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影三放开她,转身一跃,跳到了湖里。
“在场的有会凫水的吗?左相府的大小姐不小心掉到湖里了,谁要是能把她救起来的话,赏银千两,不会凫水的有船也可以,反正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她救起来都算。”凤月对身后的人扬手大声喊道。
“好。”旁边的人纷纷往湖里跳去,有的人急忙借船去了。
凤月的冷静让站立不安的丫鬟安静下来,看向自己对面的凤月,她的脸色有点白,给人一种赢弱可怜之感,头发因为人群挤压的关系,变得散乱,挡住她的大半张脸,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清晰可见,浑身散发着沉静的气息,令人无端的觉得心安,好像有她在就不会有事。
凤月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艳丽绝色的脸,看到她脸的那刻,丫鬟惊讶的捂住嘴。
“你,你,你的脸。”为何一下子变了?
看到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凤月好奇:“刚才在屋子里就这样了,没发现吗?”
刚才影二和影三像两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就露出她一双眼睛,发现才有鬼。
“哦,这样啊,其实我是怕你家小姐会自卑,所以让她们稍微遮住我点。”其实是她挑好了衣服,影二和影三刚要拿东西和付钱走人,想不到欧阳英就进来了。
看对方来势汹汹,一副不像做好事的样子,影二和影三就没让开。
听着对方那大言不惭的话,小丫鬟全身鸡皮疙瘩乱飞,无奈不敢反驳,只能乖巧的站在一旁,眼睛转向盯着湖面。
“凤四小姐,你说我家小姐不会有事吧?”左等右等,等不到消息的小丫鬟又快急哭了。
怕毛线,有修为的她会懂得用灵力护住自己的心脉。
“不会。”最多就是丢半条命而已,不会丧命,因为她还不想左相府一家找她拼命。
“哗啦。”一声,影三破水而出,她的手上还抓着一个人,不是欧阳英是谁?
小丫鬟心急如焚的跑到岸边,在影三还未落下时就张开手:“大小姐。”
看着她护主的模样,凤月眸色里暗光涌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影三把手中的欧阳英朝她扔过去,小丫鬟稳稳的接住她,但是力气不够,于是两人就一起倒在了地上。
被这样一碰一摔,欧阳英肚子里的水被倒出来,悠悠的醒转过来。
看到欧阳英真的没事,丫鬟喜极而泣:“大小姐,你醒了,呜呜呜呜,担心死我了。”
“走吧。”人找到了,自然没她什么事了,凤月转身便走。
如泉水叮咚的嗓音让欧阳英猛然偏头,看到凤月的身影瞳孔收缩,摸出身上的鞭子,一鞭子挥过去:“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凤月头都不回,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影二,影二点点头,抓住欧阳英的鞭子,手中凝聚灵力,啪啪几声中,鞭子碎成三段。
欧阳朗恰巧路过,看到欧阳英被欺负,下意识的出手,欧阳英看到窜出来的欧阳朗,脸上升起喜悦,拍手大喊:“哥,打中间那个,就是她把我打下水的。”
打狗有什么用?最主要的是教训主子。
欧阳朗回眸,看到满身是水的欧阳英,脸上聚了怒气,手掌一偏,朝凤月打过去。
感觉到掌风扫过来时,凤月想躲已然来不及,只能两手把身旁的影二和影三推开,身子弯曲,左手挡在身前,避开要害,陡然转身,呼啸的狂风把她的头发吹得飞起,露出下面一张苍白的小脸,欧阳朗大惊失色,却无法再收回灵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凤月像断线的风筝朝湖中落下。
被她推开的影二和影三稳住身影,看到被打出去的凤月,大声惊呼:“四小姐。”
飞到最高点时,凤月感觉到风势变弱,忍着身上的疼痛聚起为数不多的灵力,生生变了个方向,摸出手中的匕首,手指轻扣,微不可见的银丝飞出,没入岸边的大树。
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凤月朝影三和影二身后落去。
影二和影三眼巴巴的看着,打算等凤月再低一点就扑过去,好接住她。哪曾想有道身影比她们更快,凤月刚转变方向,有个人就张开手,稳稳的把她抱住。
冷削的轮廓,描绘出一张如画的脸庞,一双清眸,荡着高洁冷傲,一袭白衫,勾勒出他俊逸的身材,浑身洋溢着清高出尘。
正是那欧阳英心心念念的徐尚远。
白袍落地,周围早已鸦雀无声,唯独影二和影三拨开人群,急急的冲上前,把凤月自徐尚远怀里扯出来。
“四小姐,你没事吧?”两人向来面瘫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急色。
凤月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说罢,对着徐尚远福了福身:“多谢徐世子相救。”
徐尚远点点头,算是接了她的谢,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人来打个酱油就走了?凤月眯眼,若有所思之际,欧阳朗来到了她的跟前。
“月儿,我……你没事吧?”想说点什么,最后出口的只有这句。
凤月眸光一冷,不带丝毫温度,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托欧阳公子的福,小命暂时还在。”
欧阳朗喉头一紧,正要辩驳,凤月却越过他,走到欧阳英跟前,扬起手。
“啪!”的一声,欧阳英的脸上多了个五指印。
“我们两清了,以后你再找我的麻烦,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不再去看欧阳英错愕的神色,凤月转身就走。
“凤月,你居然敢打我。”回过神的欧阳英挥舞着双手朝凤月冲过去,刚走了一步,欧阳朗就揪住她。
“够了,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欧阳朗寒着一张脸喝道。
看到平时一向疼她的大哥这回居然不帮她,欧阳英也来气了:“哥,我成这样都是她害的耶,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凶我。”
欧阳英越说越委屈,到了后面流下了泪。
自己妹妹是何性子欧阳朗还是知道的,他可以惯着她,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惯着她,尤其是凤月。
“好了,浑身都湿透了,还是先回家换衣服吧,要是着凉就不好了。”欧阳朗放柔了语气。
欧阳英也是个知趣的,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何况她现在真的很狼狈,就顺着欧阳朗给的台阶下。
不过她和凤月的梁子,算是结大了。
看着散去的人群,众人以为早已离去的徐尚远自暗自中走出来,脸上带着莫测的笑容。
帝熙看上的女人,好像很有趣。
“四小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奴婢背你?”影二看着凤月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担忧的问。
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凤月摇头:“不了,我自己能走。”她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
“四小姐,你应该让奴婢把伤你的人教训一遍。”影三不甘心的说道。
就打了欧阳英一巴,对她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凤月勾了下唇角:“急甚,好戏留在后头。”在人前,她得维持她善良忠厚的面孔不是吗?
