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所以不必难过。
过去的都已过去,他何必执着?
帝熙的心疼得更为厉害,他的手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当时我被宋静的傀儡术所控制,她以心头血所养的傀儡,要杀也必须以心头血,你先杀了宋静,把傀儡的源头给杀了,再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唤醒我。”
一字一句,帝熙说得尤为困难。
凤月安静的听着,神色淡淡,不起半丝波澜,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一样。
“月儿,你恨吗?”帝熙的大手扣住她的肩膀,连带着他的身躯都发抖。
为何都喜欢纠结于这个呢?
“恨如何?不恨又如何?”凤月挑眉:“杀了你么?可我用命救你,想必你比我还重要。”
她不惜以命换命,足以说明他之于她是何等重要,杀他的话,岂不是违背了初衷?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觉得亏欠,我现在也挺好的。”凤月淡淡的说道。
其实真没那么多的纠缠,也没那么多的怨恨,人生苦短,恨这个厌那个,活得多累啊。
“月儿。”帝熙抱紧她。
凤月推开他:“只是凤月。”
不是他的月儿,他的月儿早死了,现在是另一个凤月。
“那我叫你月儿可好?”帝熙期待的看着她。
她不认也没关系,他和她重新开始好了。只要她不讨厌他。
“我可以拒绝吗?”没那么熟,最好别那样叫。
“不准。”帝熙霸道的说道。
凤月翻了翻白眼,那他还问什么?
上古凶阵,凤月也没接触过,要解起来也没头绪,只能在里面慢慢观察。
相比于凤月,帝熙异常的淡定,那悠闲的姿态像是在逛街。
“你不想出去吗?”凤月好奇。
她想快点出去,可是看他的样子,一点都无所谓啊,按理说他这个一国之君比她要急才对。
“想啊,月儿想到办法了么?”帝熙眼里聚满了暖意,如同阳光,让周围的寒意快速的消退。
是么?凤月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样子不像焦急啊。”
“急也出不去啊不是么?”这不是在等她想办法嘛,她没有办法他只能一直困在这了。
不过和她在一起,只有他和她,想想就很美好呢。
也对,经他一说,凤月的浮躁一下没了:“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徐尚远那一身修为,能伤他的人可不多。
凤月非常不赞同他的话:“上次师兄就遭人暗算了。”
想起徐尚远那次中毒,凤月眉眼间多了层担忧,她不在,师兄要是出事的话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上次?帝熙心思转得很快,马上就想起她到帝府偷药那次,他是不是该感谢徐尚远,再次把她送到他身边呢?
“放心吧,他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就算为了你也会那样。”帝熙忍着心里的酸涩安慰她。
他还真是自作自受。
凤月把心里的胡思乱想压下去,如今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对了,我师兄不喜欢你,出去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沉吟了下,凤月说道。
不见面就没有所谓的念想,对于她和他来说都是最好的,她已经决定要和师兄好好在一起了。
“我们不是朋友吗?”帝熙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连问出的声音都有点无力。
“不算。”凤月说得决然。
她的话刺激到帝熙:“为何你对他能做到如此?”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未曾和徐尚远保持距离,为何和徐尚远以后就决定不见他?
为了那个人她能做到这样吗?
帝熙忘记了,和他在一起时,凤月需要顾忌的太多,最主要的是,她不敢爱,到后面,她已经不能爱了。
和徐尚远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和他在一起就好,其它的事情他会完成,她只需迈出一步。
说白了,她和他的初遇,太过血腥,相爱的过程,太多的利益交缠,而和徐尚远的,单纯得过分。
徐尚远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整整守了她三年。
三年!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
他抛弃一切,只为换一个她,他舍弃所有,只为换一段情。
这样的深情,谁不动容?
恰巧,凤月全都知道,她只是记忆缺失,不是傻。
“月儿,你答应过嫁给我的,你忘了吗?”帝熙的大手抚着她的脸,低喃。
凤月震惊,怎么会?她怎么可能攀得上他?
