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千金,或多或少都有点小姐脾气,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没有。
凤月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心肠好么?估计让凤府的人听到的话,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吧。
“今天一大早就很多人来找姑娘,说谢谢姑娘。”一大早,村庄外就发现了很多狼的尸体,还有未干的血迹,结合着晚上的狼嚎声,村众马上就联想到发生了什么。
同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昨晚居然没一人敢出来。
“我跟他们说,姑娘还没起来,他们就回去了,说午后再来。”
老大娘絮絮叨叨的说着,凤月鲜少有耐心的听着,唇角不知何时荡了一抹浅浅的笑意,浑身凌厉的气息收敛,整个人变得温暖闲惬,端庄雍容。
当帝熙和徐尚远齐齐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老大娘浑浊的眼珠差点跳出眼眶,剩下的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察觉到老大娘的异样,凤月回过头,看到帝熙和徐尚远,对他们笑笑:“起来啦,阿熙,这位是这里的主人,你叫她大娘就好了,是她救了我。”
凤月特意强调后面的半句话,似是无声的警告,对方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最好不要给人摆脸色。
“多想你救了月儿。”少有的,帝熙脸上出现感激。
对于每一个帮过她的人,他都会感谢,多得他们,她才没吃那么多的苦头,最后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凤月被他的样子愣住,眨了眨眼睛,眼底浮着几缕不敢置信。帝熙有多骄傲,她是知道的,她从未听到过他对人道谢。
“应该的。”老大娘看看他,再看看徐尚远,有点难以取舍。
“姑娘,两个都很俊,你喜欢哪个?”老大娘低声询问凤月。
只是她的声音再小,距离这么远,帝熙和徐尚远都是耳聪目明的,没理由听不到。
凤月的脸有点红:“大娘,我还小,说那些为时尚早。”
大娘明了,打趣帝熙和徐尚远:“两位公子还要多努力努力,姑娘还没对你们心动。”
帝熙和徐尚远连连答是。
“想不到阿熙也有好说话的时候。”当大娘走了以后,凤月看向帝熙。
帝熙目光有点危险:“难道我很难说话?”
他也是有亲人的,只是娘亲很早就离他而去了,自那以后,他没了亲人,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珍惜的,唯有权利,是他要追逐的。
心渐渐变得越来越硬,越来越硬,最后如石头般,久了,连他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没有感情的,直到遇到了她。
她像是一团火,照亮他的心田,为他带来唯一一点温暖。所以,就算逆天而行,他都要和她在一起,把她困在身边。
人在冰块里太久,总是特别的渴望温暖,故而当温暖来临的时候,总是死死的拽住。而当感受过温暖以后,便再也舍不得放手。
哪怕耗尽自己的生命,也要护她周全。
“阿熙自然是最好的。”自知说错话的凤月,赶紧顺毛:“和了,梳洗下吧,该用早膳了。”
用早膳时,小元看着帝熙,开心的问凤月:“姐姐,这位是不是你之前说过的哥哥?他来带你走了是不是?”
“嗯,是的。”凤月脸庞上带了淡淡的笑意,浑身洋溢着明媚的气息。
小元的话,很好的取悦了帝熙,凤月跟人提起过他,还坚信他一定会来带她走,看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徐尚远的筷子一顿,眼眸深处快速的掠过黯然,他,果然是比不上帝熙的。
用完早膳以后,帝熙的人就来了,四百个人,黑压压的站在院子里,小小的院子一下子被挤得水泄不通。
浩荡的阵仗,把一村庄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却只敢远远的看着,谁都不敢靠近。
看着院子里气势惊人的黑衣人,老大爷和老大娘很识趣的躲了起来,活了大半辈子,他们深深的懂得,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大爷和大娘想带着小元回屋,小元死活不肯,要跟着凤月。
“算了,让他跟着吧。”凤月不动声色的挥开了大爷和大娘的手,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缓缓的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大爷和大娘悻悻的收回了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把小元带了出去。
看着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小元缩了缩脑袋,他有点后悔不听话了,想让凤月把他带回去,抬眸间,看到凤月凌厉的眼神时,把到嘴的话收了回来。
“不要怕。”凤月摸摸他的手,语气一如既往。
小元点点头,抱着她的腿,紧紧的挨着她。帝熙妖冶的面容上挂着冷漠,黑眸里雾霾重重,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不爽。
还是非常的不爽,偏偏他还不能跟个小屁孩计较,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脸还是要的。
“走吧。”帝熙不说废话,对黑衣人一挥手,黑衣人就往山上走去。
兵器库,有意思,不知南墨知道的话,会是何种表情。
“你们看。”突然有人指着村口大喊。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来了。”有眼识的人看到那倚仗,呼喊得更大声。
你的面子挺大的,刚来就惊动了总督,凤月看向帝熙。
帝熙一脸傲娇,那是自然,我一出现,连南墨都会惊动,何况只是个小小的总督。
凤月收回目光,看着那渐渐接近的阵仗,帝熙示意黑衣人不用等,扯皮嘛,有凤月就够了。
轿子慢慢靠近,村民们纷纷避让,很自觉的退到后面去,胆小一点的干脆躲起来,唯有帝熙,凤月,徐尚远三人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总督大人也算是有面子了,阿熙站着等他。”凤月慵懒的靠在了院子里的小树旁。
帝熙勾唇一笑:“我也是那样认为的。”
一向都是别人等他,从未有人让他等过,这位总督大人够有面子了。
徐尚远摇头:“恐怕他一会宁愿自己没来过。”
他会那么大阵仗的到来,恐怕还不知道帝熙来了吧。如果知道这位瘟神在这,他还敢来的话,只能说他的脑子被驴给踢了。
随着三人的说话声,轿子停了下来,一个身材肥硕,穿着官服的人从里面出来。
凤月冷然一笑,目光冷得可以掉出冰渣子,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在其位不谋其职,专门鱼肉百姓。
