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自帘子后出来,停在了凤月跟前。凤月眼皮都懒得抬:“不知欧阳公子藏在我房里想作甚?不会又是要劝我的吧?”
“你变了好多。”欧阳朗看着她唇边的嘲讽,语义不明的说道。
以前的她,绝对不会以这种态度,神态来对他说话的。
凤月觉得好笑:“人都是会变的,欧阳公子也变了不是吗?”
以前对她不屑一顾,现在装作关心她,这男人呐,果然都是犯贱。
欧阳朗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眸色深如海:“月儿知不知道,帝熙这人心狠手辣起来六亲不认,他甚至能把自己的亲生妹妹扔去喂狗。”
凤月神色不变:“然后呢?”
那又关她什么事?他做过什么她不理,她只要知道,她要好好和他过日子就好。他们全都巴不得她过得不好,她偏偏要过得很好,还要比他们所有人都好。
“迟早有一天,他也会那样对你的。”欧阳朗语气里多了点气急败坏,他不敢告诉她,欧阳庭一直为帝熙办事,最后帝熙的毒手都伸到他的身上,简直是禽兽不如。
她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迟早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她怎么就那样执迷不悟呢?
“那就等到那天再说吧,对了,我记得我告诉过欧阳公子,我过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自此生死无关,欧阳公子忘记了吗?”凤月眸色陡然变得凌厉:“希望欧阳公子以后自重。”
欧阳朗被她那个样子气到,他得知她和帝熙出门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追上去,就是怕她有一丁点的危险,想不到她一路上都漠视他,这就算了,他以前对不起她,她讨厌他也是应该的,但是他现在姿态都放得这样低了,她居然变本加厉,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抬头之间,凤月一拳下去,欧阳朗的左边眼睛被她打成了熊猫眼,凤月觉得还不解恨,再次抬起拳头,对准欧阳朗的右眼,再一拳,一双熊猫眼形成。
“滚吧。”凤月来到他身后,对准欧阳朗的屁股,飞起一脚,欧阳朗就以一种发射子弹的姿势飞了出去。
凤月拍拍手,她就不应该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打飞出去,虽然不省力,但是省事啊。
“月儿好生猛。”一道瑰丽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下一秒,帝熙就出现在凤月跟前。
凤月敢肯定,他一定一早就来了,躲在暗处观了整件事情经过。
该死的妖孽,腹黑的妖孽,凤月心里不停的咒骂,脸上却不露半丝痕迹:“我要睡觉了。”
意思是戏看完了,赶紧滚吧。
凤月醒来时,帝熙还没醒来,她稍微撑起身子,凝视着帝熙,绝艳精致的脸庞,美如花瓣的薄唇,心中不由得感叹,妖孽果然是妖孽啊,艳色无双。
凤峰的神色由最初的气急败坏到错愕,再到震怒:“凤月!”
听着对方的咆哮声,凤月镇定的掏了掏耳朵:“我耳朵没聋,不用喊那么大声。”
“你都干了什么?”凤峰手指发抖的指着她,似是不敢置信她居然如此淡定!
凤月不解:“我干了什么?什么都没干啊。”
“别人的想法与我何关?至于我的名声嘛,世子爷会负责的,爷你说是不是?”
“是。”
凤峰只觉得帝熙的两只眼睛宛如两把淬了毒的利刃,割在他的身上,逼得他不得不低下了头,厚重的威压,压得屋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凤峰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知凤大人有何指教!”帝熙淡淡的问。
他一开口,凤峰就觉得有千斤重压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额头上冒起了冷汗:“无事,不过是来说一声,莉儿醒了,只是身子还未完全好,世子爷可否让她再休养个两日。”
虽然心里充满了畏惧,但凤峰还是勇敢的开了口。
他对凤莉还真是上心,凤月眼里闪过羡慕,那个家里,其实很团结的,就她一个是外人。看来,她的手脚得快点,为凤杰再找几个小妾,凤府人丁稀薄,他得开枝散叶不是?
