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做了什么,因为什么人变成那样?把罪名安在我身上,起码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吧?”凤月眸色锐利,直视着凤琴。
凤琴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告诉凤月,因为她和凤敏想陷害她,打算进宫找帮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帝熙给教训了一顿吧?
“阿熙告诉我,大姐想进宫,为我谋一门亲事是不是?”凤月挺直了脊梁,逼人的威势从身上溢出,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
“别以为你们那点龌蹉的心思我不知道,不过你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自己找死就算了,还敢到我面前叫嚣。”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凤月对影四和影五甩个眼色:“把她扔到阵法里,自生自灭。”
“是。”影四和影五抓起凤琴,用力一扔,凤琴在空中划出个优美的弧度,稳稳的落到了阵法里。
“四妹,我错了,你赶紧放我出去。”凤琴的求饶声很快传来。
凤月五指一扫,花树移动,枝条化为鞭子,抽打着地上的凤琴。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凤月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待她没有声音以后再把她放出来。”凤月弹弹有点褶皱的裙子。
“是。”
“月儿这阵法设的好生巧妙。”徐尚远出现在凤月的身后。
“摆来玩玩而已,阿远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弄一个。”凤月淡淡的说道。
“早有此意。”只是觉得她不会同意,就没有开口,现在难得她主动开口,他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摆阵法之前,阿远先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凤月侧头看向他。
“自然是可以的。”徐尚远没问她要去哪里。反正无论她去哪里,他跟着就是了。
当凤月带着徐尚远出现在门口时,刘氏犹觉得在做梦,那个小贱人,怎么可能来?可是真的做梦的话,那她掐自己怎么会疼?
“母亲不认识我了么?”凤月笑得温婉,摆出副无害的单纯模样。
刘氏马上警醒,每次她都是被她这个样子所迷惑,最后落入她的圈套,马失前蹄。
“瞧你这丫头说的,和徐世子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要是怠慢了徐世子怎么办?”刘氏一边嗔怪凤月,一边把徐尚远迎了进去。
“母亲不用客气,阿远说他不介意,今日来是跟母亲说个好消息的。”凤月亲热的挽住徐尚远的手,笑容灿烂。
刘氏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每当凤月说有好事发生的时候,就是通知她准备迎接坏结果。
“最近这好事够多了,就不用了吧?”刘氏笑得勉强。
“不,不,好事怎么嫌多呢?何况这好事还事关二姐的终身大事。”凤月伸出一根手指在刘氏面前晃了晃。
“阿远决定,给大牛送一百两银子,让他得以顺利的迎娶二姐,母亲开心么?”凤月捂嘴笑,宽大的袖子挡住她半边脸。
刘氏差点一巴掌朝她呼过去,一百两,竟也敢娶她的女儿,他是个什么货色?倒是敢把自己当人看。
“看母亲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是不?先不要激动的那么快,我这里有个更好的消息。”凤月从怀里拿出本黄历。
随手翻了翻,眼睛撇到个适合出葬的日期,把它撕下来,递给刘氏:“我前两天找大师算过,这个日子特别适合二姐出嫁。”
“十九号,是不是太近了?”刘氏终于有了光明正大拒绝的理由。
“不近,好事嘛,自然是越早越好,我和月儿也急,只是月儿还未及笄,急也急不来,凤二小姐就不一样了。”徐尚远帮腔道:“日子选好就好了,其它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奶娘的女儿前阵子刚好成亲,恰好是我府里办的,东西还在,我可以送给你们。”
太上道了。凤月睨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的。徐尚远挑眉。
相对于两人的喜上眉梢,刘氏一口银牙咬碎,这两人一定是故意的,绝对是。
“母亲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吧?那就赶紧准备亲事吧,对了,这段日子母亲应该很忙,怜姬体恤母亲,就把府里的管理权给要过来了。”凤月朝处于暴雨中心的刘氏再砍一刀。
刘氏面如死灰,眼里出现滔天的恨意:“凤月,我要杀了你。”
徐尚远伸出脚,用力把她一踹,刘氏就像只残破的风筝摔出去:“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月儿大呼小叫。”
靠,凤月唇畔泛过嗜血的冷意,身如鬼魅,落在刘氏的身旁,揪起她的头发,匕首划过,刘氏只觉得头皮一凉,纷纷扬扬的发丝就从天落下。
她伸手摸头,摸到的是断如手指的头发,当即痛哭出声:“凤月,你个杀千刀的,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凤月目光凶狠,声音阴冷,带着厚重的杀气:“我以前战战兢兢的活着,你们让我好死了吗?”
“早在我回来的那一刻,你就该料到今日的下场。”
双眸里闪烁着黑暗的光芒,浑身的气息幽暗诡谲,恍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嘶吼着要把世间的一切都撕碎。
黑如绸缎的墨发,无风自舞,凤月缓慢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刘氏:“本来我没这么早打算对你动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骂我娘亲。”
无论她娘亲有多少的过错,她都死了那么久,并且她的下场也不好,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买了单。
“既然你这么想我娘亲,你下去陪她好不好?或许她也很想你呢。”凤月把匕首横在了刘氏的脖子上。
“月儿,别闹。”徐尚远把她的手拉开。
刘氏好歹是她的母亲,她不能背上弑母的罪名,不然别人的口水都能喷死她。
“没事了。”徐尚远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平复她的情绪。
凤月好笑,这人肯定以为她失控了,其实不是,她不过是吓吓刘氏,没想过要她的命,一次两次三次她都学不了乖,她不得不下猛药。
“你好自为之吧,要是你再不收手,月儿不对你动手,我也会对你动手的。”徐尚远扔下一句话就带着凤月离开。
“阿远可以放开我了。”凤月自徐尚远的手里抽手。
她总觉得事情有点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但是到底哪一边失衡了,她一时间又察觉不出来。对于感情,凤月还是迟钝的,除非很直白的告诉她,不然她自己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摸索出来。
“带月儿去个地方。”徐尚远神神秘秘的说道。
清澈的小河,河上是一座拱桥,走过拱桥,穿过竹林,一座高大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凤月看着这个地方,不由得深呼吸了两下,这空气,带着满满的负离子啊。
“这里是?”