“战王莫开玩笑。”凤月甩开他的手。
“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可是我也接受不了你拿我当陌生人。”帝熙忍着要把她拥入怀的冲动说道。
他不敢把她逼得太急,怕她再次离他而去,他不敢想象她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那样的结果他绝对接受不了。
“哪怕我答应过你,那……”
绝情的话正要脱口而出,帝熙堵住她的嘴,把她要出口的话悉数压回去,他太了解凤月了。
当年的他,正因为一份情得她舍身相救,今日的徐尚远,不就是昨日的他?
他知道,除非徐尚远放手,否则凤月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要做的,就是逼徐尚远放手。
她只能是他的。
凤月拼尽全力去推那胸膛,奈何帝熙纹丝不动,她抬起脚,狠狠的踩上他,帝熙吻得愈发的用力。
她张开口,想咬他,恰巧给了帝熙长驱直入的机会,他的手如藤蔓一样牢牢的把她缠在怀抱里,不肯让她移动半分。
感受着她的心跳,他的心终于慢慢的活了过来。
放开她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凤月用力推开他,玉箫抵住他的咽喉,眼里出现恨意:“别以为我真舍不得杀你。”
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应该知道,她不怕的。
“月儿,能看到你生气真好。”帝熙不管不顾的,再次张开手抱住她,好像这样他才能确定她真的存在。
“不要碰我。”凤月挣扎,她的气息也越来越混乱。
帝熙赶紧帮她顺气:“不要激动。”
凤月挣扎得更厉害,这次帝熙再没有勉强她,他放开她,凤月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愈加的白。
脚下踩到个滑滑的东西,凤月站立不稳,趴倒在地,吃了一嘴的雪。
“月儿。”帝熙赶紧过去扶起她。
小心翼翼的,他帮她把身上的雪扫开:“没事吧?”
凤月摇摇头:“没事。”
确定她没事以后,帝熙放下心,凤月看向一旁,刚才她好像踩到什么了。
帝熙手一扫,罡风把凤月脚边的雪扫开,露出个黑色骷髅头,凤月眼眸眯起,黑色骷髅头。
“月儿。”帝熙紧张的抱紧她,那骷髅头上面散发着阴气,很阴冷的气息。
一般人骨是白色的,唯独中了毒或者是有脏东西才会变色。
相对于他的紧张,凤月显得很淡定,她就盯着那个黑色骷髅头,试图靠近一点,帝熙紧紧的把她抓住,不让她上前半分。
“阿熙。”凤月有点无奈。
不过是个骷髅头,有必要害怕吗?
“小心一点。”帝熙吩咐,他放开凤月,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踢了那骷髅头一眼,骷髅头就地滚起来,很快就滚到雪地里没了踪迹。
“估计是个中毒的人吧。”凤月四处看看。
现在主要是找阵眼,解阵法,出去,她可不想在这里老死。
“不,不是。”帝熙摇头,那阴冷的气息不像骨头的,普通的骨头绝对没有那般阴森的气息。
桀桀的声音突然在四周响起,帝熙紧抓着凤月的手,慢慢的往后退。
凤月的感知比较迟钝,因为她本身就很冷,自然感觉不到那股阴气。
“在那边。”帝熙手一指。
凤月还来不及细看,几个人就落在了他们身边,帝熙刀一挥,浓厚的血腥味在空中漫开。三两下,他就解决了。
凤月紧贴在他身旁,眼眸紧盯地上的尸体,那些人身上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黑色的血,她从未见过。
帝熙升起防御结界,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地方越来越诡异了。
“月儿不用担心,我会救你出去的。”见凤月不说话,帝熙以为她忧心。
凤月放开他的手,朝那些尸体走过去,帝熙抱住她的腰:“月儿,你干什么?”
她是想死吗?
