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眼珠一转,抓起身旁的小元,身如鬼魅,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好了。”把小元放下来以后,看到周围没人的凤月松了口气。她实在不喜被人围观,那样总让她生出一种自己是猴子的想法。
“姐姐,我们来到了另一边。”小元拍手。姐姐好厉害,一下就带着他飞了好远。
“嘘,不要把鱼儿吵走。”凤月对他做个噤声的动作,小元捂住嘴。
水把凤月的裙摆摊开,盛放如花,远远看去,就如一朵绽放在水里的牡丹,国色天香。树上的人兴趣乏乏的看着她窈窕的背影。
想不到睡个觉都有人打扰,真是不爽,超级的不爽。
他不爽,自然不能让别人爽。
一片叶子,自手心里飞出,落到了凤月的脚边,激起水花。凤月的胸前湿了一半,里面的里衣若隐若现。
去了,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居然敢打扰她抓鱼,凤月抬头看去,触目所及,除了绿油油的树叶还是树叶。
不点而朱的唇角弯起美好的弧度,凤月刹那消失。树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在他不曾注意的身后,凤月宛如阿飘般出现。抬起脚,对准他的脊梁。
“嘭。”男子以面朝地,背对天的姿势落到了水里。
“哈哈哈哈。”小元毫不留情的耻笑。
凤月自树上落下来,拍拍手,冷嗤:“就这三脚猫功夫竟也敢惹我,真是不自量力。”
娘的,哪里来的娘们?这般狂妄。
男子自水里抬起头,见到凤月的真容时,呼吸有一秒钟的停滞,想不到在这样的穷乡僻壤居然会有这般姿容的女子。
“如果不想我把你的眼珠挖下来的话,你最好把你的眼神收回去。”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可是不礼貌的。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不礼貌的人了。
“姑娘何必动怒?在下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而已。”男子自认为帅气的甩甩头发。
他没控制好力度,动作过激,水珠溅了凤月满脸。
凤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凭你对我做的,我也决定要和你做个仇人。”
只见她凭空一点,男子便不能动弹。“哎,姑娘,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男子这下急了。
这女人出手好快,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就点了他的穴。
“我自认为和你无话可说。”凤月彪悍的踹倒他,让他顺水飘走。
“祝你好远。”凤月对他挥挥手。
小元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姐姐,你是不是杀人了?”
“错,姐姐只是教训坏人而已,你要记住,不教训坏人,他就会祸害更多的人。”凤月重新拿过他手里的鱼叉。
好像有道理,小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没了妨碍的人以后,凤月很快就叉到了鱼,小元在一旁激动得哇哇大叫。凤月脸色有点骄傲,她别的不擅长,这些最擅长了。
漫长的在外流浪的岁月,和一帮大男人混迹在一起,别的没学到,就学到打架杀人放火打劫之类的。
叉得累了,凤月就带着小元走了。满载而归的两人,心情很是美好。
“姐姐,等哥哥伤好了你是不是就走了?”小元突然问道。
“嗯,到时会有另一个哥哥来接姐姐的。”凤月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舍,摸了摸他的头。
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归宿,她迟早要回去的。至于为何不给帝熙传讯,一是怕泄露藏身地,二是相信他会找到她。
这世间没有帝熙找不到人,做不到的事,不是吗?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走?”小元小小声的说道。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总是想把她留在身旁,小孩子更是如此。
“姐姐肯定是要走的,到时带小元一起走好不好?”凤月摸摸他的头。
小元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过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凤月弹弹他的额头:“怎么啦?傻了?”
“姐姐说的是真的嘛?”小元抓着她的手。
“姐姐从不骗人。”凤月揉揉他的脸。
“太好了,姐姐要带我一起走。”小元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跑。
凤月脸上带了浅浅的笑意,回到茅草屋,在大爷和大娘出去做饭的时候,凤月把自己的打算跟徐尚远说了。
徐尚远皱起眉头:“不妥。”
他们都是正经本分的寻常人家,她带他们回去,高墙大院,勾心斗角,他们活不下来的。
“我知道月儿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样容易办坏事。”她带他们走,反而是害了他们。
凤月扬眉,狂野倾泻:“我要培养小元,在那之前,我会保护好他的爷爷奶奶。”
那两位老人家活不了很久了的,小元年纪还小,他们去世他都未长大,迟早会沦落成乞丐。她见他天赋还可以,打算收了他。
“月儿既然决定那就带吧,只是你打算把他们带回丞相府吗?”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自然不是。”说的好像除了丞相府,她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一样,她要把他放入军营,跟着她的几员大将。
“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他培养成一代大将。”凤月脸上满是自信。
泛着光彩的脸蛋,更添绝色,徐尚远看着这样的凤月,心头升起异样的感觉。
另一边,帝熙已经找到凤月当掉的簪子,把玩着手里的墨簪,帝熙心急如焚,表现在脸上就是阴森诡谲。
那阴冷可怖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底下等待着命令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人呢?”荼蘼的嗓音,化为绳索,缠上人的咽喉,令人呼吸困难。
“还没找到。”底下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他们把那一带都查找了一遍,也没找到人,不知道凤月姑娘到底掉到哪里去了。
还是早已死了,墨簪被人捡到,拿去当了。这个想法,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谁当的簪子?”很显然,帝熙也想到了那一层。只是有的东西,大家心照不宣,全都不敢讲明。
帝熙不敢想,凤月真的不在了他会怎么样。如果他费尽心机,真的得到那般让人绝望的答案,他就让这人间变成炼狱。
所有的人全都给她陪葬!
