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喝了一口,咖啡的苦味和接骨木味伏特加特有的涩香萦绕在喉咙里。
我躺在沙发上,顿时舒服的打了个嗝。心里想,最近闲的很,是不是去拜访一下那位身在泰国的朋友时。门铃便响了起来。
安德鲁庞大的身躯堵在大门口,他胖呼呼的脑袋左右转动着,似乎颇为无聊。我头痛的将门打开,将他放了进来。这家伙一没事情就拉我去‘博物馆’。而所谓的博物馆便是他们家那硕大的古堡。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是家里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垃圾,他就屁颠屁颠的抱来给我鉴定,老希望我从里边发掘些值钱的东西出来。
只是那堆垃圾再怎么长着厚厚的时间痕迹,也只是垃圾而已。
见我逐渐不太乐意接待他,见了他后笑也不笑一下子,这家伙总算是有了些自知之明。他改变了策略,一有空就邀请我到他们家去做客。然后一砖一瓦的介绍着古堡的历史。这目的太明显了,安德鲁他们一家子都是那德性,又不愿卖古堡,又想挖掘些古董出来做发财梦。
切,都是些啥人物啊。
“阿夜,走,去我家。”安德鲁一进门就嚷嚷着,端起我桌子上的咖啡毫不嫌弃的一饮而尽。有时候我都搞不太懂,这家伙真的是德国人吗?自己认识的许多德国佬都是一向严谨、对自己极为严格。可就他怪胎,在我家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看。许多行为习惯比中国人还中国人。
“不去,我准备吃饭了。”我拿起他喝过的咖啡杯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又是披萨,你也不怕营养不良死在屋里。”他眼睛一亮,肥胖的身体以极为不协调的迅速窜到了我的餐桌上,三下五除二将桌子上的半扇披萨吃了个精光。完了用袖子擦擦嘴,意犹未尽的说道:“我家准备了午餐,想请你去吃一顿。你看,你家什么都没有了,可以走了吧?”
无耻已经完全不足以形容他的行为。我头痛的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你又发现了什么垃圾要我去鉴定?”
“真的只是请你去吃一顿饭,你们中国人不是爱提倡礼尚往来嘛。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们家总要意思意思。”安德鲁一边舔着自己沾满披萨汁的手指一边说。
靠,他真开始研究起中华文化起来,连礼尚往来都知道了。可惜还是不懂中国文化的精髓,学不会啥叫做适可而止、又或者谦虚礼貌。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真的只是请我去吃顿饭?”
“真的,绝对是真的。”安德鲁认真的点头。
“好吧。”我看着只剩下纸盒的披萨,心里暗暗发狠,今天去绝对什么都不干,先把他家给吃心痛了再说。
坐上安德鲁那辆破旧到随时都会抛锚的二手汽车,花了接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他家。这混蛋的父母非常热情,废话,一天到晚要求别人免费帮忙,能不热情吗?我心里颇有怨言,又碍于中国人的破面子思想,面带笑容的和这一家子坐到了餐桌上。
他家的饭桌子一如往常的寒谗,一些火腿、一碗豆泥、还有些咸肉就是全部午餐了。这要吃多少份才能把他们家吃到心痛啊?我郁闷的往嘴里猛塞东西,心里更是无语。虽然他家确实很穷,不过也没穷到招待客人都没点值钱货的地步。这家人绝对是故意的。幸好,菜品的味道还不错。
不知道向胃里塞了多少东西,总之我完全不客气的将安德鲁的那一份也抢走了一大半,见他哭丧着脸的表情,心态总算是平衡了许多。
吃完饭后,安德鲁确实没有让我去鉴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领着我去古堡的最高处看风景。日历已经翻到春天穷途末路的时间,可天气似乎并没有进入夏日的意思。登高远望,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满眼都是绿油油的青草以及开遍的姹紫嫣红的花朵。
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叹息,德国的生态环境保护方面,确实比自己的国家好太多。
就在这时,一直喊着没吃饱的安德鲁突然说话了:“喂喂,阿夜,你去过琥珀镇没有?”
“琥珀镇?就是生产德国国石的那个矿山小镇?略有所闻,但从没去过。”我略略思考了一下。
“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安德鲁做出惊讶的表情:“你们鉴定家是不是都这么知识渊博?”
“都跟你说许多次了,我不是鉴定师,也没有学过鉴定专业。只是导师强迫我帮他干白工而已。”我瞪了他一眼。
安德鲁嬉笑道:“嘿嘿,总之我觉得什么都难不倒你。琥珀镇风景很漂亮,想不想去旅游一趟?包吃包住噢!”
“有这么好的事情?”我撇了撇嘴,深表怀疑:“你这家伙穷的口袋比脸都还干净,会请我去免费旅行?”
“太让我伤心了,你可是我安德鲁唯一的朋友,怎么能怀疑我的人品呢!”他做出一副心碎的恶心表情。
“你还有人品?”我大吃一惊。
这家伙被打击到了,庞大的身躯躲到一旁去画圈圈诅咒我。看他那个让人背脊发凉的恐怖模样,我投降了。挠了挠头,缓慢的说:“不太想去,琥珀镇自从在几十年前不产琥珀以后,基本上就和德国上万个小镇没任何不同了。要谈风景的话,恐怕还没这里好吧。”
“切,没情趣的人。你就没有过到处旅游的梦想?四处走走看看,欣赏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和山水风光?”安德鲁口沫四溅的蛊惑道。
我不耐烦起来:“你又干嘛非要请我去琥珀镇旅游?”
“这个?”他粗壮的身体顿时扭捏起来,许久才吐露实情:“我有一个远方亲戚,我的舅舅。也就是我老妈那边的哥哥。据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名字叫布兰克。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他几面。一个多礼拜前他突然翘辫子了,老爸老妈的杂货店太忙走不开,就要我去参加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