“你看那些尸体。”他们的四肢是白色的,很苍白,类似冷冻的肉。
刚死的人不是那样的,还有他们身上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帝熙正要说话,十几个人从天而降,围在了两人身旁。帝熙正要动手,凤月阻止了他:“等等。”
那些人神情狂躁,挥起刀就砍,全部都对准帝熙和凤月,眼神无光,像是被什么人给操纵一样。
“觉不觉得这些人像傀儡?”凤月举起玉箫,滑过最近人的咽喉。
黑色的血喷涌而出,溅了凤月一身,腥臭味传来,凤月皱起眉头,收起玉箫,在下一个人冲过来之前伸出手指。
白皙的手指没入对方的胸膛,凤月手用力,硬生生的从那人身上扣了一块肉下来。
黑色的血自白色的肉上流下来,靠得近了,腥臭味更甚,刺激扑鼻,凤月肠胃翻滚,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她自认承受能力比较强,再浓厚的血腥味都不会让她有一点感觉,眼前这个成功的让她吐了,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闻。
凤月在皱眉的那瞬间,刚才被她所伤的人抬起了手掌,一掌打向她,大部分的灵力被结界挡住了,小小的一点奈何不了她。
“死尸。”凤月不知想起了什么,惊呼。
要是她没猜错,眼前这些不是人,是死尸。
她一下把手中的肉给扔掉,可是晚了,她的手渐渐变黑,黑色侵泡进血液,把她的肉给泡白。
凤月抬起另外一只手,帝熙抓住她:“你想干什么?”
“这只手不能要了。”那血有毒,要是不及时抑制的话她会变成和他们一样。
帝熙长剑挥过,寒芒闪烁中,脚边多了几具尸体,他抱起凤月,飞身而起:“走。”
两人停在了一颗树上,帝熙点了凤月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凤月只能用眼睛瞪他。
“我帮你把毒给解掉。”帝熙掏出药。
药粉洒在凤月手背上,皮肤快速的被腐蚀,黑色的血流出来,在凤月的皮肤可见到骨的时候,流出的血终于变成了红色。
帝熙帮她包扎:“这只手你最近最好不要动。”
他刚才用的是剧烈的毒药,其实他也只是试一试,毕竟以毒攻毒是有风险的,不过实在没办法,总好过她把自己的手砍下来要强。
“阿熙听说过死尸吗?”那不是指一般的尸体,是活死人,他们被喂了毒,锁住魂魄,泡在毒池里九九八十一天。
魂魄被拘,只能留在他们的肉身,肉身得以不灭,而他们也就成了没有思维的死尸。
他们对于活人的气息异常的敏感,哪里有活人就往哪里钻,并且不分青红皂白的挥起刀就砍。
这个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毒,稍微碰一下就会沾染上尸毒。
凤月有点后怕,要不是帝熙在的话,她的下场……
“知道后怕了吧?”帝熙抱紧她。
他很想掐死她,免得她总是让他担心,可他又舍不得,她就是他的命啊。
“我之前只是怀疑,总要去验证一下,还有,我们现在主要要做的难道不是想想该怎么出这里吗?”他还有闲情来教训她。
帝熙看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就是雪,还有一些非人类东西。
“月儿,要是出不去了你愿意和我死在这吗?”帝熙垂眸,看着怀里的人。
“这里就你我二人,不和你死在这和谁?”就算她要选别人也选不了好吧。
帝熙笑了,浅浅的笑意在脸上绽放,凤月撇开眼,他不是不喜笑吗?为何一下子笑得那般开心?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凤月跟他保证。
她一定会救他出这里的,一定。
“只要找到阵眼,我破除以后就可以出去了。”只是上古凶阵的阵眼非一般的难找,就算找到了,解开也不是容易的。
凤月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月儿舍不得我死吗?”帝熙的唇掠过她的脸蛋。
淡淡的温暖自脸颊上传来,凤月红了脸:“你的命比我的重要。”
他不是她,无牵无挂的,死了最多师兄难过而已,他不一样啊,她记得他还没娶后,还没子嗣呢,要是死了,南朝怎么办?
还有,他会进来这里是因为她啊,她怎能连累他呢?