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新科状元,和他的夫人一起掉落悬崖生死未知,此事甚至惊动了陛下,致使陛下还派了探花郎一起寻人。
这个消息是近半个月以来,京城中茶余饭后百姓们争相讨论的话题。
“我还听说,状元夫人是为了救自己的夫君,才想都没想就跟着跳崖的。”
“如此看来,这夫妇二人当真是伉俪情深,也难怪裴二公子当日面对榜下捉婿时,会那般坚定地承诺自己此生都不会纳妾。”
“我要是得此妻子,定也忠贞不渝!”
“你还是先遣散了后院那五房美妾,再来说大话吧!”
......
“最新消息!裴二公子夫妇,都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太好了!这不正应验了那句话“好人有好报”啊!”
“真好!我们大盛朝又保住了一个栋梁之才!”
......
茶楼因为这个消息瞬间沸腾了起来,无人注意到不起眼的地方还坐着正在喝茶休息的颜姝。
明明就是颜蓁差点失了清白,裴澈是为了救她才一起掉落悬崖的,没想到传来传去,竟成全了颜蓁是忠贞不渝、能和丈夫同生共死的美名了。
颜姝愤愤不甘地握紧杯子,死都想不明白,都这样了,颜蓁居然没死!
她怎么就这么难杀!
“我让你送去喜帖那日,你不是说整个临安侯府都忙着找人吗?”
颜姝眸色凶狠地盯着身侧的丫鬟,“你不是还说,临安侯和侯夫人也说了他们凶多吉少吗?现在,你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为何还活着?”
丫鬟吓得浑身是汗,即将要下跪的瞬间,却碍于颜姝凶狠的眼神,只能硬生生把弯下去的腰又重新挺直了一些。
“二姑娘明鉴,奴婢只是去送个喜帖,对您并没有任何的隐瞒!至于大姑娘和姑爷为何还活着......奴婢也不知啊!”
天可怜见的,她不过就是往临安侯侯府跑了一趟而已,哪里知道那两人为何会死而复活?
颜姝也知道,自己多少是迁怒了这个丫头。
可她心里的这口气实在堵得慌,急需一个发泄口。
“走,回去。”
不行!
颜姝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此次刺杀,她们母女俩有了先见之明,故意让那些杀手‘嘴漏’,将此次刺杀行动是由侯府里的林姨娘一手所为透露给颜姝和裴澈。
想来这夫妇俩是不会轻易怀疑到他们身上的。
既然如此,那么从长久利益来看,颜蓁最好还是先别死了......
她得赶过去同康氏说明白,叫她不要再一意孤行地自作聪明了......
亲眼看到颜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回走,裴澈放下车帘子,用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尚且还有热气的茶水,并轻轻地抿了一口。
“飞星,派人去五皇子府走一趟。先前准备好的大礼,也是时候送上了。”
飞星双手抱拳,朝着晃动的车帘子行礼,“是!”
对于现在坊间正在流传的这些‘谣言’,裴澈还是挺满意的。
他觉得,这次倒是可以夸夸青衫这个愣头青了。
等他从宫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裴澈从马车上下来往里走时,飞星习惯性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侯爷今日下午就把孙氏和裴轩母子接进府里了,并且安排在芙蓉院里住着。”
芙蓉院虽然荒废多时,却是距离裴荣盛书房最近的一个院子。
裴荣盛将这对母子安排在这里,可见他对这对母子的用心程度。
裴澈勾唇一笑:“这就对了。林姨娘走了,侯府总得进些新人才能热闹得起来。”
飞星抽了抽嘴角,最终选择了在此事上闭嘴,转头说起另外的事。
“侯夫人今日下午派人去了书房好几趟,想和您一起用晚膳。”
裴澈冷笑道:“是用晚膳还是别有所图,想必只有侯夫人自己最清楚了。”
“告诉她,我要忙的事情有许多,叫她不要来打扰我。”
飞星双手抱拳:“是。”
“另外,二少夫人说您要忙的事情有很多,便没有去书房亲自找您,让青衫代为询问:颜家二姑娘和五皇子的婚事,您要一起去吗?”
裴澈终于舍得停下脚步,朝着寄畅轩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不自觉就上扬了些许的角度。
“告诉少夫人,我会同去。”
“另外,同她解释一下,近来我要忙的事情有点多,让她不必等我一起用膳。”
飞星了然:“是!”
和裴澈预料的一样,即便他谢绝了宋氏的见面,宋氏依旧找上书房来了。
“澈儿,这是娘特意让厨房熬的鸡汤,你好歹喝一点吧。”
“多谢侯夫人好意,只可惜我向来不爱喝鸡汤。”
裴澈的不领情,让宋氏的面色有些僵硬。
可是转头想起如今的局面唯有裴澈能破,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
“是娘对你不够了解,”宋氏打起了感情牌,“这么多年来,娘一直被林世芬蒙在鼓里,竟叫你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娘真的很心疼......”
“不过,以后的日子应该就好过了。”
宋氏意有所指道:“我听说,你派人把林世芬送到庄子上去了?”
她以为,按照裴澈当日放下的豪言壮语,林世芬多半是小命不保了。没想到裴澈竟然没有杀她,只是将她送走而已。
这让她对裴澈起了疑心,不得不防。
林世芬对裴澈再不好,也当了他近二十年的娘。
她很难保证裴澈和林世芬之间是不是真的半点母子之情都没有。
“嗯,”裴澈翻阅着手里的册子,漫不经心地答道,“她是该死,只是还没到死的时候。”
手里的册子是陛下给他的,是他‘失踪’这十几天来,陛下所需要料理的名单。
其中,就包括临安侯府。
裴澈放下册子,笑得邪气,“侯夫人来,究竟想说什么?”
宋氏被他的笑弄得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稍稍压下心头的怒火后,尽量温和地开了口:“澈儿,你可知你父亲将那外室和私生子接回来了?”
“听说了。”
见裴澈竟然真的半点不着急,宋氏恨铁不成钢,“澈儿,你才是我的儿子,是临安侯府真正的嫡子,是未来爵位的继承人!”
“你就甘心看着原本属于你的一切,被一个外来的贱种抢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