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凤月态度坚决,帝熙送出来的,岂是一般的东西?如果他偷偷送,或者送少点,她尚且可以接受。
大庭广众之下,她是脑子有病才会收。
收了,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和帝熙有一腿么?
是,未定亲之前她的确是和帝熙出双入对,但是定亲以后,她最好收敛点。她还没自我膨胀到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凡事能搞定。
“退回去吧。”凤月吩咐影一。
影一点点头,招呼人把所有东西抬起来,原封不动的送回帝府。
帝熙看着大厅里的东西,脸色比墨水还要黑,这是他第一次讨好一个人,想不到对方居然不收。
五六个军师垂着头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厅里静悄悄的,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就连守卫都不敢有所动静。
“看到了吧?这个办法不管用,继续想。”在所有人额头都流下冷汗的时候,帝熙反常的没有发飙。
完了,完了,王爷不会是受刺激了吧?旁边伺候的心腹脸色变得难看。
“还不赶紧想?这次再想不到良策的话你们就下去领罚。”白束僵着一张脸说道。
这帮废物,平时好吃懒做就算了,现在让他们想个办法来讨四小姐的欢心都做不到,真的是一帮饭桶。
“再想不出来,后果你们该知道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底下的人闻到了杀气。
“自然是知道的。”那些人抹了把冷汗,爷发火,那火可不容易熄灭。
“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不如爷送点有意义的吧。”不贵重的她总能收了吧。
于是,凤月就收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里衣,里裤,还有木棍。
靠,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些都是王爷以前用过的,奶娘珍藏的东西。”白束恭敬的回答。
看帝熙对她紧张的程度,毫无疑问,她会是他们的女主人。
“我这不是垃圾站,把他的这些垃圾给我拿回去。”凤月怒吼,拿起桌上那一堆东西扔给白束,然后离开,消失。
再次铩羽而归,帝熙暴怒,让人把那几位狗头军师打了一顿扔出去。
求人不如求己,他决定自己想办法,想啊想啊,灵光一现,帝熙突然想到徐尚远讨好凤月的办法。
凤月曾经说过,哪个女人都爱花,她也不例外。
“来人,把全帝都的名贵花草都给本王带来,送去凤府。”
帝熙的一句话,就让凤府摆满了鲜花,尤其是凤月的院子,紧紧挨挨的花树把整个院子霸占了,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为何会有这些?”凤月指着门口的一大片黄色和白色菊花,神色冰冷。
尼玛,她又不是死了,他居然拿菊花来祭拜她,这是盼她早日归天吗?
“王爷让人送来的花,白束大人说这些是最名贵的,要摆在门口。”影四据实以告,一字不漏的把白束的话复述给凤月听。
凤月五指一扫,狂风吹过,花瓣纷飞,菊花纷纷扬扬的落下,门口原本开得灿烂的花只剩花杆。
“我去找他。”那人莫非是抽风了不成,这几天总是送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她。
消停下不行吗?
得知凤月要来,帝熙早早的在大厅里等候,虽然面上很淡定,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果然,她最爱的就是花了。
还真是个实在的女人,名贵的东西不要,偏偏爱花。
莫非女人都这样?
在帝熙想着此等深奥问题的时候,凤月大踏步的从门外走来。
帝熙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抬起高贵的眸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什么风把月儿给吹来了?”
感动吧,兴奋吧,投入他的怀抱吧。
“阿熙,你这几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拜托你赶紧吃下药吧,我没空陪你玩。”凤月深呼吸了几口气,把心里想甩他巴掌的冲动压下去。
跟凤月在一起久了,帝熙也知道她说的一些新潮词语的意思,她那句话是直白中带着点委婉在说他脑子有病,连带着人也抽风了,然后去祸害她。
“凤月。”帝熙冷冰冰的开口,身上那种危险的气息让人退避三舍。
正常了,凤月无视他那身幽暗诡谲的气息,大大方方走到他面前,推推他,帝熙主动让出点位置。
凤月毫不扭捏的坐了上去:“阿熙为何动怒?”
见她那样亲密的称呼自己,帝熙心里那团火只能憋在胸膛里,憋着,憋着,最后没了。
“我没有。”帝熙撇开脸,甚为别扭的说道。
凤月也没执着的要问个答案,有的东西,还是不要太过追究的好。
“阿熙知道菊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凤月皮笑肉不笑的道。
“何为菊花?又有何用?”帝熙不明,他对草药有研究,对花也知道一些,但是她说的菊花一名对于他来说很是陌生。
“这种。”凤月摊开手,一朵碎掉的花出现在帝熙面前,也不管他好奇的神色,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送给死人的,你送给我,是盼我早点死吗?”
