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前前后后喝了七天的苦药以后,凤月能下床了,这下能继续的赶路了,只是她只能坐在马车里,还不能有过激的动作。
“警告你,这些天别动武。”帝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凤月扁嘴:“知道了。”
他都说过那么多次了,还要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唠叨了?
不动就不动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个香蕉。”徐尚远把拨好皮的香蕉递到她嘴边。
凤月张嘴咬了一口,笑眯眯的:“谢谢阿远。”
生病了就是好啊,时时刻刻有人照顾着。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世上,对她好的恐怕只有他们了,她所谓的爹都做不到这样。
哪天要是她和他们真的站到了对立面,她会手下留情的。
也不怕有毒,帝熙瞪了她一眼。
不是有你吗?毒不死。
帝熙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这个人就是吃定他不会舍得对她动手。
发生了华清清的事情以后,一路上风平浪静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在帝熙和徐尚远的悉心照料下,凤月身上的伤全好了。
就是又留下了疤痕,徐尚远无意中撞见,看到她后背大大小小的伤疤,一下愣在原地。
凤月赶紧把衣服穿起来:“有事吗?”
要不是看在大家是好朋友的份上,她一定会让他对她负责的。
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样被看光了后背,她很吃亏的好不好?
“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月儿小心点。”徐尚远提着灯笼进来。
他们到了一个小城镇,这地方他和帝熙都没开有客栈,只能暂住在本地的小客栈,附近有多个修灵门派。
可以说他们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必须得小心点。
“这个还需要阿远亲自来提醒我吗?”凤月翻了翻白眼,这么点事,她早就知道了。
徐尚远把灯笼吹灭,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凤月走到屏风后面把衣服穿好,出来以后看他还没走。
“阿远可以回去休息了。”
“月儿受伤了,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他打算守着她,只有把她放在眼皮底下他才放心。
“我没事,不麻烦了。”不用人照顾,她可以保护自己。
“一点都不麻烦。”徐尚远微微一笑,他照顾她是应该的。
“嘭。”
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身寒气的帝熙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凤月的目光定格在他手上的花上:“阿熙,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野花了?”
口味变了?但是再怎样他都不可能喜欢上这种其貌不扬的花吧?他的品味呢,他的眼光呢。
帝熙神色阴暗的看了徐尚远一眼,那眼神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心里本来就不高兴,听到凤月那调侃的话,心里的怒火更多了。
“给你的。”帝熙黑着脸把花塞到凤月的怀里。
她不是喜欢花吗?他就特意让人去寻找这种五彩花,花瓣小小的,一片一个颜色,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会折射出五种颜色。
要是一大片的话,阳光照下来,五光十色,场面很是壮观。
它的花香淡淡的,不浓郁,具有安神的功效。
她不喜欢药,他才想出这种办法。
闻着那花香,凤月有点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光亮自她眼底浮现:“谢谢阿熙。”
帝熙冷哼:“在聊什么?”
看她和徐尚远聊得那么开心,不知道说了什么。
凤月纳闷,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很开心?没看到她非常严肃的讨论事情吗?
“没说什么,阿远要留在这保护我,我说不用了。”凤月据实以告。
帝熙妖艳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厉色:“自然是不用。”
有他在,哪里还需要别人?
为了这件事,帝熙和徐尚远又吵了起来,在两人都抄起武器的时候,凤月赶紧阻止:“停,横梁有两根,你们一人一根。”
这都算什么事啊。
完美的解决了以后,徐尚远和帝熙一人躺一边,凤月躺在床上,三人形成个三角形。
“月儿,你身上的伤。”想起进门时看到的,徐尚远目光幽幽。
纵然是在黑暗中,凤月都能看清他的神色,她想不到,一向高冷的徐尚远会有这般阴暗的一面。
不,不是想不到,是她早已知道,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惊讶。
“无碍。”其实已经轻了很多了,帝熙一直给她用药,只是旧疤刚去,新伤又来,再好的药都无法痊愈。
就这样堆叠,就有了他看到的景象。
“她以前过的何种日子莫非你不知道么?”帝熙冷嘲。
别在那假惺惺的装好人,他不信他不知道凤月到底经历过什么,她可是从乱葬岗爬回来的。
徐尚远无言以对,他是知道,只是……
凤月无心睡眠,从床上起来。
徐尚远和帝熙马上飞身下来,拦在她跟前。
“白天睡多了,晚上我们活动活动。”
……
院子里,凤月指挥着帝熙和徐尚远移动着石头。
没错,她要在这里摆个阵法,为啥?因为好玩啊,反正她不想睡,他们更不想睡,那就一起玩好了。
帝熙和徐尚远一人站一边,袖子轻轻一挥,石头就到了凤月指定的地点。
修为高就是好啊,凤月羡慕,要是她没受伤,她也可以。
“月儿,这是什么阵法?”徐尚远问道。
“吸附阵法。”一旦启动,附近有人走过的话都会被吸到里面去,这个可是她独创的,懒得起名,就随意叫。
“好了,你该休息了。”帝熙一把捞起凤月,不顾她的抗议把她扔到床上。
“睡觉。”凤月扯过被子闭上眼睛。
她是个大方的人,原谅他对她的无理了。
后半夜,帝熙让人把徐尚远移了出去,自己爬到了凤月的床上。
哼,跟他斗,他还嫩了点。
刚躺下不久,外面就传来凄厉的喊声,凤月一下惊醒过来。
看到床上的帝熙,凤月毫不客气的一脚把他踹下床,还有别人在呢,他不要脸她还要的。
帝熙慢条斯理的自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月儿是越来越生猛了。”
受伤了都能这么折腾,这要是没受伤……
凤月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穿衣服:“出事了。”
“对了,阿远呢?”眼角没扫到徐尚远的身影,凤月后知后觉的问道。
见她那么关心对方,帝熙酸溜溜的问:“你很在意他?”
