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花园。”紫兰唯唯诺诺的说道。
凤月多看了她几眼,紫兰目光闪躲的垂下了头,凤月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好像还有其它好玩的事情,去看看也无妨。
“四小姐。”影五见她出来,赶紧跟上去。
“我自己去就好,你们不用跟着。”凤月头都不回的吩咐。
影五和紫兰纷纷站住脚步:“是。”
凤月刚踏上后花园,几个黑衣人就从一旁窜出来,看着那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凤月冷然一笑,果然如她所料呢。
那几个大汉看到凤月,一言不发的直接扑过去,凤月身姿灵活的避开,那些大汉似是想不到她会有如此矫健的身法,扑了个空。
正要转身,后背处传来痛意,那人哼了一声,倒地不起,他身旁的人看过去,大惊失色,只见他的后背,被凤月刮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颈部蔓延到腰处,整个脊梁骨被砍断。
在他们惊讶的那瞬间,凤月再次动了,鬼魅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停在左边那人后面,右边的人眼尖的看到,刚要惊呼,凤月的匕首已经快速的抹过对方的咽喉。
那人喊都来不及喊,就断了气,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
“到你了。”凤月嗜血一笑,目光如魔鬼,呜呜的鬼风自里面飞出来,缠上那人的身。
那人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小姐饶命,我们也是受人指使而已。”
“谁指使你的?”凤月稍微弯腰,割了块地上尸体的衣服,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是,是夫人。”那人咬牙供了出来。
刘氏?凤月目光微凝,唇边挂着歹毒的笑意,真好啊,这是看徐尚远真的下聘要娶她,就先把她给毁了。
一只破鞋,就不信最重门第的世子府会娶,就算徐尚远碍于脸面娶了她,她也只能当个低等的妾,而且过门不久以后就会找个借口把她给杀了。
一个污点般的存在,谁会愿意看到呢?
她,是恨不得她死呢。
“发生什么事了吗?”如夏日微风般清和的话音在背后响起,凤月转身,徐尚远正站在她的不远处,一袭白袍,不染纤尘,高贵,不容人亵渎。
过分高洁的气质,让任何人到了他面前都觉得相形见绌,黑暗不堪。
这样的男子,就像是误落凡尘的神仙,翩然出尘。
相对于他的谪仙,凤月满身鲜血,站在尸体中央,手中匕首上的鲜血还未完全擦去,一袭黑色的衣裙,让她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一仙一魔,截然相反,注定处于对立面。
像是察觉不到徐尚远打量的目光,凤月把匕首上面最后一点血擦干净收了起来,对徐尚远福了福身:“凤月见过徐世子。”
“月儿不用多礼,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徐尚远上前把她扶起,语气更加的温和,像冬日里温暖的旭阳,舒服得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心防。
“四妹,你没事吧?怎么这些人又找上了你?”跟在徐尚远身旁的凤敏关切的问,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是耐人寻味。
徐尚远是真的来了,花园里也的确是有黑衣人,从刚才他们迫切抓她的意图,凤月非常轻易的猜出,他们是想在徐尚远面前表演些让她名誉扫地的画面。
娘的,她才多大啊,刘氏居然就想出这些毒计,凤月暗暗在心里为刘氏又计上一笔。
“大姐,你这话是何意?”凤月满脸的不解:“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啊,那估计是我记错了吧,我上次看到你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还以为……”凤敏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为难。
这是说她水性杨花,爱勾三搭四吗?
“大姐眼花了吧?四妹我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大姐何时,在何处见到我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而且我和大姐见的面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以前是我住得偏僻,之前是大姐受伤了。”凤月整了整有点乱的衣裙,面色平静的望着凤敏。
看似娇柔,但暗含雷霆之意的话让凤敏勃然失色,她倒是忘记了,现在凤月倒打一钯的本事很是高明,一时不慎,就会落入她的陷阱里。
“估计是我看错了吧,这些人是?”凤敏目带疑问。
“来抓我的,被我解决了。”凤月懒懒的说道,目光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凤敏一眼,没看到他们身穿黑衣吗?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好人。
一旁活着的那黑衣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就想偷偷的溜走。眼尖的徐尚远隔空一点,把他的穴道点住:“想走?”