影三:“……”
主子果然是主子,不是她所能及的。
凤月身上碰了碰,钻心的疼痛一下传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为透明,上面的血管隐约可见。
该死的欧阳朗,凤月往他的头上再加了一笔账。
“爷,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
凤月扯住自己的衣服,以免自己光溜溜的出现在帝熙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爷,如此严肃之问题能不能等我把药上完再说?”
他是在发疯吗?
帝熙神色阴冷,目光里一片黑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得知凤月被欧阳朗打了以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看到她身上的伤之后,他有一种宰了欧阳朗的冲动。
他都不曾舍得动她一分,他居然敢伤她,简直是找死。
“伤口很疼。”凤月轻轻说道。
“我帮你上,你好好想想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我自己来。”凤月意图反抗。
他的动作很轻柔,凤月有点愣神,想着他刚才的话,她心中升起异样的情绪。
“欧阳朗我自己会收拾的,爷就不要动手了。”凤月忽然说道。
帝熙为她上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你舍得吗?”
他居然看出来了,凤月惊讶,没错,虽然她很讨厌欧阳朗,但是自始至终没想过要对他下手。
“爷只要知道,他不会碍你的事就好。”凤月用一种极淡的声音说道,淡得没有任何的悲喜。
帝熙冷笑,眸里的凛冽黑暗能把最坚强的人摧毁:“要是我觉得他碍眼呢?”
凤月:“……”
果然和他不能讲什么道理,因为在他看来,他就是自己的道理。
“虽然你受了伤,不过明天我们还是得走。”
她知道,他是不会为了她改变时间的。
凤月抱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爷带我去见见他们吧。”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些事要吩咐。
凤月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淡淡的,像是水果香,醉人心神,但是一般人是闻不到的,因为真的很淡,淡得只有她贴近她身体时才能闻到。
帝熙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
凤月刚想摸摸撞疼的鼻子,顺带要揍帝熙两拳,耳畔就刮起冷风,接着就到了之前来过的院子里。
“想说什么就说吧。”帝熙放开她,往外走去。
看他样子,竟是不和她一起进去了?凤月扬了扬眉梢,何时他会这么识趣了?
不过妖孽非一般人能比,心思太过诡秘莫测,她还是不要费心神去猜了,办正事要紧。
怀着这般的心思,凤月往屋内走去。
五人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看到凤月,全都蹦跶起来行礼。
“元帅。”五人站得笔直,目光炯炯的看着凤月。
凤月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他们的胸膛:“伤都好了?”
“回元帅,都好了。”五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声音响亮得可以把屋顶掀开。
“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凤月比划个“嘘”的动作。
五人的表情一下变得警惕,了然的点头:“元帅有何吩咐?”
凤月也不扭捏,开门见山的直言,她手中的千亩良田交由他们来打理,一半种粮食,一半种茶叶。
“元帅,你不带兵打仗啦?”李奎直言直语。
寓意为风过留痕,雁过拔毛。
“是啊,元帅,要是缺钱的话我们带人到外面抢点。”陈启摩拳擦掌,他跟着凤月最久,这样的事情自然做过最多。
凤月脸色漆黑的训斥:“收起你们那些龌蹉的思想,本帅不是一再告诫你们,本帅品德一向高尚,怎会去做那没品没德的事情呢?”
主要是现在不好圈,她得先把权夺回来吧,五人心知肚明,脸上却露出悔恨的表情,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以为他们是在真心惭悔。
“这个田是我为你们的家人谋来的,你们把它和兄弟们分了吧,以后就不用租田地了,等把茶叶种起来以后,我再告诉你们怎么卖。”凤月叹了口气,悠悠说道。
五人齐齐抬头,眼里有震惊,感动,感激。
这就是他们的元帅,无时无刻不为他们想着。
“元帅。”五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膝盖一软,对着她跪下。
凤月弯腰,把他们扶了起来,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不用感激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做呢。”
他们为她卖命,她自然要厚待他们。
“元帅请说。”但凡他们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凤月低声在他们耳中吩咐了几句,几人连连点头,连质疑都没有。
他们的信任让凤月心头微暖,原来她不是一无所有,起码她还有他们,一帮愿意为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凤月一身轻松的走出去,帝熙还未回来,凤月等了一会,决定亲自去找他。
帝熙正坐在大厅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来人。
这老狐狸倒是会来事,得知欧阳朗做的事情之后,马上就来跟他负荆请罪。
“世子爷恕罪,属下教子无方。”欧阳庭匍匐在地,身子微抖。
帝熙绝艳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厚重的煞气缓慢又快速的自他身上溢出,犹如实质把地上的人困住。
“既然这般,不如本世子帮丞相大人好好教教,如何?”帝熙冷冷淡淡的说道,满脸的阴冷,让他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连带着周围的气息也变得阴森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