖宗之法固然重要,但也要与时俱进!余妃创办书院,乃是为了大昭的未来,你却处处阻挠,居心何在?”
刘大人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也不敢反驳,只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消息传出,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贵族家庭,立刻就坐不住了。
开玩笑,皇上都公开支持书院了,他们要是再退学,岂不是跟皇上对着干?
于是乎,他们纷纷带着孩子回到书院,生怕晚了一步就失去了这个“镀金”的机会。
书院的声誉,一下子就达到了顶峰,甚至还有不少外邦使臣前来参观学习,一时间风头无两。
余悦看着热闹非凡的书院,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然而,她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她知道,宫廷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步步惊心,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慧妃的“病重”,刘大人的刁难,都只是冰山一角。
“小桃,”余悦望着宫墙外的天空,眼神深邃,“这宫里啊,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咱们这书院,就像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航行,稍有不慎就会翻船。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艰难……”
小桃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笑,认真地点了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夜深了,书院的灯火渐渐熄灭,然而,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这里,仿佛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