凤月刚问完,五支利箭就破空而来,徐尚远抱着她的腰,往后一掠,停在了竹子顶端。凤月五指一扫,竹叶翻飞,化为夺命的利刃,朝暗箭飞来的地方落去。
没听到惨叫声,凤月觉得不对劲,刚要从徐尚远的怀里出来,身子被一股大力拉扯,接着就落到了河里。她会凫水,无奈身上有个人。凤月觉得身重如山,意识慢慢的溃散,溃散。
“姑娘,姑娘。”
迷迷糊糊中,凤月听到有个声音一直在叫自己。涣散的意识渐渐回笼,凤月稍微困难的睁开了眼眸。
强烈的光芒逼得她再次闭上,等适应了光芒以后,凤月重新睁开眼眸。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醒来,那笑笑成了一朵花:“姑娘,你醒啦。”
“这里是哪里?”一开口,凤月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就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这里是桦木村,我是在河边捡到姑娘的,你的相公在你对面,他还没醒过来,大夫说没大碍,估计过一会就醒了。”老大娘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把凤月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她。
凤月的记忆慢慢回笼,是了,她和徐尚远被人追杀,自己被他拖累落了水,来到了这个地方。
“姑娘,喝点水吧。”老大娘颤巍巍的给她倒了点水。
看她这么大把年纪伺候她,凤月很是不好意思:“大娘,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老伴和孙子,他放牛去了。”老大娘抖着手给凤月喂了水以后,转身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我女儿前两年患病去世了,女婿掉落山崖摔死了,留下我孙子。”
听着老大娘平静的声音,凤月心情起伏不定:“那个,我不是故意……”
“没事,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一定饿了,我给你做点吃的。”把杯子放好了以后,老大娘拿起桌子旁的拐杖,一摇一晃的朝门外走去。
凤月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腋下和手臂上受伤了,估计是在河里碰到了什么。呲牙咧嘴的,凤月躺好,隔着桌子,遥望着徐尚远。心却飞到了帝熙那,妖孽得知她出事的消息,肯定会非常的生气。
她还真的猜对了,帝熙很生气,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他简直是气疯了。
“不错啊,这么大一个人,你们居然也能跟丢。”帝熙一脚朝跪着的人踹过去。
“爷,出事了。”探子急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现在帝熙最听不得的就是那几个字了,长长的手臂一伸,趴在门槛边的人就被他吸在了手里:“出什么事了?说。”
“四,四小姐,掉,掉入水里,没,没了踪迹。”
“嘭。”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帝熙两颗眼珠黑得没有一丝亮光,如那万丈深渊,透着无尽的危险:“怎么回事,说!”
瑰丽的嗓音,极为动听,众人却只觉得那更像是夺魂音。
探子抖如筛糠:“有,有人追杀徐世子,凤四小姐和他在一起,就……”
“那还不给我找,找不到人你就不用回来了。”轻渺的语调,极度的冰冷,如同九幽地狱里伸出的鬼手,反复蹂躏着人的脖子。
“是。”探子连滚带爬的离开。
“传令下去,查找凤月,找不到你们全部不用回来了。”帝熙背对着门口而站,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吩咐。
没有应答,几道影子飘出了大厅,帝熙一身气息阴森诡谲,充满寒意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杀意。
对她动手的,全都得死!
“查下,到底是谁动的手,一个不剩,给我杀!”帝熙神色阴鹜,狭长的眼尾拖出狠戾的弧度。
几道影子,再次悄无声息的飘出大厅。剩下的,很自觉的往角落里缩起来,大气都不敢出。爷很久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了,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凤月这边,她躺了两天以后,能坐起来了,只是还不能下床。让她担心的是,徐尚远还没醒过来。
“大娘,你再帮我请个大夫来好不好?”凤月摸摸身上,脸上出现点尴尬,她忘了,她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姑娘,不是我不愿,是,唉。”老大娘叹了口气:“是无能为力,实不相瞒,我家已经揭不开锅了,给姑娘喝的粥的米都是从邻居家借来的。”
她的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一头老牛是拿来耕种的,那点粮食勉强够他们半年的口粮。可是前阵子来了伙强盗,把他们唯一一点赖以活命的粮食都抢了。
他们正愁着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呢,又哪里有钱来请大夫呢?
凤月拔下头上的墨簪:“你把这支簪给当了吧,少于五十两不要当,十两用来请大夫,剩下的你买点米吧。”
这支墨簪是帝熙送的,乃是用最上等的墨玉打造的,她非常的喜欢,要不是逼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拿它出来。
她回去的时候,定是要赎回来的,不然那妖孽知道了,会跳脚的。
老大娘没见过世面,但是一看那簪子的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赶紧摇手:“不能,这么贵重的东西,姑娘还是留着吧。”
“大娘不用担心,我会赎回来的。”簪子再贵重都是死物,永远没有生命来得重要,还是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听凤月这样说,老大娘颤巍巍的把簪子拿了过来。
“集市人多杂乱,大娘记得找个人和你一起去。”她怀里要是揣五十两银子,恐怕会被抢。
“姑娘放心好了,我知道的。”活了那么久,那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傍晚时分,红霞满天,暖暖的红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为破旧的茅屋镀了一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