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个,很恐怖很庞大的数字。-”周荣‘舔’了‘舔’嘴‘唇’,表情里没有丝毫害怕,相反却十分的狂热:“每一个人至今连尸骨也没找到过,所以秋城本地人绝对不会进来购物,更不会来应聘。空白超市所有的员工都是外地人和一些实在找不到工作的社会最底层人员,这里的老板对员工的素质要求不高,基本上是来者不拒。这样的背景,你会不会很好奇?
“确实有一点。”我老实的点头:“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有!”他小心谨慎的看了下四周,声音压的更低了:“其实,我是卧底。”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像某部电影的台词,这家伙就连撒谎都‘弄’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实在太搞笑了。我‘哦’了一声,假装相信了。
他很满意我脸上惊讶的表情,提高了音量:“失踪了那么多人,警局居然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也无法勒令超市关‘门’大吉。于是派我进来卧底,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周荣说完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市民,拿出你的善良来。如果你能好好的替我保守秘密,顺便提供一些帮助的话。我会建议警局颁发荣誉市民奖章给你。”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家伙瞎说到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
“原来是警官啊,嘿,失敬了。”我挠了挠头,心里早已经笑翻了天:“你的那一番话倒真是引起了我的满腔热血和好奇,为了荣誉市民奖章,怎么说晚上我也要陪你进龙潭虎‘穴’里闯一朝。”
横竖本来就打算去探究一番的,最多带上一个拖油瓶罢了。
周荣满意的点了点头,头高高昂起,鼻子骄傲的差点伸上了天。在他的吩咐下,我俩带着一堆有用和没有用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向空白超市里‘摸’去。
这家伙还是有点小聪明,故意没有关员工通道。午夜里的空白超市就像一只蹲在地上的癞蛤蟆,很是丑陋狰狞。我稍微扫视了一眼这栋三层建筑物,轻轻摇头。
这家超市的秘密远远不止周荣提到的人员失踪那么简单,超市的主人也不是个善良角‘色’。这个建筑物就像一只怪兽,不断的吞噬着人类,并且在‘私’底下做着许多无法想象的勾当。
“哈,找到了。”周荣高兴的拉开通道的‘门’,里边黑‘洞’‘洞’的,一股股的寒意不断向外冒。他正准备拧开手电筒钻进去,被我一把拦住了。
“先不要开,容易打草惊蛇。而且整个超市都有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我轻声说。
“那怎么办?”周荣经我的提醒才惊觉过来。确实,超市里的监控二十四小时都开着,这绝对是个大问题:“难道要去供电室把整个超市的用电都断掉。”
“白痴,还卧底呢。不知道断电后,监控在十五秒后就会切换到备用电源。”
“那备用电源也破坏掉。”周荣很是想当然。
“备用电源的电池都在三楼,能悄然上去还用管监控个屁。”我对他的愚蠢嗤之以鼻:“算了,跟我来,我有办法。”
“怎么可能!”他大惊小怪道:“就连我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没办法可想了,你这种没有经过训练的非专业人士怎么可能有办法。”
“说你是白痴,你还真是了。”我叹了口气,实在对他的智商充满了怀疑:“稍微多看点侦探都知道一个常识,监控这种东西是很难做到全覆盖的,总会有些漏‘洞’。我下午观察了很久,大概‘摸’索到了一些死角的位置。”
说完也懒得再解释太多,率先走了进去。
周荣没太好的办法,见我自信满满的模样,也跟着进去了。
每个人都有忌讳的词语,如果有人说自己没有,根本不用理会,他绝对是在吹牛。有的人怕‘死’这个字,觉得它会为自己召来死亡。有的人怕‘下滑’这个词,害怕它让自己的事业和运气滑下去。零零总总,不一而表。
其实每个人的忌讳都代表着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无神论者也好,有神论者也罢,这种恐惧都是随着自己的人生经历以及成长慢慢根深蒂固的。
我也有忌讳,不过我绝不会白痴的告诉别人。