“是一个老人家。”探子战战兢兢的回答。
“下去领罚,继续找。”帝熙冷漠的吩咐。
门口的白束担心的看了他一眼,他跟在帝熙身边最久,自然知道他心里定是不好受,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要不是十分担心,他不会派这么多人去寻。
要知道,帝门的情报网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劳师动众了。
那边的凤月不知道自己差点把帝熙逼疯了,还在开开心心的养着伤。
“公子,药来了。”老大娘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凤月赶紧接过:“我来吧。”
“公子和姑娘的感情真是好,想必很快就要成亲了吧。”老大娘感慨。
凤月手一抖,差点把药给摔掉:“大娘,我才多大,真的要成亲还得等几年了。”
“是啊,我是想早点把她娶回家的,可惜还不行。”徐尚远脸上充满了无奈。
凤月的手抖得更厉害:“阿远,不要开玩笑。”
她和他都知道,那桩亲事并不是两厢情愿的,他喜欢的人不会是她,她自然也是。
“好了,你们小两口聊,我先去做饭了。”大娘含笑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凤月和徐尚远,气氛一下变得奇怪起来,至于到底哪里奇怪,凤月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喝药了。”凤月抖着手把药放到了徐尚远的嘴边。
“月儿的手在抖。”徐尚远的目光专注在凤月的手上。
凤月讪笑:“没有抖,是刚才拿重物拿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抓狂,纠结。
“月儿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徐尚远看了她一眼,语气微凉。
“阿远别开玩笑了,我们两个在一起会成为怨偶的。”既然彼此不合适,又何必在一起?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月儿就那么喜欢帝熙?”徐尚远话题一变。
凤月不明白,这怎么突然扯到帝熙身上了,这明明和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看来月儿是真的很喜欢他了。”徐尚远叹了口气,帝熙不过是比他早点遇到她,认识她而已。难道他慢了一步,注定再也赶不上了么?
凤月不知该怎么解释,她不是有多喜欢帝熙,只是嫁给他,是她自己要求的。说出的话,许下的承诺,自然是要遵守的。
“先喝药吧。”凤月把药放到了徐尚远的唇边,大有逼迫他张嘴的意思。
“如果能一直和月儿在一起,在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可。”徐尚远就着凤月的手喝了一口药。
药很苦,可是没有他的心苦。他想,他是喜欢上她了。
“阿远莫要说这样的话。”别人会误会的。
别人无所谓,她最怕的就是妖孽会误会,那大爷掌控欲极强,要是让他听到,他会杀人的。
徐尚远黯了神色,骄傲的他,第一次对人袒露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被拒绝得这般彻底。
伺候着徐尚远喝了药以后,凤月再去把饭捧进来,两人一起用过晚膳以后就各自躺下了。整日躺在床上的徐尚远,无心睡眠。
他摸索着起床,站在了凤月的身旁,月光照在凤月的身上,为她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唯有脸上的笑容若隐若现。
熟睡的她,没有了白天的锐利,整个人温柔如水,宛如少不更事的少女。徐尚远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她明明是个未及笄的少女,为何在他看来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
过分炙热的目光,让床上的凤月醒了过来,看到床前高大的身影,她眯起了眼眸,杀气掠过。
待看清楚是徐尚远以后,她收敛锐芒,没好气的说道:“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干嘛?”
像个幽灵站在人的床前,这要是换个胆小一点的早被他吓死了。
“自然是看月儿。”徐尚远悠悠的说道。
清冷动听的嗓音,实在不适合说这样流氓的话,凤月扶额:“很晚了,阿远快点休息吧。”
“月难道没发现,我可以走了么?”对于她这样忽视他,徐尚远表现了不满意。
身体受伤了,难道脑子也伤了么?凤月有点担心的看着徐尚远:“阿远,你没事吧?”
为何受了一次伤,他整个人都变了?幼稚,还有点不可理喻,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孩。问题是他比她还大。
难道不是应该他照顾她的么?为何一切都变了?
徐尚远刚想调侃凤月两句,还未开口,耳朵里就传来狼叫声。
“阿远,你听到了吗?”凤月一下自床上起来。
“自然是听到了。”他耳朵又没聋,怎会听不到?
凤月披上外套就想往外冲,徐尚远一把拉住她:“穿鞋。”
这四周都是山,山路崎岖不平,荆棘丛生,她居然敢不穿鞋,是不想要她的脚了么?
凤月讪笑:“一时激动忘记了。”
大半夜的,居然有狼出没,这无法不让人不警惕。按理来说,狼群不会无缘无故骚扰村庄,一般人不犯它们的话,它们是不会主动来惹事的。
很多动物都是,山上食物丰富的话,都不会来村庄滋事。
“走吧,出去看看。”待凤月穿好鞋以后,徐尚远比她先一步转身。凤月扯住他的袖子:“你的伤。”
“无碍了。”徐尚远眉宇轻舒,一丝微不可见的波澜在眸中轻轻一旋,犹如春水方生。
凤月和徐尚远来到院子里,眼眸一扫,发现整个村庄都处于黑暗中,没有一户人家亮灯,估计是害怕狼群寻着灯光找来。
嚎声时不时的响起,凤月看着天上的弯月,黑眸里水雾缭绕,不可窥边沿,不可试深浅。
“声音好像从那边传来的。”徐尚远指指西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泛着冷冷清光。
嗅觉敏锐的两人,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只是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样的地方,怎会有人算计着什么。
衣袍摇曳,凤月和徐尚远消失在小院里,两人顺着狼声寻去,发现狼群和老虎居然聚集在一起,向山上走去。
这奇异的一幕,要不是亲眼所见,凤月打死都不相信。就算她擅长催眠都做不到,到底是何人能做到这些?
徐尚远碰碰凤月,凤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眸光一瞬,长眉微笼,她看到了什么?一盏灯笼在前面领路,狼和老虎就跟着那灯笼。
“没有人。”凤月扫了一圈以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