“我没送过。”帝熙赶紧否认,心里早把那些办事不力的人骂了个遍,全是饭桶,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凤月懒得继续和他扯,她把花一扔,跟他直白的说道:“以后要送东西给我偷偷的送,不要那么光明正大的,我不好意思拿。”
外面已经把她说成是个祸水了,他再搞这一套,得了,她再次成了爱慕金钱之俗人了。
帝熙:“……”
他果然够了解她,这女人就吃那一套。
和帝熙和好以后,凤月开开心心的出了帝府,走之前还敲诈帝熙好几瓶药,公孙御不会这般容易罢休的,她得给点回礼他。
果然,晚上的时候,几个黑衣人落到了凤月的屋顶,白天睡足,晚上无眠的凤月,在床上装睡,等着他们进来。
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反而听到几声落地声。
凤月躺不住了,披起衣服,从窗户飘到院子里,当看到院子里那熟悉的背影时,凤月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
她不明白,明明是他对不起她,明明她想要他的命,现在却只想但愿从未认识过他。她发现,她没有以前那么恨他了。
但也不会原谅他,那些伤痛,太过深刻,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了的,但她也不愿自己活在仇恨中。
当得知是苏双用蛊毒控制他时,她心里是觉得痛快的,痛快过后是疼痛。现在的他肯定比她更加痛苦。
可那不是她原谅他的借口。
她想,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就如那些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不过她愿意放下,放下心里的仇恨,放下过往的爱恨情仇。
这样,自己应该能过得快乐一点。
凤月站在南墨的背后,看了他的身影一会,想漠视的离开。刚转身,背后就传来呼唤。
“阿意。”低低的,宛转的,如斟酌了良久从呼唤出来的名字让凤月心里涌上万般滋味。
到底是爱过的,说没有半点感觉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已决心当凤月,那就不会再承认那个名字。
苏意已是过去式,现在活着的是凤月,也只能是凤月。
“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唤你阿月可好?”南墨身影一晃,拦在了凤月跟前。
“臣女见过皇上。”凤月正儿八经的给南墨行礼:“皇上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只是我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皇上深夜在此,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皆不好。”
“阿月,之前的事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南墨抓住她的手臂,有点急切的说道。
“我和皇上之间并无过节,就算有,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并不需要臣女的原谅。”凤月一板一眼的回答。
“你明明是阿意,你为何不承认?”南墨痛苦的说道。
他的眼里满是绝望,苏意的性子,他多多少少是了解的,她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她曾经说过,如果他敢对不起她,她就再也不要他了。
再也不要他了。
“你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你就是阿意,阿意擅长奇门遁甲术,你的院子里也布满了阵法,还有你救了刘羽他们,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阿意?”南墨急急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意欲让凤月承认。
凤月冷然一笑,小脸上布满了讽刺:“就凭苏意的尸骨,皇上难道忘了吗?苏意被你亲手杀了,尸骨无存,所有人都看到了。”
南墨脸色发白,眼眸里布满了痛苦,那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那院子里的阵法?”南墨艰难的问。
“自然是我请人弄的,对了,死之前我见过太子妃。”凤月脸上浮现意味难明的笑意。
“当时我正倒追欧阳朗,被他甩开,恰巧碰到太子妃,太子妃告诉我说,寻夫应寻个两情相悦的,伤害过你的,万万不能要。”
淡淡的一句话,让南墨身子重重的摇晃,差点站不稳。
见他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凤月脸上泛起笑意,只是那笑意不曾带半点温度,月色打亮她那张过分明艳的脸,眼眸深处的黑色,似是鬼林,煞气幽幽从中飘出。
“皇上还有事吗?没事的话请回吧。”凤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月,你不要逼我。”南墨浑身散发着寒气。
凤月神色讽刺:“皇上这话说的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试问这天下有谁能逼得了皇上?”
南墨一直都知道凤月说话不好听,只是她那时是对别人,没想到有一日会变成自己。
南墨张开双手抱住她,凤月激烈挣扎,他手臂愈发的用力,不怕死的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靠,找死,凤月抬起手,还未有所动作就软绵无力的倒在了南墨的怀里。
看着怀里的凤月,闻着那有点熟悉的香味,南墨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能够再次和她在一起了,真好。
暗中的人看到这一幕,正要去汇报给帝熙,南墨对暗处的人甩个眼色。
暗中的人悄无声息的来到探子后面,手起刀落,探子就软绵绵的倒下。
南墨抱起凤月,跨过阵法,轻松的离开。
晚上,帝熙如往常般来到凤月的闺房,房里却没了那个他思念的人儿,帝熙眸里酝酿着一股巨大的风暴。
好样的,居然敢在他眼皮底下把人带走,他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
黑衣人把探子的尸体带到帝熙面前,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探子,帝熙脸上布满了阴霾:“给我查,我明早需要知道消息。”
察觉不对劲的影一二三四五从床上起来,闯到凤月的房里,看到的就是大咧咧躺在床上的帝熙。
他单手支着头,眼眸轻阖,精致的唇角弯起一抹猖狂的笑,脸上的冰冷厚重如冰,无声的把人隔绝在千里之外。
“爷。”六人扫了一圈,没发现凤月的身影,齐齐跪了下去。
四小姐不见了,她们脱不了关系。
“起来吧,到外面候着去。”帝熙声线荼蘼,如一把刀子,直捣人的咽喉,影一二三四五齐齐打了个寒颤。
到底是帝熙训练出来的,她们可没那么天真的认为他会就此放过她们。暂时不罚不过是等结果,要是凤月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们就等着陪葬吧。
在帝熙焦急的派人出去寻找的时候,徐尚远也收到了凤月被人掳走的消息,他安排的探子刚好在梨园外。
平时总是占据劣势的他们,第一次有了优势,因为距离远,他们逃过了一劫,并且把南墨抱走凤月的画面看了个清清楚楚。
掉以轻心的南墨,以为把探子全部解决了,殊不知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里。
“你说的是真的?”徐尚远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清冷的脸上少有的浮出了杀意。
“千真万确。”探子信誓旦旦的说道,是他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我进宫一趟。”徐尚远拿起一旁的衣袍,心急火燎的往外跑。
青禾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爷,等等。”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皇上是不会见你的。”青禾盯着徐尚远过分恐怖的目光大胆的说道。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狡诈如凤月,不会有事的,南墨铁定是看上了她的姿色,才把她抓了去。反正他又不是真心想娶她,又何必这般上心?
徐尚远不说话,目光沉冷的盯着青禾抓住自己的手臂,有如实质的目光如刀般割着青禾的五指,青禾像触电般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