“大胆,见到总督大人居然不下跪。”一直站在轿子旁,像是师爷模样的人开了口。
“阿熙,阿远,他们要你们下跪。”凤月好笑的瞥了两人一眼,似是在说,看来你们也没有名到人人知嘛。
“算什么东西。”徐尚远冷哼,一身气息尊贵不容侵犯。
帝熙就没他那么好说话了,他回答都懒得回答,懒懒的抬了抬眼皮,马上从暗处跳出来两个黑衣人,抓起说话人和单占全,扔到帝熙脚边。
“爷,打算怎么处置?”那话问的好像不是在杀人而是在问明天在吃什么一样。
帝熙看向凤月:“随月儿喜欢。”
他一般都是剥皮抽筋,但是凤月好像不太喜欢,她要先戏弄一翻,再恐吓致死,说起来,她比他要厉害。
太上道了,凤月赞赏的看了帝熙一眼,上前两步,站到了单占全面前。
“我是朝廷命官,你们居然敢抓我,想造反吗?”单占全垂死挣扎。
一大早,他接到消息,有刁民发现了兵器库的事情,顾不得什么就急匆匆的赶来。没想到他们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他动手。
“朝廷命官?你拿朝廷的俸禄,有尽过一天为父母官的职责吗?”凤月脚一踢,几颗石子飞出去,打在了意图冲上来的人身上。
那些人只觉得胸口一疼,脚下一滑,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自始至终,凤月都没有抬过头,凌厉的目光,比刀剑还锋利,无声的剜着单占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单占全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那目光太过恐怖,如同削铁如泥的宝剑,横在他的脖子处,无声无息的割着他的咽喉。
“像你这样的禽兽,哪里配得上这身官服?”凤月手心里寒光闪过,单占全身上的官袍被她划破。
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把南朝归为自己另一个祖国。作为一个爱憎分明,惩恶扬善,骨子里透着清正廉明的军人,凤月能看得惯他才怪。
她不需要刻意去打听,光是昨晚在山上看到的一切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凡有一丢丢爱民之心,他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你倒是不错嘛,圈地为王,是觉得山高皇帝远的,没人能奈何得了你是吗?”史上只有暴君才把人不当人,看看山上那些打铁匠所处的环境,就知道他们的日子是何等的艰苦。
在他的心里,那些人恐怕和奴隶差不多。
“你是谁?凭什么指责本官?我告诉你,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单占全嘴硬。
无论凤月说什么,他都不能承认,只要他不画押,就算对方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的上家都会救他的。
“怎么?还在想着会有人救你么?”凤月看穿他的想法,嘲讽的勾起了唇:“看来你还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嘛。”
“可惜,你也不配知道他的名字。”凤月用匕首拍拍他的脸:“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呢?是让南墨把你杀头还是直接让阿熙把你剥皮抽筋?亦或者是让阿远用他的徐氏家法来伺候你?”
听到她连名带姓的称呼南朝帝皇,单占全再傻也知道她嘴里的阿熙和阿远是谁了。
“你是谁?”单占全有点惊恐的看着凤月。
“看在你快死的份上,我就好心的告诉你好了,我叫凤月,后面的是战王和徐世子,怎么样?可以瞑目了么?”凤月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让单占全惊恐的话。
这个时候,单占全开始害怕了,帝熙和徐尚远,这两人代表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就算南墨在,也得给他们几分面子。
别说他被他们抓住了把柄,就算他什么没做,他们要他死,他的上家都不会救他。谁都不会为了一颗棋子去得罪这两人。
何况还是一颗快废弃的棋子。
“我看这样吧,先把你剥皮抽筋,再吊在城墙上,等你彻底断气以后就把你扔到河里,这样尸骨无存,没有牌匾,你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了,我到时再请几个道士来抓鬼,把你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怎样?”说到后面,凤月轻笑出声。
空灵的笑声,如清风拂过竹林,奏起一曲美妙的音乐,落在单占全的耳中,却像是吹起了挽歌。
“好了,把他拖下去吧。”凤月一脚把他踢到不远处的黑衣人脚边。
黑衣人把他拖到一旁,摸出一把软刀,开始剥皮抽筋。
“凤四小姐,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单占全大声哀求,一滩水,自他胯下流出。
凤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做了那么多,她可不是单单想恐吓他那么简单,最主要是套出他背后之人。她非常的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魄力真是够可以的,兵器库,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敢私造。
单占全犹豫,这要是说出去了,他也活不了了,可是不说,他也活不了了啊。
“好了,别废话了,动手吧。”凤月一副不想听他废话的样子,挥挥手对那两名黑衣人示意。
黑衣人的匕首,划破单占全的头皮。
疼痛,自头顶传来,单占全吓破胆:“我说,我说,是……”
不知从哪飞来的两枚暗器,刺入单占全的咽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单占全倒地不起,抽搐了两下彻底断气。
黑衣人朝暗器飞来的地方追去,身影快速的一闪,没了踪影。
“没事了。”凤月对身后的两人耸耸肩。
对于这个结果,徐尚远和帝熙没有任何的意外,背后的人敢做,自然有想过事迹败露,对方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们是误打误撞的发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揪出背后主谋?真是那样的话,事情才诡异呢。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凤月收回匕首,往里屋走去。
身份败露,这里是再也不能留了,还是回帝都吧,那里才是她该呆的地方。
围观的村民,看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凤月,目光里多了点敬畏,他们早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从她有意无意间露出来的尊贵就可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