不可理喻,无法沟通,凤月不打算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刚穿好衣服,帝熙的手臂就缠上了她的柳腰,轻轻一带,两人就到了屋外。
出门之前,帝熙贴着她耳畔说了一句话,虽然很轻,凤月还是听到了:“你只能爱我。”
凤月翻了翻白眼,这爱情要是可以控制的话那就不是爱情了。
徐尚远早已在外面等候着,阵法里面光芒闪动,时不时的伴随着呼救声。“此阵法看起来无害,但若真的陷进去了会觉得自己进了个黑洞,天旋地转,没有开始,没有尽头。”凤月站在阵法前,风吹起她的衣袍,衬得她的背影愈发的瘦小,好像下一秒就会飞起来。
她的脚轻轻一碰前方的石头,阵法里面的光芒消失,石头散开,露出里面的人来。
客栈的掌柜和他的小二,还有十几个黑衣人,这很热闹嘛。
凤月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她真的非常好奇,具体是谁那么想要他们的命。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帝熙五指一点,全部人都不能动弹。
白束赶紧命人把他们嘴里的毒药拿了出来,并且给他们吃了软骨散。
这下他们只剩说话的力气,想自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在帝熙的各种摧残下,他们终于受不了,招供了。
原来是天悬派的陈培派他们来的。
“你们害死了他的儿子,他对你们恨之入骨,说一定要铲除你们。”那人把凤月一直好奇的事情告诉他。
“他儿子叫什么?”凤月皱眉,死在她手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他要是不说名字的话她根本不知道。
那人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死了。
凤月摇头,真的是可惜了,差点就知道了。
“那不是有个人吗?他肯定知道。”帝熙看着一边说道。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凤月看到揉着眼睛出来的耿永筠。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糊涂,这种时候还能睡得那么安稳。
耿永筠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凤月在身旁总觉得特别的安心,反正所有人都会冲着她去,他怕什么呢?
“过来。”凤月对耿永筠笑眯眯的招手。
耿永筠再也迈不开步伐,这人一笑准没好事,尤其是这种时候笑。
“过去。”白束飞起一脚把他踢到了凤月面前。
帝熙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真不愧是他培养出来的人,真是聪明,像他一样。
凤月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的睨着他,那目光像是在说,让你过来你不过来,偏要吃点苦头。
“不知四姑娘有何吩咐。”耿永筠认怂。
他有点不理解自己了,好好的阁主不做,偏偏要来做别人的奴才,这莫非就是凤月所说的欠抽?
“我穿男装是要叫我三少,说说,陈培的儿子叫什么?”
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不过耿永筠还是告诉她,陈宇。
“陈培三十岁才得一个儿子,平时把他当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好不容易熬到他长大,放手让他去历练,想不到……”说到这里,耿永筠看了帝熙一眼,顿住话。
陈宇,凤月脑海里突然冒出个片段,曾经她遇到个叫阿宇的小伙子。
“不过最近天悬派被人围剿了,陈培失踪,很多人都说他死了,如今看来,他还活着嘛。”耿永筠突然说道。
凤月看向帝熙,过分清澈的目光像是洞悉一切。
帝熙根本没打算对她隐瞒,很诚实的承认:“是我做的。”
“斩草要除根啊。”凤月没好气的说道,就算不除根也应该把王给杀了。
他倒好,把王留了下来,他是打算让他来解决他们吗?
“他刚好不在,逃过一劫。”这段时间他躲了起来,卓越还没找到,这下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没事了。”凤月站起来,差不多收拾收拾,要赶路了。
碧霞山在群山深处,无路可走,高耸入云,在夺取神器之前,众人得想办法先到达碧霞山。
凤月几人距离山口还有一段距离,而距离神器出世只有半个月了,再不赶路就来不及了。
帝熙弃了马车,改为乘轿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几个轻功了得的人,在山地上行走如履平地,速度一下加快很多。
凤月坐在轿子里,掀开帘子,撑着头看向外面,高大的树木穿云破浪,树木底下荒草丛生,长了很多的灌木。
轿子轻飘飘的从灌木上飞过,眨眼飘出去很远。
正当凤月百无聊赖,考虑要不要睡一觉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
“换个方向。”她不想多管闲事。
“回三少,只有这一条路。”白束恭敬的说道。
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因为伤势还未全好的缘故,凤月的听力不复之前,距离近了才能听清前面人的说话声。
“韩裕,你杀了我门中人还想狡辩,还不拿命来。”
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凤月终于慵懒的抬起了眼睑:“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嚣张个什么?”
空灵的嗓音,穿透树叶落下,过分美好的声音,宛如弹奏的诗章,极致华美。当听第二句的时候,就有点透心凉了。
韩裕眼睛一亮:“月?”
想不到还记得她,凤月对外面的白束打个手势,轿子穿破树叶,出现在众人面前。
帝熙拿起颗葡萄,塞到凤月嘴里,对于她的多管闲事,他不太赞同,不过也不阻止。
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可以纵容她做任何事,只要她愿意。
众人只觉得树叶哗啦中,几个穿黑衣的人出现,两顶轿子出现在他们背后,抬着轿子的也是黑衣人。
轿子浮在半空中,八个黑衣人抬着,加上前面的几个,总归有二十人左右。
“勾结邪教,残害同道中人,韩裕,你还不认罪?”看到轿子,那些人就自以为抓住了韩裕的把柄,义正言辞的说道。
凤月掀唇:“邪教?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是邪教?”
请问她练习邪功了吗?还是说了什么?
“一看你们就不像是什么好人。”那人理所当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