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报仇了。”凤月蹲在她面前柔声说道。
愧疚的语气让女子垂下了眸:“你不必内疚,相公不会怪你的。”
他那么善良,从不会去记恨谁,也不会去责怪人。
凤月还来不及回答,女子猛然抓住她的长枪,一抹脖子倒在了她的面前。凤月呆呆的看着长枪上残留的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帝熙揽住她:“别难过,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结局。”
凤月冷冷的勾唇:“人终逃不过一死,有什么好难过的?”
矫情哀伤她实在是学不来,何况帝熙说得对,这对于她来说未必是坏事,与其孤单的留在这世上,不如追随最爱人的脚步。
凤月让人把两人厚葬以后连夜赶路离开。
“你们说,这事会是谁做的呢?”凤月看着面前的三人。
为了商量,骑马的徐尚远和赶马车的耿永筠得以坐进马车里来。
耿永筠嘴快的说道:“修灵门派。”
修灵门派自古就觉得神器是属于他们的,现在各方厚颜无耻的来争夺,实在是天理难容,必然会派人来诛杀他们。
帝熙冷哼:“我看未必。”
那些废物怎么可能会勾搭上这么高强的傀儡师?而且这人还非一般,他灵力高强,骨头很硬,完全和死士有得一拼。
“你觉得是外邦人?”徐尚远清眸里涟漪初生,泛着波澜。
帝熙冷哼:“不是我觉得,是他告诉我的。”
那人的穿着和打扮都和南朝无异,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身上有香珠。众所周知,南朝男人没有擦香的习惯,倒是有个国家很喜欢。
“方朝。”凤月拧眉。
方朝离南朝最近,就搁了一条江,整体实力和南朝不相上下,在南朝内忧外乱的那几年,它没少凑热闹。
“最近方朝的太子登基了。”帝熙漆黑的眼眸一派幽深。
凤月的眉头皱得更紧:“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烧到我们这来。”
鬼影还没回来,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消息闭塞得让她都忍不住鄙视自己。
“听说方朝把附近的小国都收为附属国了。”徐尚远也分享着自己的消息。
作为南朝顶梁柱的他们,对于外邦的动作多多少少都要知道,虽然他们彼此不和,内斗不止,但是有外乱的时候,全都一致的对外。
唇亡齿寒,南朝倒了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要是国家真的灭亡,四大世家也将不复存在。
“他们这次只是争夺神器还是想趁机做点别的呢?”凤月寻思,方朝的人她接触得不多,不太了解。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让人趁潜进来,等待时机,里合外应,只是大批的人要潜进来可不容易。
“阿熙,守御水关的是谁?”凤月突然问道。
“车健。”帝熙看了她一眼说道。
没被撤下去,凤月松了口气,车健是她培养出来的,三军,两支陆军,一支水军,当时她特意分了一半的人给车健。
“御水城的太守换了月儿知道吗?”帝熙淡淡的说道。
凤月手中的葡萄抓不住,就那样掉落在地,如果御水城的官员和外面的勾搭,三个车健都守不住。
“这一切只是猜测。”徐尚远说道。
凤月稳住心神:“再看吧。”
徐尚远说的对,这一切只是猜测,真假还有待查证。
耿永筠在一旁听着,一句话都插不上,他有点震惊,帝熙和徐尚远居然会和凤月商量这个。她一个妇道人家,真的能帮得了吗?
“如果是真的话,月儿打算怎么办?”帝熙问道。
凤月想都不想的说道:“自然是把他们赶出去了。”
这难道还有疑问吗?有她在一天,谁都不能踏足南朝的领土,无论是谁都不行。
耿永筠惊讶的看着凤月,那狂妄的话语,还有那坚毅之气,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子所有。
经过昨晚的大战,大家都累了,说到后面全都昏昏欲睡,凤月懒得再猜测,她决定睡一觉。对于她这个提议,大家赞同。
于是,马车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鼾声。
“救命啊,救命啊。”马车途径森冷之时,从里面传来了呼救声。
耿永筠马上要飞身出去,凤月拽住他:“干什么?”