再休养个两日,他倒是能开口,帝熙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月儿的份上,你以为她现在能在床上躺着?”
他的药他有数,别说就是着个凉,就算发烧了一粒下去他都能保证她活蹦乱跳的,别给他装死。
“本世子从不勉强人,但也不养闲人,尔等要是不愿的话,那马上给本世子滚。”帝熙话音一落,就有人从暗处飞出来,揪住凤峰的后领。只要他回答一个“不”字,对方马上就会把他扔到河里去。
凤峰额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凶:“世子爷说笑了,能博世子爷一笑实乃舍妹的荣幸,下官马上让她准备。”
帝熙大手半抬,背后的人松开凤峰,回到暗处,感觉到背后压力消失,凤峰如获特赦,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僵硬的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之后,帝熙看向凤月:“又帮了月儿一次,不知月儿打算如何感谢我?”
凤峰很明显是来找她麻烦的,不用想都能知道,他是来质问她关于凤莉的事情。
凤月眨眼,娇态毕露:“事情难道不是因世子爷而起的吗?”她只是给他出个主意而已,实践者可是他,责任自然也归他。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想在她身上占便宜,没门!
帝熙薄唇扬起,墨黑眼眸里疑似有笑:“不如我勉强让月儿占点便宜?”
习惯他偶尔神经病发作的凤月,如今已经能非常淡定的对他说一个字:“滚!”
当凤峰一身狼狈的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凤莉时,凤莉气得抓狂,她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往地上扔去。
凤峰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怒目圆瞪:“你疯了吗?这可是世子爷的地盘。”
惹怒了那尊杀神,他和她都别想有命离开,如今不过是让她跳支舞,她何必那么激动?
“哥,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凤月搞的鬼。”一定是她和世子爷说了什么,世子爷才这般对她的。
凤峰冷笑:“明白又怎样?世子爷都开口了,难道你还能不跳吗?”
一句话,让凤莉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是啊,她还能不跳吗?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凤峰心疼的安慰她:“没事,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教训她。”
就让她暂时得意好了,等回到凤府以后,再好好的收拾她。
凤莉如秋水般的美眸里升起毒恨,过分强烈的嫉妒,生生破坏了她的如花面容:“不用等到回府,我自然有办法收拾她。”
看着凤莉扭曲的脸孔,凤峰想说什么,张大了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妹妹是几个姐妹里最聪明,最有手段的,也最懂得进退,他要相信她。
凤莉收拾好了以后,来到船舱处,刚站稳,帝熙和凤月就相携着到来,凤月还是一袭男装打扮,和帝熙并肩而立,瘦削的身子在帝熙高大身材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娇小。
灿烂的阳光把两人的身影拉长,重叠,最后变为一个,风散开两人的长发,飞舞的发梢在空中交缠,宛如结发。
看着那对养眼的人儿,嫉妒从凤月的眼里一闪而逝,可是凤月还是敏感的扑捉到了,红唇掀起,对凤莉挑衅一笑。
凤莉拳头攥紧,指甲深深刺到肉里犹不觉得疼,她长舒一口气,踮起脚尖,开始翩翩起舞。从中午直跳到太阳落山,在凤莉觉得她就要支撑不住时,帝熙终于开口让她停了。
跳得手脚发软的她,瘫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这般卖力,得到的却不是夸奖,而是嫌弃:“看你化的那妆,人不人,鬼不鬼的,比那风尘女子还不如,还有那浓得能呛死人的胭脂香,你是打算熏死人吗?”
“把她拖走。”帝熙挥手,立马有人把凤莉拖下去。
要不是看她是小丫头的姐姐,小丫头要亲自收拾她的份上,他马上就让人弄死她。
这招行不通,只能想过别的办法了,只是浪费了一天时间,凤月眉头紧皱,一只大手,轻轻把她的眉头抚平,凤月抬起眼皮,看到的就是一张无比魅惑的脸。
接触到她的眼神,帝熙对她勾唇一笑,笑容是说不出的勾魂摄魄,凤月汗毛倒竖,来自妖孽无缘无故的贴心,绝对有猫腻。
“爷,要是你喜欢这间的话,我可以把地方让给你。”
“嘘。”帝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凤月坐到他身旁。
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帝熙顺着她的秀发:“不知为什么,在月儿身旁我总是睡得特别香。”
凤月:“……”
因为她睡在前头,帮他挡箭吧!
