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年不知道的是,乔一娜犹豫了。
犹豫的原因是冯安平今天和她说,提拔她为办公室主任的事,已经基本敲定了。
没吃过猪肉,但乔一娜见过猪跑。
宁海县大兴交通改造,这几年交通局的福利待遇是很多部门都不能比拟的。
光是福利待遇加奖金就超过了基本工资。
此外,还有一些源源不断的灰色收入。
如果加上这些,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个一二十万。
这才是最吸引乔一娜的地方。
同时,这事乔一娜也和母亲卫子琴说了。
卫子琴不同意乔一娜去团委,而是留在交通局当办公室主任。
虽然工作肯定比团委辛苦得多。
但收入也成倍增加了呀。
母女俩见钱眼开,心照不宣,达成了共识。
“时年,这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贺时年看了她一眼道:“除非现在的蓝书记调离,否则应该不会出意外。”
“那还是不把稳,要不我再想想?”
乔一娜沉思片刻挤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了?”贺时年皱眉问道。
乔一娜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打算说实话。
“时年,其实······我有点不想去团委。”
闻言,贺时年一愣,下意识看向乔一娜的眼睛。
今天去找蓝弗宁,从某种程度而言,他已经有背党性和原则了。
但为了乔一娜能离开交通局,离冯安平远远的,也为了她以后更好的发展。
贺时年最终还是做了。
但换来的却是乔一娜的不愿意。
“为什么?”贺时年心里涌起一股怒气,但还是平静道。
乔一娜松开贺时年的脖颈,说道:“团委的工作太清淡了,我感觉不适合我的性格。”
一盆冷水将贺时年浇得有些透心凉。
同时,心中的不悦更甚。
“你的意思是你想继续留在交通局?”贺时年站起身。
乔一娜点了点头,道:“嗯,我觉得办公室的工作更适合我。”
“你明知道我不想你和冯安平过多接触,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时年,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会和冯安平有任何工作以外的逾越,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贺时年突然愤怒了,道:“看来,你在乎的还是交通局的福利待遇。既然这样,那行,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管。”
丢下这句话,贺时年懒得再废话,走入了房间。
乔一娜跟了过来,看着贺时年生气的模样,说道:“时年,你是不是生气了?”
废话!
为了你的事,我放下原则,最后就换来一句不愿去。
换做任何一个人,能不气吗?
再者,去团委过渡一两个月就能成为青发部部长。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事。
到了乔一娜这里,却被她拒绝了。
用鼠目寸光,妇人之见形容现在的乔一娜再合适不过。
贺时年叹了一口气,忍着怒火道:“一娜,我觉得你不适合在官场混,如果你想发财,我建议你去经商吧!”
一听,乔一娜脸色就变了。
“贺时年,你什么意思?我凭自己的努力,能成为交通局办公室主任怎么了?你有必要阴阳怪气说这些?”
凭自己的能力?
贺时年感觉这句话很可笑。
回身看了她一眼,他不想和她吵,对她的价值观更是不敢苟同。
“请你认清楚,你到底是想发财,还是想当官切实为老百姓做点事情?”
乔一娜道:“我既然升官,又想发财,有毛病吗?现在哪个当官的是清官,没有一点问题?就你清廉,死守原则,一毛不拔。”
看着乔一娜,贺时年觉得对方一时间变得很陌生。
而这个陌生的背后,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怀疑。
他和乔一娜真的适合吗?
适合结合,成为一家人吗?
“我不想争,也不想吵,但我在这里说一句,该铺的路,我已经铺了,既然你不领情,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包括你家人的事。”
“贺时年,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和我家划清界限?”
贺时年没有顺着她的问题回答,道:“让你哥去教投公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劝你们家人好好商量,不要被表面利益蒙蔽了双眼,言尽于此,听不听,随便你们。”
乔一娜突然怒了,咆哮道:“贺时年,你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成为了县委书记秘书就以为你是天你是地,我们一家人都要以你马首是瞻,听你的,看你的脸色?”
“还是你见不得我家好,见不得我哥好?”
“我哥去教投公司怎么了?那是梅部长的人情,我哥的事从来没求过你一分吧?你有必要这么说?”
······
乔一娜咆哮着说了一大通,贺时年彻底无语了。
“我从来没有因为我是吴书记的秘书而嘚瑟,反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也从来没有说过见不得你家好,见不得你哥好之类的话。”
“这是我的个人建议,既然你们做了决定,我就不再过问。”
放下这句话,贺时年走出房间,推门而出。
“你去哪?话还没说完你就想走?”
“让我们都彼此静一静吧!我不想争吵,弄得整个家里乌烟瘴气。”
放下这句话,关上了门离开了。
刚刚下楼,贺时年就接到了李捷的电话。
“贺秘,好消息,刚才我们监听到薛金白和一个男子通了电话。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几乎可以判断,对面的男子就是张清泉。”
贺时年一怔,果然是薛金白吗?
看来,纵火案那晚薛金白过度热情和积极已经从侧面暴露了他的心虚。
“那李局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贺时年调整心绪说道。
“我已经提早开具了检察院的逮捕令和搜查令,我决定现在就对薛金白进行逮捕和搜查。”
“嗯,好,期待李局凯旋。”
放下电话,贺时年有些激动。
如果从薛金白家搜出证据,那么纵火案不但可以破,宁海县关于吴蕴秋的负面新闻也将大幅度得以减少。
在后面的常委会上,吴蕴秋也将通过证据打一场翻身战。
另一边的李捷刚刚挂断,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局长程勇的电话。
“李捷,你现在立刻马上到我办公室。”
李捷疑惑,为什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
此次的检察院事件,不管是纵火案还是死人案。
全程都是李捷在负责,程勇几乎没有过问。
并且,此时正是决定逮捕薛金白的关键时刻。
程勇现在将他喊去办公室,是不是和此事有关?
“对不起啊,程局长,我现在有公务在身,需要马上处理,等我回来后再向你汇报工作。”
程勇却怒哼了一声,道:“不行,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过来,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李捷意识到不妙,但又不便和程勇彻底闹翻:“好,程局长等我一下。”
挂断电话后,李捷将搜查令和逮捕令交给带队的一个支队长孙全。
孙全是李捷可以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干警。
“孙全,你现在马上带人逮捕薛金白,并搜查他的家,事不宜迟,马上行动,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孙全应了一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一边,薛金白刚刚放下座机电话,得知张清泉已经离开逃亡外地,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也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今天检察院开了一天的会,还要求上交手机,不得与外界联系。
这都是钟国明故意为之的呀!
薛金白暗恨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联系张清泉,此时后怕得六神无主,冷汗直流。
不过,他的第一想法是跑,而不是销毁手中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