“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呼救声吗?”自然是去救人了。
凤月眼睛都没睁开:“人?你怎么知道不是妖精?”
在这种地方出没的大多数都是妖,不是人。
耿永筠面露愤怒之色:“这世上哪里有妖怪?你莫要胡说。”
不救就不救吧,还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
凤月放开他:“你爱救就救吧,但是别再跟着我了。”
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从不爱多管闲事。
耿永筠一下没了动作,他其实就是一时冲动,并不是他的心地有多好。
凤月眼眸半阖:“别怪我不提醒你,神器争夺人多,你和我们一起,就得做好随时被人盯上的准备。”
混了那么久的江湖居然都不知道江湖险恶,不知道他以前都干什么去了。
耿永筠还没来得及答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女子的声音就响起:“救救我。”
树木断裂声传入耳中,凤月想都不想的飞出马车,帝熙和徐尚远比她速度更快,三人齐齐站在了树上。
耿永筠完全呆滞了,直到高大的树木砸碎马车,他被木板压在了车轮底下才反应过来。
凤月目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样的蠢才是怎么当上朱一阁阁主的?
蔑视完耿永筠之后,凤月终于转头去盯着底下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头足有两人大的黑熊,它正对着被羁绊住的马张大嘴。
寒光自帝熙袖子里飞出,大熊嚎叫一声倒在了刚才呼救的女子脚边。
那是个清秀的女子,第一眼看去不觉得很漂亮,多看两眼以后会觉得很舒服,这种就是第二眼美女。
“多谢几位公子的救命之恩。”女子顾不得整理散乱的头发就对帝熙叩谢。
耿永筠恰巧从车底下爬出来,看到眼前的人,眼里闪过异光,他喜欢的类型。
凤月的美是大气的,端庄的,如最华丽雍容的牡丹,非寻常人所能拥有。那样的女子一般人不敢触碰,眼前这个就不一样了。
她就像是开在山涧上的花,第一眼瞧去不入眼,要仔细看才能发现她的美,这样的女子才是他所喜欢的。
耿永筠的魂都被勾走了,连凤月飞落到他身旁他都不知道,只见她抬起脚,狠狠的一踹,耿永筠就倒在了女子的身旁。
“唉哟。”耿永筠在疼痛中回过神来,不由得摸摸自己的屁股,还不忘怒视凤月:“你作甚?”
“回神了?走还是不走?”看他的魂都被勾走了,还走不走了?
耿永筠懒得理她,低头看向女子:“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女子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痛苦的神色中带了点尴尬。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耿永筠掀开她的裙子,看到了鲜红一片,脸上带了紧张:“伤得不轻啊。”
“三少爷,能不能……”耿永筠看着凤月。
她开口的话帝熙是定不会拒绝的。
“不能。”想都别想,让妖孽去救她,亏他想得出来。
帝熙脸上带了淡淡的笑。
耿永筠来气,不再求她,自己帮女子止血,凤月几人一时间也走不了,因为他们饿了,马匹也受到了惊吓。
就这样,在耿永筠帮女子止血的时候,凤月在旁边烤起肉来。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帝熙浑身散发着寒气,浑身溢出一种生人忽近的气息,凤月坐在他左手边,徐尚远坐在两人的对面。
“好了,吃吧。”凤月递给帝熙一块。
帝熙满脸的嫌弃:“大热天的吃这种。”
她就不怕上火!
凤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那你吃还是不吃?”
他大爷的,不喜欢早点说啊,等她烤好了再来唧唧歪歪,这不是在浪费她的青春吗?