睡到半夜时,微冷的风吹拂过凤月的皮肤,惊得她自沉睡中醒来,刚要睁开眼睛,一只大手把她的眼眸覆盖住,接着帝熙瑰丽的嗓音就传入耳畔:“别动。”
果然没好事,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又来追杀他了,凤月腹诽,悄悄把身子缩在他的怀里,意图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豆腐哪有生命重要,他在她的上方,这要是有人来,最先杀的也是他!
帝熙和凤月齐齐看过去,锐芒自眼中闪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不是等着大爷你嘛。”凤月自帝熙身下伸出头,朝来人挤挤眼。
寒意自帝熙的身上溢出,连带着神色也变得危险。凤月横他一眼,干嘛呢,别坏事。
人都来了,直接抓不就好了,帝熙同样以眼神回她。
懂个毛线,谁知道他会不会把地图带在身上?凤月白他一眼,那么贵重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藏在身上,据她猜测,他应该放在了某一处隐秘的地方。
只要抓到人,他多得是办法让他说,哪怕他只剩一口气,他都能让对方开口,帝熙眉宇眼梢布满了自信和狂妄。
行,你来,凤月把头缩了回来,撇开了眼神。
这位自称为爷的白痴,真的是白蒐吗?为何会如此的没脑子?难道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谁吗?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看帝熙。
杀气自帝熙的眸内升起,犹如实质般铺天盖地的朝白蒐涌过去:“你是不是找错了?隔壁才是你要找的人吧?”
“我们是男的。”帝熙精致的唇角掠过一丝诡冷的笑意。
白蒐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我可男可女,只要是美人就行。”
原来如此,凤月明了,这白蒐白天的时候一定是看到了凤莉,无奈凤莉自己画的妆容实在太丑,入不了他的眼,然后看到帝熙,惊为天人,就守着一旁,伺机而动。
凤月看了地上的白蒐一眼:“爷何时在屋子里下了迷药?”
她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凤月心惊,哪天他要是对她下手……
“月儿还想问什么?不如一次性问清楚?”帝熙手捏捏她的脸蛋,嗯,手感比想象中的要好。
“不如爷说说,怎知道白蒐晚上会来吧。”
“自打他一出现我就知道了。”周围布满了他的人,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知道。
“不如让我猜猜,白蒐作为大盗,不仅爱美色,对宝贝也爱,甚至有天生的敏感,故而你用了一艘最豪华的船,为的就是引来他的注意,同时你又利用凤莉来诱惑他的心智。”当他喜欢的东西集中在这里时,白蒐没理由不上当。
“只是你想不到,他看上的不是凤莉,而是你对不对?”凤月勾起了帝熙的下巴,表情戏谑。
不知道被一个男人看上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帝熙邪魅一笑:“月儿真聪明,大部分都猜对了,只有一点是错的,就是如果我猜不到他到来的话,怎会在屋子里下迷香?”
难道不是他敌人太多了,防止被人追杀吗?
帝熙冷哼:“至今为止,爷不想的话,没人能近得了爷的身。”
凤月:“……”
傲娇又自负的妖孽。
“求爷指点迷津。”凤月虚心发问,在这些方面,帝熙知道得比她多得多,她占据下风是必然的。
“白蒐灵力不高,他所有的灵力都花在了逃跑方面,因此他身轻如燕,飘飞功夫甚是了得,闯荡江湖以来,屡屡得手,还从未被人追到过,时日一久,就养成了骄傲自大的性子,只要他看上的,从来没有放过的道理,今日我收到探子的消息,白蒐在附近出没,还三番两次的试图靠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