我是夜不语,你手里正捧着的这本书的作者,一个倒霉的老是会遇到离奇古怪事件的人。这个故事的开端其实颇有一些老套,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守护‘女’丢给老男人杨俊飞培养,让她适应加拿大的环境以及这个时代的一些基本常识。
而自己迫不及待的逃回了德国,继续帮自己的导师研究手上的项目。前几本书曾经提到过,我高中毕业后就到德国基尔大学就读自然科学系,大二时又选择了非常冷‘门’的民俗课。其实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悲哀,中国的民俗学在不断的衰退消亡,关于民俗的大量数据以及研究反而国外做的比较多。在民俗课的导师办公室里,我就找到了许多国内早已绝迹的中国民俗研究书籍。
再来说说我的民俗学导师吧,这是个秃顶的小老头,做事情有着德国人的刻板和一丝不苟。这小老头五十六岁左右,是个研究狂。我一度认为他患有严重的时间强迫症。因为这个导师对时间有一种病态的控制**。他随身会带着一个小本子,上边记载着一天中所有事情的时刻表。他将每天二十四小时划分到秒的计数单位,在前一天就规定了第二天将要做的所有事情。例如什么时候吃饭,吃多少分钟多少秒。上课时间多少秒,睡觉多少秒,和同事在什么时候‘交’流、‘交’流多少秒。等等,都是规划好的,他从来都按照自己的时刻表运转,整个人如同一台‘精’密的仪器。
我当他助手的时候,开始还不太习惯。毕竟‘精’确到秒的时间单位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不过为了年底的学分,我好不容易才将脑袋里的生物钟调节到与他同步的位置。这个小老头尤其对我尊重他时间规划的方式很是满意,说我是他这辈子以来最‘棒’的助手。
老天,据我所知,他这一辈子助手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干的最长的也不超过半个月。每天一丝不苟的遵循着别人的生物钟,谁又能受得了?
啰嗦了这么久,其实是有用意的。这个故事的起因,正是在导师的身上。今天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令人恐怖的一幕。小老头正忧郁的坐在研究室的桌子上长吁短叹,一点都没有进入工作状态的模样。
我记得他昨天规划的时间表上应该清楚明白的写着,现在的时间段是研究澳大利亚亚艾尔斯文化,可小老头明显心事重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打破了自己的时刻表,甚至在工作时间发呆。
这件前所未有的事情不亚于原子弹爆炸,令我十分的好奇。
“丹尔,你脑袋被什么撞了?”都说德国人的名字大多是来自于圣经,不过导师的名字我就没在圣经里找到过。就算有,也不过是圣经中可有可无,路人甲乙丙丁的角‘色’。导师虽然对时间一丝不苟,但还是带有欧洲人特有的幽默,平时在研究室,我俩都会相互开玩笑。
“我‘女’儿失踪了。”导师叹了口气。
丹尔的‘女’儿叫史达芬·娜汀,名字颇有些古怪。前名后名听起来都像是姓氏,毕竟如果中国人取名叫钱李,赵周什么的,听上去一样的别扭。果然是民俗学教授才会取的名字。小老头的‘女’儿是个中国狂,对中国的民俗非常有兴趣。据说高中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反对翘家去了中国的某一所大学留学,还找了个中国男朋友。
“报警了没有?”我问。
“是中国的警方打电话来通知我的。”小老头挠着脑袋:“娜汀租住的房子有一个多月没人住了,房东去收房租,觉得不对劲所以才报警。毕竟房间里证件和生活用品都在,一样都没有带走。”
“那你准备怎么办?去中国看看?”我摆‘弄’着手里的物件。
“所以我才苦恼。国际民俗学研究会后天就要在阿姆斯特丹召开了,我的课题获得了五个奖项提名,又不能不去。”导师苦恼的说,突然眼前一亮:“不语,你也是中国人,应该对中国非常熟悉吧。”
“在某些方面,算是吧。”我皱了下眉头,心底深处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总觉得她没事,只是单纯的失踪了而已。”果然,预感应验了。导师毫不犹豫的丢了一份东西给我:“帮我去这个地方把娜汀找回来,今年你的民俗学就是满分。这件事的所有费用,我都从研究经费里给你报销,怎样,你会帮可怜的导师我这个忙吧?”话说到后边已经变成了重语气,根本是**‘裸’的威胁嘛。这两个家伙果然是父‘女’。‘女’儿为了去中国留学,很干脆的翘家走掉了。她的老爹为了去什么研究会领奖,‘女’儿的死活也不顾。这都是啥一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