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钟表已经游移到了凌晨三点。我同学突然就听到姐姐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她脑袋木木的,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姐姐的房门被父亲用木板钉死了。
接着昏暗的灯光低头一看,结实的木板居然断了一地。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姐姐披头散发,一摇一晃的从门内走出来。
“姐姐。”女同学试探着喊了一声,可是自己的姐姐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如同聋了似的,不停地往外走。姐姐光着脚,没有穿鞋,踩到院子冰冷僵硬的粗糙地面后,也仿佛不会感觉到不舒服。
“姐姐,你怎么了?”女孩吓得险些哭出来。
被长发遮住的姐姐根本看不到脸孔,她一直往前走,来到了围墙的东侧。我同学这才知道,院门没有被打开的情况下,姐姐到底是怎么出去的了。
她手脚并用,视三米高的围墙如无物,轻轻松松的便翻了过去。女同学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眼眸里已经失去了姐姐的身影。
我同学立刻叫醒了父母,他们一家三口骑着摩托车不断的追。好不容易才将姐姐找到。赤脚的姐姐已经走了好几公里,来到了郊外。似乎摩托车的声音吵到了她,她喉咙里发出尖锐的难听的音调,转过身,就朝摩托车追过来。
同学的父亲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转过车把手,调转车头就向回来的路逃。姐姐跑的风快,摩托车的速度提高到了六十多公里,居然也被她给追上了。我同学吓得一边哭一边叫,姐姐的长发被风吹动,几乎扫在了她的脸颊上。
姐姐伸出爪子似的手,想要掐住父亲的脖子。父亲一咬牙,使劲儿的扭动变速器,摩托车再次加速。总算是把姐姐给摔到了后边。
姐姐没有再追上来,而是转身继续朝着东面走。
惊魂未定的一家人停在公路上,许久后才开着摩托车,小心翼翼的继续找了过去。半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了已经晕倒在草地上的姐姐。第二天问了后才发现,那段路是姐姐往返回家的路,也是她前段时间撒野尿的地方。
同学老爸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找了个道士,给姐姐叫魂。当晚由于我同学跟着学校去郊游,没有在家,恐怕当时也会遭遇不幸。
因为那个晚上,叫魂的道士,她的父母全都死了,被人用手抓破了肚皮,脑袋如同破西瓜般般砸破,鲜红的血洒在四面墙上,诡异的无法想象。
至今,我同学的姐姐也没有被找到。谁知道她死在了哪个地方,又或者,还活在哪个地方作祟着。”
“你知道的还真清楚。”我撇撇嘴,不置可否的评论着:“不会是你的亲身经历吧?”
“当然不是。”苏琴瞪了我一眼,脸色却阴云密布。
“听起来,就仿佛这个院子里发生的。”我淡淡说:“一个围墙里围着几户人家,只有一扇门。说的不就是四合院吗?整个土薛镇,有四合院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这里了。我来的时候注意到东边房子里有挂着三幅遗像,不会就是你的父母和姐姐吧?”
苏琴再次冷哼一声,没有开腔。我默然,恐怕确实被自己说中了。这个四合院里,看来有问题的不止苏青一人。苏琴的姐姐被什么附了身,然后精神失常。苏青常年梦着一个男子,那个男人说要她嫁给他。她们现在倒有了个共同点,就是都失踪了。
明显苏琴姐姐的叫魂仪式是失败的。但谁清楚,苏青的会不会出散失呢。在中国的民俗中,叫魂失败通常没有好下场。苏琴的姐姐杀掉了自己的父母与叫魂的道士。今晚的叫魂仪式失败的话,又会发生什么?
总觉得,问题或许并不是出在人身上。说不定,这个四合院,本身就有问题。物件老了都会沾染上某些负面能量,何况是人安身之处无比重要的房屋。越是老的房子,越容易隐藏污秽。如同再干净的卧室,床底下都是肮脏不堪的。
我看着苏家的女性长者与道士正在交谈什么,暗忖真正的叫魂仪式还需要所有人磨合一段时间。于是招呼了苏琴一声:“小美女,有兴致带我到你家四处逛逛吗?”
“没兴趣。”苏琴没理我。
“有奖励喔。”我笑道。
“你能拿什么奖励出来?”女孩不以为然。
我挠挠头:“说不定,我能替你找到姐姐。”
女孩顿时恼羞成怒的尖叫着:“你知道什么,警方都没有将姐姐找到。你一个外来人,凭什么能把她找出来,你以为你自己是谁?”
“其实,你一直都有些疑惑,对吧?”我没在意她的抓狂,径自说道:“为什么你的姐姐会杀掉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苏青会经常失踪,而且做着怪里怪气的梦。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宅子,会不会经常令你压抑?”
“白痴,你看恐怖了?”女孩嘲笑道:“你下一句话不会就想说,这个四合院是个鬼屋吧?你看,对面那些道士都不敢下这种诳语。”
“这世上没有鬼,但有些东西,比鬼更可怕。”我缓缓叹了口气:“我只想问你,你究竟有没有觉得这里有问题?”
女孩沉默了半晌,终于自暴自弃的低下头:“好吧,我带你看看周围的环境。”
四合院的布置并没有太多出奇的地方,。正堂为三间,左右两侧也是三间。在院内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座房屋建筑是典型的清代中晚期的风格。而此四合院与别的四合院的区别是它的堂屋设置是通堂,通堂一般作为审案和判案用,只有有官家身份的人户才可以这样修建房子。
正堂左侧有六扇完整的窗户,右侧仅有五扇,其中掉落一扇窗户的地方,挂着一只蜂桶。四合院左侧房屋的木质窗棂上,雕刻有喜鹊、麒麟,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这样的工艺,今天很难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