帝熙接过:“月儿烤的,自然是吃了。”
闻着那香味,女子咽了口口水,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她的脸瞬间红了。
“饿了吗?”耿永筠柔声问道。
女子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我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耿永筠心疼了:“你等着,我给你拿点东西吃。”
他站在凤月跟前,踌蹴了好一会才说道:“三少爷,你帮我这一次,我一辈子都感激你。”
凤月眼神冰凉:“再欠我一次。”
耿永筠点头:“别说一次,十次都可以。”
只要她帮他娶得美娇娘,他的钱全都归她。
成交,凤月把手中的肉递给他:“拿去吧。”
耿永筠开开心心的拿过,借花献佛去了。
“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耿永筠趁机搭讪。
“华清清。”女子脸红红的告诉他。
耿永筠越看越喜欢:“不知清清姑娘怎会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个,女子眼里聚了泪意:“我爹病了,我上山给他采药。”
哪里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差点把命都丢了。
女子的话顺着风飘到凤月的耳中,凤月唇边泛起冷意,这爱情啊,总是容易冲昏人的脑子。
帝熙和徐尚远相顾无言,自顾吃着手中的食物,对于外面的事情全都充耳不闻。他们比凤月更冷血无情,无关人的性命激不起他们的一丝波澜。
“爷,好了。”帝熙吃完以后,白束走了过来。
“嗯,拿路上吃。”帝熙对他指指架子上的肉道。
他一向不亏待自己的手下,有吃的从不忘分他们一份。
“清清姑娘,我送你下山吧。”耿永筠温柔的说道。
女子点了点头:“有劳耿公子。”
马车被毁,自然是无法再乘车了,幸好马还在,凤月几人就改骑马。
“月儿,要不要来我这。”帝熙依照惯例对凤月伸出了手。
凤月一扬马鞭,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帝熙一点都不怒,马鞭一甩,追赶凤月去了。
华清清看着那三人,眼睛里难掩惊艳:“好俊的公子,耿公子,他们是什么人?”
他和他们应该是一起的。
“是我家少爷。”耿永筠依照凤月吩咐的去说。
对外,他是她的小厮,跟班,车夫。
华清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少爷走了,他作为下人居然还不跟上去,看来他这个下人并不一般啊。
华清清的家就在山下,耿永筠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她爹已经断气了,她趴在老人的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凤月甚是烦躁的走来走去,帝熙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月儿在烦什么?”
凤月是淡定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鲜少有看到她这般不淡定的时候。
“在烦要不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要不是耿永筠的阻拦,她真的会马上动手。
天下的事情哪有那么凑巧?真的巧,但是她一个弱女子,居然能避开黑熊的攻击逃到下面来,这一切不让人怀疑才怪。
那么多可疑的地方恐怕只有耿永筠那个笨蛋看不清楚。
“月儿要是不喜欢那就杀了嘛。”帝熙满不在乎的说道,她何必顾虑那么多?凡事有他帮她顶着。
凤月抓抓头发:“我们是去寻神器的,还没出来多久已经不断的见血了,会不会倒霉过头了?”
普通人哪里有他们这么倒霉的?
徐尚远被凤月逗笑:“月儿还相信这个?”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凤月扬起小脸。
帝熙捏捏她的脸:“洗洗睡吧。”
想那么多作甚?她要是实在不喜欢,他就让人把她给解决了,眼不见为净。
“算了,别坏人家姻缘。”凤月摆手道。
先看看对方的目的吧。
凤月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有几棵大树,身子一跃,她就躺在了树上。天色已晚,再赶路是不可能了的,倒不如休息休息。
耿永筠就没那么悠闲了,女子的爹死了,他得挖个坑把他给埋了,然后把女子带在身边。
他觉得这简直是老天对他的厚爱,知道他喜欢她,就把她送到他身旁,这么说来,他肯定是她的真命天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女子眼底深处闪过精光,刹那恢复成小白兔样。
一直忙到大半夜耿永筠才能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对凤月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要跟着也无所谓,你现在给我打探下,神器到底在何方。”凤月提了自己第一个要求:“我要准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