凤月转头看向他,目光凌厉:“你再和大小姐说一遍,到底是谁让你加害于我的。”
那人目光睁大,嘴角流出血丝,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下就没命了,凤月看了他一眼,神色了然,刘氏肯定会用这一招的,不过没啥,反正她和徐尚远不熟,也不需要他为她出头。该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对方死就死吧。
“不知月儿是否知道到底是谁想害你。”凤敏关心的问道,那关切的表情,让凤月多看了她几眼,想不到嘛,这死了一次以后演技有所提升了,看来是死有所值嘛。
“不知道。”凤月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目光迷茫。
见她恢复这般模样,凤敏心稍宽,刚才那几人都是娘亲的心腹,想必是不会把她招出去的。
“你先退下吧,我有话和月儿说。”在凤敏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徐尚远挥手道,语气里隐隐的带了点不耐。
这种小把戏,他在宗门里见得多了,无非是勾心斗角,你害我,我害你,不用过多思考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是。”凤敏不太情愿的退下。
原地,只剩下凤月,徐尚远,还有几具尸体,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凤月提议道:“世子不如移步,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懂得进退,会审时度势,凤月是极好的,徐尚远心里对凤月又满意了一分,好脾气的点点头:“听月儿的吧。”
叫得那么亲热,好像她和他很熟似的。
两人走到凉亭处,凉亭的周围种满了柳树,柳条随风轻舞,送来丝丝凉风,亭子旁边的湖里种了莲花,此时恰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花香四溢。
“不知徐世子找小女子所谓何事。”凤月站在凉亭的中间,垂头静立,语气恭敬。
看她一副乖巧无害的模样,徐尚远实在很难想象她嚣张跋扈的样子,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精明,何时该放肆,何时该收敛,非常的清楚。
“不知右相是不是都对月儿说过了,我已下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徐尚远笑着说道。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不像帝熙那般锐利,反而像是水,柔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放松。
“得此厚爱,是小女子的福分,只是小女子身份卑贱,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恐怕会辜负世子爷。”凤月诚惶诚恐的说道。
徐尚远伸手挽起她:“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月儿不用担心,所有事情交给我就好。”
他的目光,温柔而深情,如一汪泉水把人包裹,让人不由之主的想沉溺其中,凤月心中警铃大作,眼神却像是无所察觉一般,变得痴迷。
看到她神智好像不太清楚的模样,徐尚远目光愈发的柔和,凤月暗暗惊奇,这人是练过什么功夫吗?为何一笑起来就会让人异常的想亲近他。
“不知月儿这一路上发生什么趣事?”徐尚远假装不在意的问,语气就像是在聊家常一样,让人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要不是凤月心智坚定,而且早就有所防备,恐怕会被他套进去。
“趣事很多,不知世子爷想听哪一件呢?”凤月对他露出个痴迷的笑容,像是被他迷倒了一样。
徐尚远带她坐到凉亭侧边的椅子上,身子倚靠栏杆:“月儿就选有趣的来说说吧。”
“哦,比较有趣的是欧阳公子和二姐齐齐落水,两人竟然白天想洗鸳鸯浴,还有,在船上时一个大盗居然飞到阿熙的房间里,妄图偷阿熙的东西……”凤月如数家珍,把路上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出来,当然是添油加醋了。
徐尚远肯定是查到了些,但有一些铁定不知道,她就挑一些他知道的,隐瞒一些他不知道的。
“阿熙?月儿和熙世子很熟吗?”徐尚远看着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诱惑。
关键问题来了,问了那么多,他想知道的恐怕只有这个吧。
“自然是熟的,阿熙说要娶我,想不到被你捷足先登,他生了好大的气呢,现在都不太愿意理我了。”说到这个时,凤月嗔怪的瞪了徐尚远一眼,媚眼如丝,倍添风情。
“如果我说我愿意成全你们,不过你要用点东西换,月儿是否愿意?”徐尚远愈加卖力的诱哄着凤月,脸上的神情更加的迷人亲善。
“不知世子爷要什么?”凤月垂下了头,似乎很是犹豫:“我不可能伤害阿熙的。”
“月儿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的,不过是要你告诉我,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说了什么话。”
凤月猛然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点怀疑:“只是这样?”
徐尚远点点头:“只是这样。”
凤月心里冷笑,这说的好像自己多善良似的,成全她,恐怕是想借助她的手来弄倒帝熙吧。
“不过我现在和你成亲了,阿熙也不理我了啊。”凤月苦恼的说道。
“月儿不用担心,你只要记得,如果你还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会成全你,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就娶你。”徐尚远靠近她,在她耳畔低柔的说道。
柔情蜜语的话语,深情款款的表情,还有无懈可击的容貌,再加上外部条件,堪称完美的人,在自己耳畔说着情话,这是任何一个少女都无法拒绝的吧?
想当初南墨就是用这招对付她的,情窦初开的她,一下子就坠入情网,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看不清,听不进别人的话。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稍微理智一点,哪怕只有一点,都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南墨对苏双的特别,她早就看到,不过却想当然的认为他是爱屋及乌,其实南墨看苏双的眼神,分明带着爱意,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她居然看不到。
死过一次了,要是还在相同的地方跌倒的话,她就不是缺心眼,而是傻缺了。
经历过千刀万剐之痛,她深喑,这种高位上的男人,爱情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奢侈的,爱美人不爱江山,这种事情只出现在童话里,现实里是爱江山又爱美人,如果只能选其一的话,那男人绝对会选江山。
有了权势才有美人啊,多浅显之道理?
至于爱情,那种奢侈品,不是每个人都消费得起的。
徐尚远这般说,是让她把心里唯一的一点戒心都放下,他非常的聪明,很懂得把握人心,也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可惜,他对上的是她。不是说她凤月有多厉害,只能说她过的桥比他走的路还要多。
她都是个老妖精了,难道还看不懂他的把戏吗?
“多谢世子爷的成全。”凤月垂下了眸,假装不敢和他的眼睛直视,耳根泛着红晕,像是十分害羞。
对于她的反应,徐尚远非常的满意,再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爷,看来结果不错啊。”等候在外面的青禾看到徐尚远,赶紧走了过去。
“不,还差点。”徐尚远沉思,凤月的表现是无懈可击,他原本也以为已经成功,不过刚刚走出来时,他突然想到她大闹断头台的事。
能说出那番话的女子,怎会是好揉捏的呢?刚才估计只成功了一半。
“那四小姐不是知道爷的计划了吗?”青禾有点焦急。
徐尚远一甩袖子:“我的打算,世人皆知。”
天下谁人不知,他徐尚远看帝熙不顺眼?想搞垮帝熙?又谁不知道,帝熙野心勃勃,想问鼎皇位?
大家各取所需,各施其法,至于谁是赢家,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直至徐尚远的身影看不到以后,凤月迷离的眼神才渐渐恢复清明,她特意从来路返回,黑衣人的尸体早就被拖走了,连地上的血迹都被冲洗干净。
凤月微微一笑,笑容冷冽残酷,本来想晚几天收拾她们的,如今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了,那她就成全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